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脸上的狂笑，第一次，凝固。


    他看着自己被一根手指挡住的巨斧。


    那股足以开山裂星的力量，泥牛入海。


    “你……你做了什么？！”


    陈默抬眼，暗金色的立体符文在他瞳中缓缓转动。


    “一个新规矩。”


    他收回手指。


    嗡。


    那片一米方圆的“规则之地”消散。


    毁天灭地的力量，重新灌注回将军的巨斧。


    沉重。


    狂暴。


    将军被自己失而复得的力量，压得一个踉跄。


    他看向陈默。


    眼神里不再是看食物的戏谑。


    是看同类的警惕。


    “有点意思。”


    将军咧嘴，魔气再次升腾。


    “但光靠这些小把戏，你杀不死我！”


    他身形一晃，原地消失。


    下一瞬，巨斧带着撕裂空间的魔威，出现在陈默背后。


    陈默没有回头。


    他同样消失。


    将军的巨斧劈空，在暗金色的金属地面上留下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在这里，”陈默的声音在将军身后百米处响起，“定义‘速度’为‘静止’。”


    将军刚要转身追击，身体猛然一僵。


    空气变得粘稠。


    光线都被拉长。


    他感觉自己陷入了时间的琥珀，每一个动作都慢如龟爬。


    陈默一步踏出。


    看似缓慢，却瞬间跨越百米。


    他一拳打在将军的护体魔气上。


    轰！


    将军庞大的身躯，被这一拳打得离地而起，飞出千米之远。


    “吼！”


    将军在半空中发出一声怒吼。


    血色的魔气从他体内爆发，强行撑碎了那片“静止”的规则。


    “没用的！”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规则都是纸！”


    他稳住身形，目光死死锁定陈-默。


    “我看你能用几次！”


    陈默面无表情。


    他抬手，指向另一片空地。


    “在这里，定义‘坚固’为‘脆弱’。”


    话音刚落。


    将军突然感觉自己身上那件由无数怨魂和魔神之力构筑的铠甲，传来一阵虚弱感。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


    秦月的声音，冰冷而霸道，从他侧后方响起。


    “他的力量，是我的！”


    三头六臂的魔神虚影再现。


    秦月趁着将军被陈默牵制的瞬间，发起了最猛烈的攻击。


    六柄魔兵，带着蚩尤一脉最纯粹的杀伐之气，斩向将军。


    “不自量力。”


    将军冷笑。


    他根本不理会那片“脆弱”规则，转身，巨斧横扫。


    他身上的魔气，比秦月的更浑浊，更驳杂，也更庞大！


    铛！铛！铛！


    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秦月的六臂魔神，在将军的巨斧之下，竟节节败退。


    “同源的力量，也有高下之分。”


    将军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


    “你只是一个稚嫩的容器。”


    “而我，是吞噬了始皇龙气，又承载了蚩尤怨念的……”


    “完美魔神！”


    轰！


    他一斧劈出，魔气化作一道血色巨浪。


    秦月的魔神虚影，在这道巨浪面前，被瞬间冲垮。


    她手中的兵刃寸寸碎裂。


    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被狠狠拍飞出去，撞在一尊巨大的锻造师雕像上，又滚落在地。


    红衣染血，昏死过去。


    “秦月！”


    陈默眼神一冷。


    “还有闲心管别人？”


    将军的声音，鬼魅般在他耳边响起。


    他已经适应了陈默的节奏。


    竟凭借纯粹的战斗直觉，预判到了陈-默下一个规则落点。


    在陈默“锻造”完成之前，用更狂暴的力量，提前打断！


    噗！


    一道斧光闪过。


    陈默的肩膀上，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金色的血液，汩汩流出。


    将军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一脚踩在秦月瘫软的身体旁。


    他低下头，巨大的脚掌踩住秦月的胸口。


    金属与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他举起巨斧，狞笑着看向陈默。


    “现在，你还有心情玩那些小把戏吗？”


    “跪下。”


    “献出你的一切，包括那个文明的火种。”


    “我，让她死得痛快点。”


    ——


    陈默看着命悬一线的秦月。


    看着将军脸上那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他笑了。


    那笑容，没有温度。


    他眼瞳中，暗金色的秩序符文，被一抹刺目的血红，彻底浸染。


    一股沉寂在他血脉深处的，属于【将军】的狂暴战意。


    被点燃了！


    “你……”


    “找死！”


    他放弃了所有游斗。


    放弃了所有规则的锻造。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凶兽，主动冲向将军。


    拳头，就是他唯一的武器！


    “哈哈！这就对了！”


    将军不怒反笑。


    “这才像个男人！”


    他抬起巨斧，迎着陈默的拳头，劈了下去！


    轰！


    拳与斧，最原始的碰撞。


    陈默整个人被劈飞，身体在空中翻滚。


    但他没有卸力，反而借着这股力量，在空中强行扭转身体，再次扑了上来！


    一拳！


    又一拳！


    疯狂！


    搏命！


    他竟开始用【将军】的战斗方式，去对抗【将军】！


    将军打得兴起。


    “不够！你的力量还不够！”


    “让我帮你一把！”


    他张开嘴，猛地一吸。


    广场上，又有数十尊“活雕像”眼中的蓝光熄灭。


    庞大的灵魂力量，涌入他的体内。


    他的气息，再次暴涨。


    但他身上那股狂暴的魔气，也出现了一丝不稳定的波动。


    他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僵硬。


    就是现在！


    陈默的疯狂之中，一双眼睛却冷静得可怕。


    他捕捉到了！


    他一边用最野蛮的方式挥拳猛攻，一边用尽了【秩序龙瞳】的力量，大声吼出从【终焉铁匠】那里得到的，关于“自我”的定义。


    “【存在，是意志的锚点】！”


    将军的动作，顿了一下。


    “胡言乱语！”


    “【意志，是规则的熔炉】！”


    陈默的声音，如同一柄重锤，敲击在将军的灵魂深处。


    “你的意志，是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