第二百零九章 降将之骨,帝国之基

作品:《一箭一功,我用匈奴人头铺路

    临安,太和殿。


    死寂。


    北境八百里加急的战报,如同惊雷,在殿中每一个人的头顶炸响。


    五万幽州军全军覆没。


    主帅张郃被生擒。


    镇北王刘武,勾结草原异族的亲笔密信,昭告天下。


    每一个消息,都像是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敲碎了那些刚刚归顺的江南官员心中,最后一点侥幸。


    他们本以为,北方的战事会陷入旷日持久的僵持,这位新皇会被拖住手脚,从而让他们获得喘息之机。


    可现实,却给了他们一记最响亮的耳光。


    摧枯拉朽。


    仅仅一战,北方最精锐的边军,便如土鸡瓦狗般被彻底击溃。


    这位武安皇帝的兵锋,比他们想象中,还要锋利百倍恐怖万倍!


    陈平跪在百官之首,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金砖。


    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亢奋。


    他赌对了!


    他将整个家族的命运,都压在了这位新皇的身上,而这位新皇正在用一场又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向全天下证明他的选择是何等的正确!


    王战端坐于龙椅之上,面沉如水。


    他慢慢地将那封写满了赵云凌厉字迹的战报,折叠起来,放在龙案一角。


    整个过程,他的脸上,没有半分喜悦。


    仿佛这足以载入史册的大捷,在他眼中,不过是计划中一个必然会发生的结果。


    “伤亡。”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张维戴着银色的面具,从阴影中走出,单膝跪地,声音低沉。


    “启禀陛下,龙骧军此战,阵亡四千八百六十三人,重伤三千一百零二人。”


    嘶。


    殿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近五千人的阵亡!


    这是武安军起兵以来,从未有过的巨大伤亡!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一战的惨烈,也对幽州军的战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然而,王战的反应,却依旧平静得可怕。


    “抚恤金,按最高规格的三倍发放。”


    “所有阵亡将士的家属,其子女,由国库出资,供养至十八岁成年。”


    “所有重伤致残的将士,转入地方,担任武官或学堂教习,终身俸禄不减。”


    一道道命令,从他口中清晰地吐出,不带一丝情感的波动。


    仿佛那近五千条鲜活的生命,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可以用金钱和制度去衡量的数字。


    冰冷,精准,却又无可挑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下噤若寒蝉的百官。


    “朕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你们在想,朕的龙骧军,也不过如此,也会死人,也会流血。”


    “你们在想,一个幽州军,就让朕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那青州、凉州、并州的节度使联合起来,朕是否还能抵挡?”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根针,扎进所有人的心里。


    不少官员的头,埋得更深了。


    王战缓缓站起身,踱步走下丹陛。


    “战争,从来都不是请客吃饭。”


    “朕的天下,是杀出来的,不是谈出来的。”


    “四千八百六十三人,换一个北方门户洞开,换一个国贼身败名裂,换一个天下归心的大势。”


    他走到陈平面前,停下脚步,声音陡然拔高。


    “这笔账,在朕看来,很划算!”


    陈平浑身剧震,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陛下圣明!”


    “传旨。”


    王战没有理会他,转身面向大殿。


    “将刘武叛国之罪,刊印成册,传遍天下州府!”


    “命陈平即刻起草《讨逆檄文》,朕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朕伐的,不是北地诸侯,而是卖国之贼!”


    “命户部、工部,不惜一切代价,保障北伐大军的粮草、器械供应,但有延误者,玄镜司的刀,会教他们如何做事!”


    “再传旨给赵云。”


    王战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围城,但不必急于攻城。”


    “朕要让刘武在绝望中,慢慢等待死亡的降临。”


    “朕要让蓟城里的每一个人,都看清楚,跟着一个叛国的贼子,是何下场!”


    “至于被俘的张郃,押解进京,朕要亲自见他。”


    王战的目光,投向了殿外。


    ……


    三日后。


    天牢最深处。


    这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腐朽的气味。


    张郃被铁链锁住四肢,固定在一面石墙上。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处理,但战败的耻辱与被俘的绝望,却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内心。


    他想过自尽,但被挑断了手筋脚,连咬舌的力气都没有。


    他现在只求一死。


    沉重的石门,缓缓打开。


    一束光照了进来。


    王战一袭玄色常服,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没有亲卫,没有内侍。


    他就这样,平静地走到了张郃的面前。


    张郃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帝王,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恨,有怨,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的敬畏。


    “败军之将,何须陛下亲临。”


    张郃的声音沙哑,透着一股死志。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王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他才开口。


    “朕看过你的卷宗。”


    “你出身寒门,十六岁从军,凭借大小上百次战功,一步步爬到幽州军主帅的位置。”


    “你治军严谨,身先士卒,深得部下爱戴。”


    “你是一个纯粹的军人。”


    王战的话,让张郃微微一愣。


    他没想到,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竟会对自己的过往,了如指掌。


    “可惜。”王战话锋一转。


    “你跟错了人。”


    “刘武,名为镇北王,行的却是卖国之事。”


    王战将一卷卷轴,扔在了张郃的面前。


    “这是玄镜司从刘武府中搜出的,他与草原金狼部落往来的所有密信。”


    “他不仅要割让北境,还要引胡人入关,屠戮河北,以换取金狼部落的支持。”


    “张郃你告诉朕。”


    王战的声音,陡然变得凌厉。


    “你为之效死的主公,就是一个这样的国贼!”


    “你麾下那五万埋骨冀州的幽州健儿,他们用生命守护的,就是一个这样的叛徒!”


    “你甘心吗?”


    张郃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猛地低下头,死死地盯着那些密信上的内容。


    那熟悉的字迹,那触目惊心的条款,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脏。


    他想起了那些在冀州平原上,与龙骧军死战不退,最终化为尸骸的袍泽。


    他们至死都以为,自己是在为保卫幽州而战。


    可他们不知道,他们用生命效忠的王,早已将他们,连同他们身后的家园,都当成了与异族交易的筹码!


    “噗!”


    张郃再也忍不住,一口心血狂喷而出。


    “刘武老贼,我张郃瞎了眼啊!”


    他发出了杜鹃泣血般的悲号,用头颅疯狂地撞击着身后的石墙,鲜血淋漓。


    王战冷漠地看着他发泄。


    直到张郃力竭,瘫软在地,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王战才再次开口。


    “朕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一个为那五万冤魂复仇的机会。”


    “一个让你洗刷耻辱重拾荣耀的机会。”


    张郃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朕要建立一所大武皇家军事学院。”


    王战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魔力。


    “朕要将全天下最优秀的将门子弟,寒门英才,都集中于此。”


    “朕要你做这所学院的,第一任山长。”


    “将你的用兵之道,你的治军之法,你这一生从尸山血海中总结出的所有经验,都传授给他们。”


    “为朕为大武,培养出千千万万个,比你更优秀的将领。”


    “朕要用你这块降将之骨,来奠定我大武帝国未来百年,乃至千年的不败军魂!”


    张郃彻底呆住了。


    他想过无数种结局,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不杀他,不辱他。


    反而要委以重任,让他去培养帝国的未来?


    这是何等的胸襟!


    这是何等的气魄!


    他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帝王,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蕴藏着一片星辰大海。


    他终于明白自己败得不冤。


    刘武与他相比,不过是山脚下的一块顽石。


    而他是那高悬于九天之上的日月!


    “罪将张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