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匪巢易主,税权初定
作品:《回到清朝做买办》 周立春做事极细。
他让人把大钱岛来来回回梳了三遍,草窠里、溶洞缝里都查遍,确保没漏一个水匪。
至此,淀山湖游击队彻底攥住了这座土匪老巢。
接下来的事还多:处理俘虏、清点水匪的存粮存银。
这地方也不能浪费,往后就是游击队的据点——要走明暗两线,总不能只有一个窝。
消息很快传到陈林那儿。
这意味着,接下来的计划能动了。
淀山湖入口,烂路港。
水面上飘着薄雾,风裹着水汽,吹得官袍下摆发皱。
陈林穿一身藏青官袍,站在码头边。
身侧是渣甸,高鼻梁上架着单片眼镜,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怀表链。
吴健彰弓着身子跟在渣甸身后,比陈林矮了大截。
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直戳陈林的天灵盖——恨得牙痒痒,却不敢发作。
陈林像是后背长了眼,突然回头。
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眼神却亮得很:“吴掌柜的,本官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你把价钱砍到五十万两。”
吴健彰拱手,指尖泛白,话里藏着刀:“那老夫在这里,谢过陈大人了。”
“哈哈!”陈林笑出声,拍了拍吴健彰的胳膊,“吴掌柜客气啥?咱们都是华族人,华人不坑华人嘛。”
渣甸听不懂华语,见两人聊得热络,眉头皱成疙瘩,伸手打断:“那些水匪呢?怎么还没来?”
陈林抬手,指了指河岔口:“渣甸先生,别急,您看。”
顺着他指的方向,一阵船桨划水的声音传来。
一支船队从河岔拐出来,船板上站着“水匪”,手里的武器五花八门——砍刀、长矛,还有几杆黑黢黢的火枪。
渣甸的眼睛突然亮了。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火枪:褐贝斯。
英国人用了上百年的老伙计,枪托上的纹路他闭着眼都能摸出来。
他心里咯噔一下,暗自发誓:回去一定要查,到底是谁把褐贝斯卖给水匪的!
怪不得“快车号”会被劫,原来这些土匪真有火枪。
水匪的船有数十艘,为首那艘的船头,绑着个白人少年。
渣甸的眉头瞬间拧成结——是肖恩,他的儿子!
肖恩的嘴被破布堵着,眼睛瞪得溜圆,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一个半大青年,在小黑屋里关了个把月,这会儿见了熟人,哪能不哭?
交换俘虏很顺利。
装银子的船先靠岸,木箱打开,白花花的银子晃得人眼晕。水匪上前清点,确认数目对了,才挥手让渣甸这边的人过去。
等运银子的船驶出老远,水匪才松了绑,把肖恩、弗格森船长,还有几个水手推下船。
人都完好无损,可“快车号”没了。
水匪的头目隔着水面道:“说好了,只赎人,那船炸了!你们要的话,岛上还有些碎片。”
渣甸气得脸发白,拳头攥得咯咯响。
他盯着水匪的船消失在雾里,咬牙道:“我一定要给这些水匪,一个教训!”
水匪的船走后,渣甸转头盯着陈林,语气冷得像冰:“杰克,别忘了你的承诺。五天之内,我要看到这些水匪的尸体。”
吴健彰在后面张了张嘴,想补一句“别忘了我垫付的赎金”。
可他看了看渣甸的脸色,又看了看陈林的官袍,终究把话咽了回去——这里没他说话的份。
陈林脸上的笑没变,语气却稳了:“能看到肖恩少爷安然无恙,陈某也高兴。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们官府就行,渣甸先生尽管放心等消息。”
送走渣甸和吴健彰,陈林直接回了上海县城交差。
道台衙门里,宫慕久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
听了陈林的回报,他“啪”地放下茶碗,哈哈大笑:“陈林啊陈林,你真是本官的福将!你那个朋友也不错——草莽里也能出英雄。现在国家多事,正需要这样的人出力。”
他顿了顿,手指敲了敲桌案:“那个巡检的职位,本官已经报上去了。之前的太湖巡检,尸位素餐,才让匪患这么严重,漕粮劫了一次又一次。这次本官上书巡抚衙门,把太湖一分为二,东侧划归淀山湖巡检司管。”
“你跟周立春说清楚,给我把太湖管好!我不希望再听到漕粮被劫的消息。”
陈林在心里暗骂:老狐狸。
宫慕久长得人高马大,常年练拳,胳膊上的肌肉能撑起官服,看着像个粗人,心思却比谁都深。
陈林靠他的运作得了官,可宫慕久从他这儿捞到的,只会更多。
他拱手,腰弯得更低:“大人,下官办事,您放心。”
“对了。”宫慕久突然想起什么,抬眼看向陈林,“上次你说的,在淀山湖设厘卡的事,研究得怎么样了?”
