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新枪设想,图穷匕见
作品:《回到清朝做买办》 徐寿攥着钢管的手指泛白,指节轻轻摩挲着冰凉的管壁,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陈先生,这钢管的质量太好了!您设计的那小高炉真乃神技,此术产钢效率比炒钢法快了不知凡几!”
他本不是会说奉承话的人,此刻却皱着眉,绞尽脑汁想把心里的赞叹都倒出来。
车间里的铁器泛着冷光,风从敞开的窗缝钻进来,带着铁屑的味道。
徐寿把钢管举到眼前,眯着眼仔细打量,嘴里不停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徐某从未见过如此结实的钢管。”
他顿了顿,又用力晃了晃手中的钢管,语气更笃定:“此钢若是用来锻刀,那也必然是宝刀。”
第一次踏进陈林的小工业园区时,他就挪不动脚了。
车间里轰鸣的机器、码得整齐的钢材,连空气里的铁腥味都让他觉得亲切。
那时候他就恨不得立刻搬来住,可陈林没答应。
陈林知道,徐寿这样的人,只做个技工太浪费。
他该去研究科学,把知识传给更多人。
“冷兵器的时代已经结束了。”陈林摇了摇头,声音沉稳,“今后是火枪大炮的时代。”
“陈把头,那你的意思是,以后练功夫就没用了呗?”一旁的潘起亮立刻梗着脖子,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他攥着腰间的刀鞘,指节微微用力。
陈林转头看他,嘴角勾了勾:“这倒也不是。功夫好,再加上枪炮好,那才是强上加强。”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严肃:“不过,今后的军人,要练的功夫,更多是体能和耐力。动作越是简单越好。就像是这些机器一般,要简单高效。”
说完,他的目光落在潘起亮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期许:“你是带兵的,要多琢磨琢磨。”
“带兵的”三个字,像颗糖砸进潘起亮心里。
他眼睛瞬间亮了,胸膛不自觉挺得更直,梦想着当将军的心思,全都写在了脸上。
“是!”潘起亮“啪”地做了个立正的姿势,声音响亮得震得周围的铁器都似乎颤了颤。
“还有,没事儿就去学堂上上课。”陈林又补了句,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至少要会读书认字。”
话音刚落,陈林就转回头,继续跟徐寿研究眼前的钻床。
钻床的齿轮缓缓转动,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徐寿站在旁边,听得懂他们的对话,却没插嘴。
自从从淀山湖回来,他就知道陈林绝不是简单的商人。
那艘船,不用想也知道,就是这几天租界里吵得沸沸扬扬的“快车号”。
可他没有半点上了贼船的担忧,心里反而满是兴奋。
陈林肯让他拆船,还带他来这个小工业园,这是多大的信任啊。
他心里算着账:陈林的小高炉一天能产钢五千斤,可炒钢炉一天才能产百斤。
差别就在,炒钢的炉子得冷却了才能二次产钢,而陈林的小高炉,能日夜不停添料,连轴转。
陈林说过,以后条件成熟了,还能建更大的高炉。
一想到这儿,徐寿就忍不住激动。
钢铁能做农具,提高生产效率;能造武器,抵御外敌……他比谁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没过一会儿,陈林让人拿来一把德莱赛步枪,递给徐寿:“你拆解绘图试试。”
徐寿接过枪,手指在枪身上轻轻划过,眼睛都看直了,嘴里又开始“啧啧”称奇:“洋人的工匠已经如此厉害了吗?”
陈林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笃定:“生元兄,别妄自菲薄。有了机器,咱们以后也能做出来。你不也见识过周师傅他们的技术?”
“周师傅的技术确实没的说。”徐寿点点头,语气里满是认可。
两人的对话,让站在一旁的老周红了脸。
他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大东家,老夫那点技术,在您的点子面前,不值一提。”
陈林转头看向老周,眼神里带着信任:“老周,现在有了现成的枪管,让您仿制这枪,应该没问题吧?”
一说到手艺,老周立刻收起了自谦的模样,腰杆挺了挺,语气斩钉截铁:“没问题!”
谁料陈林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不过,仿制不是我们的目标。我要你们做一种全新的枪,比这种枪更先进。”
徐寿和老周都愣了愣。
德莱赛是栓动步枪的鼻祖,可它的击针和枪栓并没连在一起。问题很多,以至于欧洲人到现在还是喜欢使用前膛枪。
陈林要的,是像毛瑟那样,货真价实的栓动步枪!
