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聚仙楼(三)

作品:《穿书后成了男主白月光

    聚仙楼内的喧嚣喝彩声渐渐平息,但那种戏剧性的氛围仍未完全散去。


    雅间里,何余目光在崔元灏和何瑾之间来回巡视,筷子上夹着的八宝鸭都忘了往嘴里送。


    这雅间里的气氛,怎么比刚才何琰挂栏杆时还让人屏息?


    崔元灏也不吃菜,端坐着喝茶,面色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异常,甚至比平日更显冷淡几分,而何瑾已重新束好发,一丝不苟则微垂着头专注地看着自己眼前的碗碟,吃得极其斯文。


    看着没什么异常,要偏挑点毛病那便是她旁边若如饿死鬼投胎的何琰。


    小胖子正埋头痛吃,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嘴里的菜还没咽下去就夹下一道。


    八宝鸭的油光蹭他一嘴,他也顾不上擦,筷子使得飞起,发出不甚雅观的声响。


    何余:……


    明明让寇维把何琰送回去就行,崔元灏却偏偏要留他吃饭,这让她实在不解。


    听着旁边乒乒乓乓动静,她从来没有这么想刀一个人。


    她在桌下伸脚,不轻不重地踹了何琰一下。


    何琰正奋力咀嚼,被踹得一懵,鼓着腮帮子气愤抬头看她。


    “干嘛啊。”


    他左手鸭腿,右手用筷子插着狮子头,嘴里也是满满当当。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她耐着性子道。


    何琰是她见过最没眼力劲儿的,一时间不知用单蠢无知,还是放诞不羁来形容。


    听到他的话,何琰狠狠撕下鸭腿肉,瞪她一眼。


    他的眼睛有孩童特有的圆润,瞳仁黑亮得发沉,嘴角油光没擦干净,倒不显得凶,像只护食的胖猫。


    “崔大人都没说话,你倒是先急了。”


    她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飞快地瞥眼崔元灏,见他依旧坦然自若地品着茶,碗筷干干净净不曾吃一口。


    赤裸裸的嫌弃啊。


    小孩眼神不好。


    “崔大人是涵养好,不跟你这小屁孩一般见识,你看看你这吃相,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丢不丢人。”


    何琰混不吝地一扬下巴,油乎乎的嘴唇咧开。


    “有本事你别吃啊?这么好吃的菜,不多吃点才是傻子,崔大人请客,又没说不让吃饱。”


    说着,他又狠狠咬一大口狮子头,故意嚼得很大声,还得意地冲她眨眨眼。


    “吃吃吃,当心撑死你。”


    美食是真的能让人放下恩怨,平日里跟沈徽那是水火不容,如今竟然能安安分分坐在一块吃饭。


    不过更让他费解的是,崔元灏这位高傲的贵公子居然没当场发作,按他性子不挤兑两句不应该啊。


    她重新拿起筷子,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飘向对面的何瑾和崔元灏。


    何瑾吃得依旧斯文,甚至有些过于小心翼翼,只夹些眼前的素菜,仿佛那油光水滑的八宝鸭和香气四溢的狮子头是摆设,她偶尔极快地抬眼偷觑一下崔元灏又立刻垂下眼帘。


    哦豁。


    何余心里的小人猛地一拍大腿。


    那点怪异感越来越浓,这两人之间……


    嘿嘿。


    这顿饭,吃得值啊!不仅吃上了聚仙楼,好像还……不小心撞破了点什么?


    她赶紧埋头,用力扒拉两口饭。


    早怎么没发现,他们之间古怪氛围,比如一起出现在后山,比如孤男寡女书房议案……好像很多时候他们都是一起出现的。


    不过书中好像并未提起这件事,要是他俩真是一对,凭借沈徽和崔元灏关系,说不定何家不至于落得那个下场。


    蝴蝶效应?


    她偷偷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沈徽,压低声音,挤眉弄眼道,“哎,你觉没觉得他们有点奇怪。”


    沈徽淡淡瞥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只轻轻地吐两个字,“没有。”


    是她多想了?


