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号生物战舰，悬停在好望角的上空。


    海面，死寂。


    没有一丝波澜。


    天空是灰色的，海面也是灰色的。


    整个世界，如同一颗巨大的，没有瞳孔的灰色眼球，冰冷地注视着这艘不速之客。


    “报告舰长，海域生命信号为零。”


    “能量反应为零。”


    “一切都是死的。”


    陈默站在舰桥，满头白发在舱内微风中飘动。


    他看着舷窗外那片诡异的死海。


    “我下去。”


    ——


    深海万米。


    黑暗，冰冷，死寂。


    陈默的【秩序龙瞳】穿透了无尽的黑暗。


    他没有找到【金人】。


    他看到了一座城市。


    一座庞大的，非人建筑风格的城市遗迹。


    扭曲的尖塔，怪异的几何广场，所有建筑都在挑战人类的理智。


    这里是疯子的梦境。


    在城市的中心广场，他找到了老九。


    干瘦的身体被绑在一根巨大的黑色石柱上，浑身是血，气息萎靡。


    老九看到陈默，眼睛一亮，张嘴就骂。


    “兔崽子！你怎么才来！”


    “再晚一步，九爷我就要去见阎王了！”


    一个身影，从石柱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全身笼罩在绿色的雾气里。


    他走过的地方，坚硬的黑色岩石都开始腐败、剥落。


    他就是【神噬会】十二门徒之一，【瘟疫】。


    “你终于来了。”


    【瘟疫】的声音嘶哑，带着令人作呕的粘腻感。


    “我等你很久了，陈默。”


    陈默没有说话。


    他抬起手，【卯兔】的生命之力在掌心汇聚，化作一团柔和的绿光。


    他要先治好老九。


    绿光飞向老九。


    在半空中，【瘟疫】只是轻轻吹了口气。


    呼。


    那团充满生机的绿光，瞬间染上了一层污秽的灰败。


    它不再是生命。


    是腐烂。


    绿光落在广场的地面上，一大片黑石瞬间化作了恶臭的淤泥。


    “在我的‘花园’里，生命是最无效的东西。”


    【瘟疫】张开双臂，享受着周围的腐败气息。


    “在这里，我定义‘活着’，就是‘腐烂’的开始。”


    陈默的瞳孔中，暗金色的符文转动。


    他看穿了【瘟疫】能力的本质。


    不是病毒，不是毒素。


    是一种更高阶的“规则污染”。


    污染“生命”这个概念本身。


    在这里，他的【卯兔】之力，被死死克制。


    任何生机，都会成为对方的养料。


    “小子！别管我！”


    石柱上的老九，突然用尽全力大吼。


    “这孙子不是要杀我！”


    “他娘的在吸我的‘气运’！”


    陈默目光一凝。


    “气运？”


    “对！”老九的声音里带着惊恐，“我身上的‘人间烟火气’，江湖上混的这股劲儿，都在被他吸走！”


    “我就是个饵！”


    “一个活生生的，散发着‘活人味儿’的信标！”


    “他要用我，把你钓过来！”


    【瘟疫】发出一阵干涩的笑声。


    “不愧是混江湖的老油条，这么快就想明白了。”


    “可惜，晚了。”


    “你的‘气运’，已经帮我把这片‘花园’打造得完美无缺。”


    “现在，轮到你了，陈默。”


    【瘟疫】看向陈默，眼神贪婪。


    “你的生命力，你的‘道’，都将是我的。”


    陈默站着不动。


    常规手段，无效。


    生命之力，会被污染。


    纯粹的力量，会被这片腐败的领域削弱。


    他脑海中，那个属于【将军】的狂傲声音在嘲笑。


    “废物，用我的力量！撕碎他！”


    陈默没有理会。


    他想到了另一种力量。


    一种同样属于“污染”的力量。


    来自他父亲，来自【归墟】。


    更高维度的，信息层面的，绝对的熵增！


    以毒攻毒！


    陈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主动散去了【卯兔】之力。


    然后，将一丝丝来自血脉深处的，属于【归墟之父】的污染气息，释放了出来。


    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无序”。


    一种让一切信息归于混沌的“乱码”。


    当这股力量出现的瞬间。


    【瘟疫】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那片绿色的“腐败花园”，第一次出现了不稳定的波动。


    两种截然不同的“污染”，相遇了！


    滋滋滋！


    空气中，发出刺耳的对冲声。


    【瘟疫】的“生命规则污染”，试图腐化【归墟】的“信息熵增”。


    【归墟】的“信息熵增”，则要将【瘟疫】的“规则”本身，化作无意义的乱码。


    两种剧毒，混合在了一起。


    它们没有融合，而是开始了最原始的互相吞噬，互相湮灭！


    【瘟疫】的领域，出现了缺口！


    “就是现在！”


    老九看着领域上出现的裂痕，发出一声怪笑。


    “孙子！”


    “你以为九爷我混了一辈子，就这点家当吗？！”


    他费力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一个黑不溜秋，布满铁锈，看起来比他还老的罗盘。


    “尝尝九爷我压箱底的宝贝！”


    老九一口咬破舌尖，喷出一大口精血在罗盘上。


    “老伙计！醒醒！”


    那不是普通的风水罗盘。


    那是当年，陈默的父亲陈天佑，送给他的法器。


    专门用来寻找和镇压龙脉节点。


    【定龙盘】！


    嗡！


    吸收了老九的精血和毕生气运，【定龙盘】上的铁锈寸寸剥落，露出下面古朴的铜色盘面。


    指针开始疯狂旋转。


    一圈，两圈，一百圈！


    最终。


    它带着一股决绝的力道，死死指向了他们脚下！


    “给老子……起！”


    轰隆！


    整个水下城市的中心广场，从中间轰然裂开！


    一条巨大的裂谷，深不见底。


    一尊庞大的身影，从裂谷的黑暗中，缓缓升起。


    它被成千上万条粗大的锁链捆绑着。


    它的手中，一手持着巨大的风水罗盘，一手握着古朴的鲁班尺。


    第十一尊金人。


    【风水师】！


    直到这一刻，陈默才彻底明白。


    这座诡异的非人城市，根本不是什么上古遗迹。


    它是一个巨大的“风水囚笼”！


    是专门用来镇压【风水师】金人的！


    “哈哈哈哈！”


    一阵狂喜的笑声，打断了所有人的震惊。


    是【瘟疫】！


    他看着那尊刚刚脱困，力量还未彻底复苏的金人，脸上没有丝毫恐惧。


    只有无尽的贪婪与狂热！


    “原来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