这事儿急不来。
他们都不是专业的枪械大师,想短时间把陈林的想法变成现实,根本不可能。
但陈林心里清楚,必须让他们先动起脑子,带着想法去练手艺,才能慢慢突破。
听陈林说完新枪的设计要求,徐寿的眼睛瞬间亮了,语气里满是期待:“先生,若是能造出您说的火枪,那咱们就不会被洋人欺负了!”
陈林看着他,心里暗叹:不愧是读书人,这觉悟就是高。
可他还是得泼盆冷水:“生元,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国家间的实力对比,归根结底还是生产力的对比。”
他语气加重了几分:“这绝不是几样新式武器就能改变的。”
顿了顿,陈林问道:“你知道英吉利人的钢铁产量是多少吗?”
他看着两人茫然的表情,就知道他们答不上来,干脆自问自答:“英吉利人现在一年能产生铁两百万吨,钢三万吨。一吨就是一千斤,你们自己算算。”
老周听到数字,脑子瞬间就懵了,张着嘴说不出话。
徐寿在心里算了算,脸色也沉了下来,陷入了沉默。
车间里的机器声似乎都变得沉重起来。
“所以我们必须比人家更努力才行。”陈林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语气里带着紧迫感。
他又看向老周,脸色变得严肃:“老周,这高炉之术,绝对不能外传。就连洋人都不知道,现在知道原理的,只有我们几个人。”
老周一听,心里顿时一紧,语气急切:“大东家放心!我绝不说出去!”他全家都搬到了园区,身家性命都跟陈林绑在一起,怎么可能有二心?
他看了眼旁边的徐寿,眼神里带着几分怀疑——这读书人,靠不靠谱?
陈林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连忙开口:“生元是我的学生,素有大才,他值得信任。”
徐寿立刻对着陈林深深一揖,语气诚恳:“学生定不辜负先生的期望。”
“行了,你们先琢磨琢磨。”陈林摆了摆手,“新枪不急着定型,第一步先仿制五百把德莱赛。徐寿,你负责画图;老周,你负责铸件和组装;试枪就交给小镜子。”
潘起亮现在可是玩枪的老手,一手枪法出神入化。
谁让他的子弹配给比别人多呢?
交代完事情,陈林就做起了甩手掌柜。
潘起亮赶紧去准备小船,动作麻利,没一会儿就把陈林送到了租界。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边的煤油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映着石子路。
陈林约了拉萼尼先生共进晚餐。
换作以前,拉萼尼绝不会这么爽快答应。
可现在,他带来的舰队受了重创,所有证据都指向英国佬。
哪怕英国佬说自己没动机,可他们的黑历史在西洋早就臭名昭著,巴富尔就算有八张嘴,也说不清。
现在的弗兰西、英吉利和清朝官府,就像三足鼎立。
弗兰西人势弱,最佳选择就是联合同样势弱的满清朝廷。
而陈林,被宫慕久推出来做了代言人,成了他们最容易接触到的清朝官员。
晚餐的地点在租界的一家弗兰西餐厅。
推开门,暖黄的烛光扑面而来,空气中飘着黄油和红酒的味道。
珍妮和阿黛尔坐在餐桌旁,像两朵娇艳的金花,看到陈林进来,眼睛都亮了。
陈林换上了一身西装,修长的身材把西装撑得格外挺拔,棱角分明的脸庞在烛光下更显俊朗,自信的气质让两个女孩的目光都黏在了他身上。
“杰克先生,请坐。”拉萼尼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座椅,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餐桌是四方形的小桌,铺着精致的白色桌布,中间立着一根镀金烛台。
烛火轻轻摇曳,照亮了四个人的脸。
拉萼尼的下巴很长,颧骨突出,烛光在他脸上投下一块块阴影,陈林根本看不出他的表情。
但陈林心里清楚,拉萼尼的心情肯定不好。
“拉萼尼先生,我对前几天的事情深表遗憾。”陈林坐下,语气带着官方的慰问,“您应该也知道,我们清国的海军力量薄弱,整个黄浦江的控制权,基本上都在英吉利人手中。”
话里话外,都在把锅甩给英国佬。
拉萼尼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晃了晃,语气有些烦躁:“我明白。舰队的事情先不说,我这次来,最主要的目的,是想确定弗兰西租界的事情。”
舰队受损,他还能把锅甩给英国佬,或者下面的海军将领。可租界的事情要是谈不妥,他回去根本没法交代。
陈林早有准备,嘴角勾了勾,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张精心绘制的官方舆图,放在了桌上。
烛火照在舆图上,上面的线条清晰可见。
这就图穷匕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