    何余偷摸看了眼崔元灏。


    原著中,崔元灏因得罪权贵被贬江州,在返回京城不久后娶了位身份并不显赫的妻子,成婚不到一年就死了。


    这么看嫁他容易守寡,即便是跟男主要好的炮灰也没有光环,还容易成为垫脚石。


    想至此处,她默默把椅子往旁边挪挪,离沈徽远了点。


    就在此时,雅间的门轻轻被推开了。


    众人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只见进来的是那位候在楼下,沉默寡言的女车夫,低眉顺眼地站在门口。


    这突兀的闯入让席间本就有些凝滞的空气为之一顿。


    一个车夫,未经传唤,怎会贸然进入主家用餐的雅间。


    何余心中那点关于崔何二人的八卦心思立刻被这不合时宜的打断压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违和感。


    “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在她看来未经传唤闯入,应当是出了大事情,但观她神情又不像。


    那女车夫闻言,头垂得更低些,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却异常平稳地回道,“楼下似乎有些异动,奴不放心,特上来查看一下崔大人是否安好。”


    这理由听起来倒也勉强说得通,负责主家安全也算是车夫的本分。


    然而,她说话时脚步却不着痕迹地向前挪动,更加靠近圆桌,尤其是离主位的崔元灏更近些。


    崔元灏眸光微闪,并未立刻回应,只是看着她。


    何余思付,江州府用人倒是挺特别也是第一次见直接推门而入的仆人。


    崔元灏也不指责,多日不见改性子啦?


    不是吧,她咋感觉没怎么变呢。


    就在何余想仔细询问时。


    女车夫猛然抬头,低垂的眼眸中迸射出骇人的厉芒。


    目光不再是温顺谦卑,而像是锋利的刀刃,死死锁定崔元灏。


    那一刻气场骤变。


    拢在袖中的右手闪电般探出,手中握着的不是马鞭,而是把寒光闪闪短刃。


    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她的目标明确,手中利刃划破空气,直刺向端坐主位的崔元灏。


    握草,这哪来得刺客车夫。


    刺杀发生得太快,太过出乎意料。


    “小心。”


    何瑾先行反应过来,她失声惊呼,从座位上弹起来。


    那声小心与利刃刺入血肉的闷响几乎同时发生。


    就在女车夫欲再下杀手时,何瑾眼神骤变,扣住刺客手腕一拧,同时一记凌厉手肘猛击其侧颈。


    女车夫来不及反应,便已经软倒在地,被何瑾利落地反剪双臂死死压住。


    雅间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惊呆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情。


    真没一件顺心事。


    看来得找个时间去无相寺上柱香拜拜,运气也差了点。


    宋荷华贴得那张不会是倒霉符吧。


    何瑾压着凶手,又看眼沈徽,随即朝着何余道,“阿余,救大人。


    “好。”


    她冲到崔元灏身边,他脸色因突如其来的剧痛和震惊显得有些苍白。他那件月白色的锦袍左肩靠下的位置,被划开道口子,正洇出红色。


    短刃入肉不深,伤势轻微,远不足以致命。


    她迅速按住崔元灏未受伤的另一边肩膀,另一只手已经探向伤处附近。


    “你……”崔元灏想伸手阻拦。


    何余拨开他的手,眉头紧锁。


    “别动。”


    她迅速掏出块帕子用力按压在伤口上方将血止住。


    “还好,没伤到要害,但得立刻处理。”


    雅间内乱作一团,何瑾已用不知从哪找来的绳索将那名昏厥的女车夫捆得结实,何琰呆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沈徽则不知道去哪里了。


    何余刚想喊备车,沈徽推门进来。


    冷静从容,“从后门走,我已经打点好。”


    牛牛牛。


    专业团队就是靠谱,没一个拉胯的。


    -


    回到江州府时,下人们见到这番情景,顿时慌作一团。


    “都安静。”何余扬声,镇住了场面,“热水,干净的白布,金疮药,酒,越快越好,闲杂人等都出去。”


    她语气中的威严让人不敢怠忙,仆役们立刻应声而去。


    崔元灏小心地靠在软榻上。


    很快,仆人将所需的物品送进来。何余拿起干净的白布,浸入热水盆中拧半干。


    “把方大夫找来吧。”


    崔元灏声音轻飘飘传入她耳中。


    她挑眉,手中动作未停,“你觉得我治不好小小刀伤?”


    质疑她啊,要是连这个都搞不定,那也不用混了。


    她俯身靠近,解开他襟前的系带,将那月白锦袍轻轻褪至腰际,露出受伤的肩头。


    他的肌肤温热,触感坚实,直至她的手无意擦过他胸膛的肌肤。


    崔元灏的手抬起,精准地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很烫,力道不轻不重,足以让她动作一顿。


    何余抬眸,正对上他深邃的双眼,露出好笑神色。


    “你疼啊?”她抽出手,边絮叨边擦拭伤口,“大男人这点疼都忍不了。”


    “之前沈徽那么长的口子都生脓了,我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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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处理,一声不吭可乖了。”


    何余等半天,崔元灏偏着头。


    “还是……”他声音低哑,脸上染上薄红,“让方大夫来吧。”


    “害羞?”


