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


    登基大典之日。


    临安，菜市口。


    这里自古以来，便是处决犯人的地方。


    但临安的百姓，已经有数十年，没有见过如此大的阵仗了。


    数以万计的黑甲士卒，封锁了所有街道。


    在高台之上，竖起了一排排冰冷的木桩。


    十七家江南最顶级的门阀世家，近千口人，无论白发苍苍的老者，还是尚在襁褓的婴儿，全都被捆绑在木桩之上。


    他们的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绝望悲鸣。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不甘与悔恨。


    在他们的正前方，是那十几个从陆家地窖里搜出来的匈奴人。


    数十万临安百姓，被武安军驱赶着，从家中走出，汇聚在菜市口周围，被迫观看这血腥的一幕。


    他们看着那些往日里高高在上，视他们如蝼蚁的世家老爷们，如今却像牲畜一样，跪在台上，等待死亡。


    人群中，一片死寂。


    只有压抑的呼吸声。


    他们看向监斩台上那个身穿玄色龙袍的年轻身影，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恐惧。


    王战就坐在那里，神情冷漠，仿佛即将被处决的不是近千条人命，而是一群真正的猪狗。


    陈平站在他的身后，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知道今日之后，王战这个名字，将成为整个江南所有世家心中，永恒的噩梦。


    午时三刻已到。


    王战缓缓站起身，没有说任何废话。


    “行刑。”


    冰冷的两个字，如同死神的宣判。


    刽子手，是李逵和他麾下的龙骧军将士。


    他们首先走向了那十几个匈奴人。


    “噗！”


    一名龙骧军老兵，一刀斩下了一名匈奴贵族女子的头颅。


    他看着那颗滚落在地的头颅，虎目含泪，仰天长啸。


    “兄弟们，看到了吗，陛下为我们报仇了！”


    他的家人，就死在匈奴人的南侵之中。


    这一刀，他等了太久。


    屠杀，开始了。


    没有怜悯，没有犹豫。


    十几个匈奴人，在百姓的注视下，被一一斩首。


    当最后一颗匈奴人的头颅落地时。


    王战冰冷的声音，通过内力，传遍了整个菜市口。


    “朕曾立誓，要杀尽天下匈奴，为我北境数百万冤魂复仇。”


    “朕也曾传檄江南，凡包庇、收留匈奴人者，与匈奴同罪！”


    他的目光，扫过台上那些瑟瑟发抖的世家之人。


    “陆氏、萧氏等十七家，视朕之旨意如无物，视国仇家恨为儿戏，豢养仇寇，意图谋逆。”


    “罪不容诛！”


    “今日，朕便用他们的血，来告慰那些惨死在匈奴刀下的亡魂！”


    “也告诉天下所有人！”


    “朕的规矩，便是天条！”


    “触之者死！”


    话音落下，他猛地一挥手。


    “杀！”


    李逵和他身后的龙骧军，如同虎入羊群，扑向了那些世家之人。


    惨叫声，甚至都无法发出，便被屠刀斩断。


    一颗颗曾经高贵的头颅，冲天而起。


    鲜血，染红了高台，汇聚成溪流，顺着台阶，汩汩流下。


    近千人，在短短一刻钟内，被屠戮殆尽。


    菜市口，化作了修罗地狱。


    台下的百姓，看着这血腥无比的一幕，有的吓得昏死过去，有的当场呕吐。


    但更多的人，眼中却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混杂着恐惧与快意的神情。


    这些世家，平日里鱼肉乡里，作威作福，早已是天怒人怨。


    如今，他们终于遭到了报应。


    王战看着这一切，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转身，向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今日，他用一场最血腥的屠杀，为自己的登基，献上了祭品。


    太和殿。


    这里已经被虎卫军清理一新。


    曾经属于大夏皇帝的龙椅，依旧摆放在那里。


    文武百官，以及江南残存的所有世家之主，都穿着丧服般的白衣，跪在大殿的两侧，身体抖如筛糠。


    他们刚刚，都亲眼见证了菜市口的那场屠杀。


    王战踏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上那长长的丹陛。


    他没有换下那身沾染了血腥气的玄色龙袍。


    他要让所有人都闻到，新王朝，是建立在怎样的血与骨之上。


    他走到龙椅前，没有立刻坐下。


    他转过身，俯瞰着殿下跪伏的众人。


    “自今日起，大夏亡。”


    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朕定国号为武，建元开元。”


    “朕即为大武开国之君！”


    他缓缓坐上龙椅，那张椅子，仿佛天生就是为他打造。


    一股君临天下的无上威势，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殿下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源自灵魂的战栗，将头埋得更深。


    “朕，颁布三条新法，为我大武之立国根基。”


    “其一，清丈田亩，天下之土，尽归国有。按人头，均分于民。凡侵占、隐匿田产者，与谋逆同罪！”


    “其二，废黜百家私律，颁行《大武法典》。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法典之外，再无特权！”


    “其三，解散天下私兵，设国家常备军。凡私自蓄养兵丁者，一律以谋反论处！”


    三条新法，如三柄最锋利的刀，狠狠地插进了所有旧势力的心脏。


    这是要彻底打碎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


    人群中，有几名老臣，身体剧烈地颤抖，似乎想要开口反对。


    但他们一抬头，看到王战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和站在他身后，手持滴血屠刀的李逵时，又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了肚子里。


    反对？


    菜市口的血，还没干透。


    王战看着他们那屈辱、不甘却又不敢反抗的模样，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他缓缓站起，高举起那柄曾经斩杀过匈奴单于，也刚刚屠戮了江南世家的长剑。


    剑锋之上，寒光凛冽。


    “朕的剑，对外可斩尽一切来犯之敌。”


    “对内可诛绝所有祸国之贼。”


    “从今往后，朕即是国！”


    “朕的意志，便是这片土地上，唯一的法！”


    话音落下，殿外，早已等候的二十万武安大军，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兵器，发出了山崩海啸般的怒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武万年，国祚永昌！”


    那声音，冲破了皇城的束缚，响彻了整个临安，也传遍了整个江南。


    它宣告着一个旧时代的彻底终结。


    也宣告着一个铁与血的新时代，正式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