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春秋三载过,老臣定新君

作品:《操控祖宗:从长平之战到千年世家

    秦庄襄王元年,咸阳城内形成了一道奇异的风景。


    城东,是丞相樊夫的府邸。


    这里依旧是秦国政治的心脏,一道道决定着帝国走向、关乎着前线数十万将士生死的政令,从这里发出,如血脉般输送到秦国庞大的身躯各处。


    相府门前,车马稀疏,非朝中重臣或军方统率,不得其门而入。


    城西,则是新晋文信侯吕不韦的府邸。这里门庭若市,宾客如云。吕不韦散尽千金,招揽天下名士,门下食客三千,著书立说。


    一部旨在“囊括天地、贯通古今”的《吕氏春秋》正在编撰,其声势之浩大,仿佛要在咸阳城内,另立一个文化的朝堂,与相府的铁血政令分庭抗礼。


    吕不韦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财富、地位、名望。他被尊为“仲父”,出入的仪仗比拟君王。


    然而,每当他遥望城东那座看似平静的相府时,眼中便会燃起无法抑制的火焰。


    他是一头被关在黄金牢笼里的猛虎。笼子极尽奢华,却终究是笼子。


    他可以影响舆论,可以收买人心,可以编织一张巨大的关系网,却唯独无法触碰那柄象征着秦国最高行政权力的相印。


    樊夫,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横亘在他与权力之间。


    春秋代序,三载光阴,倏忽而过。


    这三年,秦国的兵锋未有片刻停歇。


    庄襄王元年,大将蒙骜攻韩,取成皋、荥阳,置三川郡。


    庄襄王三年,蒙骜再度攻魏,拔高都、汲。同年,东周君与诸侯密谋伐秦,樊夫坐镇咸阳,只一道政令,便令吕不韦的家臣,将军摎,率军直入周境,灭东周,迁其君于阳人聚。


    赫赫武功,震慑山东六国。


    朝堂之上,无人再敢质疑丞相的权威。每一次胜利,都像是在为樊夫那“践行先王遗命”的誓言,添上一块沉重的砝码。他的地位,非但没有因为新君的登基而动摇,反而随着秦国疆域的扩张,变得愈发稳固。


    他已是名副其实的“三朝元老”。


    从昭襄王晚年的托孤重臣,到孝文王时期的定策国相,再到庄襄王时代的擎天之柱。他的名字,已经与大秦的国运,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


    而那位曾经意气风发的庄襄王,在位仅三年,身体便迅速地垮了下去。早年在赵国为质的颠沛流离,以及登基后的纵情声色,早已掏空了他的根本。


    当死亡的阴影笼罩王宫时,整个咸阳的空气都变得紧张起来。


    吕不韦的心,再次灼热。


    他知道,樊夫可以压制庄襄王,因为他手握“先王遗命”。但当庄襄王死后,太子嬴政即位,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君主,如何能与自己这个权势滔天的“仲父”抗衡?


    届时,樊夫的“先王遗命”,便成了明日黄花。他吕不韦,将名正言顺地以“仲父”之名,执掌国政!


    这三年的隐忍,终于要到头了!


    秦庄襄王三年,五月,丙午日。


    弥留之际的庄襄王,躺在冰冷的病榻上,他看着床边侍立的两人。


    一人是他的“仲父”,文信侯吕不韦,满脸悲戚,眼中却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期盼。


    另一人,则是大秦丞相,樊夫。


    他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仿佛眼前即将逝去的,不是一位君王,而只是一个季节的结束。


    “寡人……不行了……”庄襄王的声音气若游丝,“政儿……年幼,国事……便托付于……仲父与丞相了……”


    吕不韦闻言,心中狂喜,正要叩首领命。


    樊夫却先一步上前,握住了庄襄王冰冷的手,声音沉稳而有力:“王上放心,臣在,秦在。”


    没有多余的承诺,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但这几个字,却仿佛拥有千钧之力,让即将崩逝的君王,眼中焕发了最后一丝神采。他看着樊夫,这个他曾经忌惮、甚至想要除去的权臣,此刻却成了他唯一能信赖的依靠。


    樊夫可能不是很好的一个臣子,但是能力是没有人能够比得了的,大秦的今天,有他的一份功劳,这就如同定海神针一样了。


    庄襄王缓缓地点了点头,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王薨。


    吕不韦从地上抬起头,正准备以“仲父”的身份发号施令,却发现樊夫已经转身,走到了殿外。


    吕不韦有些愕然,好像自己被无视了一样,自己这么些年的奋斗算什么,忽然一切好像就没有了。


    樊夫到了殿外,那里,一个身形虽显稚嫩,但目光却异常沉静的少年,正身着孝服,静静地站着。


    正是太子,嬴政。


    樊夫走到嬴政面前,并未如常人般俯身,而是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臣子之礼。


    他看着这个由自己亲手布局、亲手教导了三年的未来君主,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殿内每一个人的耳中:


    “臣,大秦丞相,三朝元老,樊夫。”


    “参见新王。”


    这一拜,拜下的不是君臣名分,而是定下了未来十数年,整个大秦的基调。


    吕不韦看着这一幕,如遭雷击。


    他猛然惊觉,自己所有的算计,所有的隐忍,似乎都落入了对方更深远的布局之中。他以为自己等的是庄襄王之死,可樊夫等的,却是这位新君的长成!


    樊夫,这位历经三朝而不倒的政坛不倒翁,他不是在辅佐君王。


    他是在制造君王!


    嬴政也是樊夫一手带起来的,嬴政身边的人,全是樊夫的人。


    吕不韦这个时候感觉都爱天都要塌了。


    谁也没有想到,新王会如此之快,当初他们嘲笑樊夫,现在才知道,那一切都已经晚了。


    樊夫布局得太早了,导致其他人想要插一脚,基本都没有可能了。


    大秦,现在的嬴政,就算不听樊夫的都不行了。


    樊夫甚至可以决定新王的生死。


    嬴政此刻还比较的稚嫩,就算他心中有什么想法,也是需要依靠其他人才能够实现,所以他也离不开樊夫。


    两者是相辅相成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