    她先是愣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什么,脸上露出混合了然与好笑的神情。


    在她看来,这完全是病人不必要的顾虑。


    “崔大人,医者眼中无男女,您就当我是个会治病的大夫就好。”


    崔元灏抿紧嘴唇,仍不看她,声音却更加低沉。


    “不合礼数。”


    “医者治病哪有合不合礼数一说,大人不必过于迂腐。”


    她手上动作麻利,嘴上也没闲着,试图用闲聊分散他的注意力,缓解这尴尬又紧绷的气氛。


    虽然她觉得没什么,但这大哥身子从头到尾绷得紧紧的。


    “崔大人您就放宽心,这点小伤,我保管给您处理得妥妥帖帖,保证不留疤,不影响您日后……呃,风采。”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沾酒的布巾小心清理伤口周围的血迹。


    酒触到伤口,疼得崔元灏闷哼出声,额角渗汗仍紧绷着,偏头盯着窗棂,不肯看她。


    瞧他这副如临大敌,严守男德的模样,又好笑又诧异。


    这跟她印象中的崔元灏简直判若两人。


    你也有今天。


    她想起方才宴席上他与何瑾之间那点若有似无的古怪氛围,再对比眼下,忍不住噗嗤一笑。


    “真是没想到崔大人您这般纯情,瞧着也不像啊,都三十而立的人了,怎么还跟个没经过事儿的毛头小子似的,碰一下就跟被火燎了似的……”


    她的声音虽轻,但在寂静的室内却清晰可闻。


    崔元灏身体猛地一僵。


    一直刻意回避的视线倏地转回来,牢牢盯在她脸上。


    那目光里之前的窘迫慌乱被难以置信的愕然和恼怒所取代。


    “你……说什么?”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句话,声音比刚才更哑,


    何余正专心致志地上金疮药,没留意他语气的变化,顺口就接道,“我说您都三十了,怎么还这么……哎,说白了就是年纪大了点,脸皮反倒薄了,我听说好多人像您这个年纪,孩子都能满地跑打酱油了,您这……”


    她话未说完,忽然感觉周遭空气仿佛骤然降温。


    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手上动作一顿,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去。


    只见崔元灏正盯着她,眼神满是不可置信。


    “本官……年纪大?”


    何余心里咯噔一下,有时候真想赏自己几个嘴巴子。


    怎么把心里话秃噜出来了,他心眼儿比针尖还小,她居然当面嫌他老,日后没事求他到好说,遇到事儿给她穿小鞋怎么办。


    “不不不,我不是那意思。”她慌忙辩解,“是说您成熟稳重,威仪赫赫,哪像毛头小子那般轻浮,年纪长……是阅历深,有远见。”


    她越说越乱,越描越黑,崔元灏的脸色也丝毫没有好转,眼神反而越来越冷。


    索性她也不找补了,直言不讳道,“本来就是,我十六,你三十,你都能生我了。”


    “何余你倒是敢说。”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这几个字,随即扬声,“来人,去请方大夫!立刻!”


    门外候着的仆役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应声跑远。


    “我这马上就好了。”


    “你走,不用你管。”


    她全当做没听见,手下动作加快,利落包扎好,打了个结实又不易松脱的结。


    不配合的病人最讨厌。


    要是弄到一半不弄了,方蘅之知道指定要数落她。


    “好了。”她直起身,拍拍手,仿佛没察觉到崔元灏周身散发的冰冷怒气,甚至还冲他露齿一笑,“崔大人,伤口这几日别沾水,明日我再来给你换药。”


    “出去。”


    这回何余没再装聋,端起旁边染了血的水盆和布巾,脚步轻快地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边,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回过头,语气真诚地补充道,“大人,方才我说您年纪大,其实是夸您沉稳可靠,绝无半点不敬之意,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气大伤身,不利于伤口愈合。”


    说完,不等崔元灏有任何反应,她迅速拉开门闪身出去,还不忘贴心地把门轻轻带拢。


    门一关上,几乎能想象里面崔元灏会是何等铁青的脸色。何余端着水盆,站在廊下,忍不住无声地咧嘴笑了。


    嗯,虽然可能又得罪他一次,但不知为何,心里竟有几分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