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守护结界，布满裂痕。


    最终，化作漫天光点，消散在虚无之中。


    陈默的身躯，从空中坠落。


    满头白发，在死寂的宇宙里，刺眼如雪。


    他的生命之火，黯淡得只剩一丝火星。


    “蠢货……”


    一个冰冷怨毒的声音，在他脑海最深处响起。


    “你没有杀死我……”


    “我们，是一体了。”


    是将军的声音。


    他成了陈默心中，永远无法摆脱的魔。


    ——


    秦月悠悠转醒。


    她看到了。


    看到那个坠落的身影，看到那头苍白的头发。


    世界失去了声音。


    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


    一滴滚烫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泪珠脱离她的脸颊，在真空中飘荡，像一颗纯净的水晶。


    它飘向陈默。


    轻轻地，落在他毫无血色的脸颊上。


    一圈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绿光，荡漾开来。


    陈默体内，那即将熄灭的生命火星，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


    秦月怔住了。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一种介于生与死之间的，玄奥的规则。


    是蚩尤魔神之力被她彻底融合后，触及到的全新领域。


    ——


    将军自爆的中心。


    那里，连空间都被抹平。


    一枚布满裂纹的铜像，静静悬浮。


    是十二生肖兽首之一。


    【亥猪】。


    它闪烁着不详的血光，仿佛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将军，竟是用这枚真正的兽首，当成了引爆自己的雷管。


    陈默的眼皮，颤抖着掀开一条缝。


    他看到了那枚铜像。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颤抖的手，伸向那片虚无。


    秦月飞身而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别动！”


    陈默没有理会。


    他的指尖，触碰到了那枚滚烫的铜像。


    轰！


    一股纯粹的，野蛮的，关于【战争】、【毁灭】、【吞噬】的规则洪流，冲入他的脑海。


    这是第十枚兽首。


    到手了。


    他也瞬间明白了。


    【亥猪】，代表终结与毁灭，与【酉鸡】的黎明之光，遥遥相对。


    但将军得到的这枚，是不完整的。


    它缺少了最关键的【封印】部分。


    所以才会如此狂暴，最终反噬了将军自己。


    ——


    就在此时。


    一缕微弱的，即将消散的蓝色光芒，在他们面前汇聚。


    是【终焉铁匠】最后残存的意念。


    “外来者……”


    声音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断裂。


    “你赢了……”


    陈默看着他。


    “【心之匙】在哪？”


    “【心之匙】……并非实物。”


    “它是一种……【权限】。”


    铁匠的声音带着无尽的遗憾。


    “我们文明灭亡前，将它藏在了全宇宙最安全，也最混乱的地方。”


    “【归墟】。”


    陈-默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规则的坟场，万物的终点。”铁匠的意念开始消散。


    “任何锻造的规则，在那里都会失效……”


    “唯一的希望……”


    “集齐你们世界的十二兽首，获得完整的根源规则……”


    “才有可能，在【归墟】之中，强行‘定义’出一条通路……”


    “找到它……”


    “然后……”


    “为我们……复仇……”


    蓝色的光点，彻底消散。


    ——


    【地球号】方舟，最高级别的医疗舱内。


    陈默躺在生命维持系统里，双眼紧闭。


    满头白发，安静地铺在枕头上。


    秦月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克莱门特站在不远处，低声祈祷。


    舱门滑开。


    总指挥走了进来，步伐沉重。


    他看了一眼仪器上的数据，又看了一眼陈默的白发，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


    他将一块数据板，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你昏迷了三天。”


    “欢迎回来，陈默。”


    ——


    一天后。


    【昆仑】号舰桥，作战会议室。


    一张巨大的全息星图在中央亮起，上面是蔚蓝色的地球。


    但此刻，这颗美丽的星球上，布满了刺眼的红色光点。


    每一个红点，都代表一处战火。


    总指挥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钢铁。


    “【神噬会】换了首领。”


    “一个叫【大祭司】的家伙。”


    “他整合了所有残党，收编了全球的邪教组织，比书馆长更疯，也更难对付。”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陈默走了进来。


    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作战服，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那头白发上。


    震惊，敬畏，还有一丝悲伤。


    “继续。”陈默走到总指挥身边，目光落在星图上。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


    总指挥指向两个最大的红点。


    “剩下的两尊【金人】。”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警报声响起。


    通讯官猛地站了起来，脸色大变。


    “报告！收到来自非洲扇区的最高加密求援信号！”


    “是‘九爷’的专属代码！”


    屏幕上，立刻切出一个局部地图。


    非洲大陆的南端，一个孤独的绿色信号，被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死死包围。


    “老九！”陈默眼神一凝。


    “他在地面上组织了一支反抗军，一直在破坏【神噬会】的行动。”总指挥的声音更沉了。


    “这次，他被【大祭司】麾下的‘十二门徒’之一，堵住了。”


    陈默伸出手，在全息星图上划过。


    “最后两尊【金人】的位置。”


    系统立刻标注出两个地点。


    一个，在日本富士山的地底深处。


    【阴阳师】。


    另一个，正在老九被围困的区域附近，非洲好望角的海底。


    【风水师】。


    “陷阱。”秦月的声音很冷。


    “一个在日本，一个在非洲，相隔万里。”


    克莱门特也看出了问题。


    “他想把我们分开。”


    “然后，逐个击破。”


    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是一个阳谋。


    去，就中了计。


    不去，老九必死，【风水师】金人也会落入敌手。


    “那就分。”


    一个平静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是陈默。


    所有人都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