“只要巡检司一立,厘卡那边就能运作。”陈林答得干脆。
“好!”宫慕久点头,语气突然沉下来,“本官的要求不高,每年给道衙上交五万两税银。”
陈林心里一咯噔——上次商量的不是这个数。可他不敢纠正,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大人,松江府一年的杂税,合计也不过两万两……”
“怎么?”宫慕久当即瞪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威压,“嫌多?要不本官交给别人办?淀山湖是水运要地,有的是人想做这个差事。”
陈林低下头,手指攥紧了官袍下摆,声音拉低:“大人,这数额确实不少。不过下官觉得,周巡检能办到。只是……商人们长着两条腿,要是淀山湖课税太多,他们难免会走别的路线。”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宫慕久,眼神里带着笃定:“大人,下官可以为这五万两税银作保。但大人您,也得帮下官一个小忙。”
“哼,你还敢提条件?”宫慕久挑眉,却没生气,只是摆了摆手,“说来听听。”
陈林与宫慕久,说到底是利益交换。
有利益,就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大人,您得答应,从太湖到黄浦江口,不能再设别的厘卡。”
这话一出,宫慕久顿时眯起眼睛——陈林是想要整条水道的独家课税权!这是要独霸水路啊。
这小子,人不大,野心不小。
可他没点破,只是端起茶碗,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陈林心里清楚:从一开始用厘卡诱惑宫慕久,他就想好了。
宫慕久就算再能算,也想不到这条水道能产生多大的价值。
五万两?
哼……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等立华实业办起来,一年的流水轻松能到上千万两,这条水道上运的货,价值只会更高。
“你小子啊。”宫慕久放下茶碗,突然抬手,用力拍了拍陈林的肩膀,力道大得让陈林晃了一下。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故意敲打敲打他。
陈林却像个晚辈似的,咧嘴一笑,带着点俏皮:“大人,下官理政也许不行,但赚钱的本事,还是有的。”
“好!”宫慕久被他逗笑了,手指点了点他,“那我就等着。今年我苏松太道,要给巡抚衙门上交五十万两白银。这笔钱,快把本官压得喘不过气了。”
他竟然把老底亮给了陈林。
陈林心里一震,倒吸一口凉气——满清朝廷在鸦片战争后,财政困难到这种地步了?这五十万两是上交巡抚衙门的,意味着苏松太道至少要收一百万多两的税,还要留足自己的开支。
可他不担心钱的事。他要搞的大动作,终于能开始了。
本来早该动的,因为“快车号”的事,拖到了现在。
离开道台衙门,街上的阳光有些刺眼。
顾家的轿子已经等在门口,青布轿帘绣着暗纹,看着就气派。
顾寿松从轿子里出来,脸上堆着笑,快步上前:“陈大人,您跟宫大人谈好了?”
“谈好了。”陈林点头,目光扫过顾寿松的脸。
他早习惯了顾寿松的转变。
还记得第一次去顾家,顾寿松故意刁难,话里话外都是轻视。
这才过去多久?对方已经要仰着脸讨好他了。
不过陈林没小家子气,对顾寿松向来客气。
他伸手,拉着顾寿松的胳膊:“顾兄,咱们一起坐轿。”
顾寿松被他拉着,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顾兄”两个字,让他有点尴尬,他的闺女都跟陈林差不多大。
可他没让陈林改口,现在的陈林是官,不一样了。
两人钻进轿子,轿夫抬起轿子,稳稳地往前走。
“顾兄,那些人怎么说?愿意参进来吗?”陈林问道,声音压得低。
顾寿松靠在轿壁上,脸上的笑更浓了:“陈大人,东西给他们看了。那些老家伙,眼睛都亮了,都非常感兴趣。”
他顿了顿,补充道:“今儿来的人肯定不少。毕竟吴大人和我爹都要去,他们不敢不给面子。”
上海县城不大,轿子走了没一刻钟,就停了下来。
陈林掀开车帘,抬头一看——酒楼门口挂着个匾额,写着“妙香阁”三个烫金大字,门口站着两个穿绿衫的小厮,见了轿子,忙躬身行礼。
“妙香阁?”陈林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疑惑,“顾兄,本官还未成年,来这种地方,是不是不合适?”
顾寿松被他逗得笑出声,拍了拍他的胳膊:“陈大人,您想多了。这是书寓,正经听曲儿的地方。今天咱们谈的是大事,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选这儿正合适。”
他说着,率先下了轿。
走到小厮跟前,从袖袋里掏出两个银锭,塞到小厮手里。
银锭沉甸甸的,小厮的眼睛瞬间亮了,躬身的幅度更大了:“顾少爷里面请!”
陈林跟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这进门的小费,都这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