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相府闻犬吠,规矩外是刀
作品:《操控祖宗:从长平之战到千年世家》 咸阳的夜,寒意刺骨。
朝堂上的风波,在咸阳的权贵圈层中久久难以平静。
吕不韦的府邸,灯火通明。
这位阳翟大贾,此刻再无半点商人的圆滑与从容。
他面色阴沉,在华丽的厅堂内来回踱步,名贵的地毯被他踩得毫无声息,却压不住他内心的烦躁。
“丞相……樊夫!”
吕不韦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他耗费万金,打通了华阳夫人的关节,眼看就要完成这笔“奇货可居”的最关键投资,却在朝堂之上,被对方用最阳谋、最无可辩驳的方式,打得体无完肤。
宗正府的卷宗,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他、异人乃至华阳夫人的脸上。
“先生,那樊夫不过是仗着先王信重,我等不必灰心。”一名门客劝道,“如今新君优柔,华阳夫人圣眷正浓,我们只需再加把力,从后宫入手,未必没有转机!”
吕不韦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转机?樊夫把路都堵死了!他将此事摆上台面,就是要用大秦的宗法祖制来压我!此人不除,异人永无出头之日!”
他深知,樊夫那看似公允的举动背后,是何等冰冷的杀意。对方根本不是在和他争论谁更适合当太子,而是在用大秦的“规矩”告诉他:你一个商人,不配玩这个游戏!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绝对不能后退,不然自己的一切可就没了,该死的樊夫,吕不韦现在对他恨之入骨。
“派人,备重礼,再去拜见宗正大人!”吕不韦咬牙道,“告诉他,只要他肯在卷宗上为异人美言几句,价钱,随他开!”
既然你用规矩压我,我便用钱,来改你的规矩!
这是吕不韦作为商人,最自信,也是最惯用的手段。
然而,他话音刚落。
“砰!”
府邸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沉重的门板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惊得府内家奴四散奔逃。
两道人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门口。左边一人,身形挺拔,眼神锐利如鹰,正是王翦;右边一人,虎背熊腰,手按剑柄,浑身散发着凶悍之气,正是蒙冲。
他们二人,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如两尊门神,将府内所有的喧嚣与阴谋,都死死地镇压住。
吕不韦与一众门客,骇然变色。
“谁敢擅闯……”一名门客色厉内荏地喝道。
话未说完,一道身影,闲庭信步般,从王翦与蒙冲之间走了进来。
来人身着一袭寻常的黑色深衣,未着朝服,脸上甚至还带着那副玩世不恭的慵懒笑意。
正是大秦丞相,樊夫。
“吕先生的府邸,真是气派。”樊夫环视了一圈这奢华的厅堂,目光最后落在了脸色煞白的吕不韦身上,笑道,“只是,这门,不太结实。”
“丞……丞相大人!”吕不韦毕竟见过大风大浪,强自镇定下来,躬身行礼,“不知丞相深夜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樊夫摆了摆手,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仿佛这里是他的相府。他拿起案几上一尊晶莹剔透的白玉犀牛,在手中把玩着,头也不抬地问道:“听说,吕先生想用钱,去改宗正府的卷宗?”
吕不韦浑身一颤,如坠冰窟!
他派去的人,甚至还没出城!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府邸之内,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他自以为是的秘密,在对方面前,不过是个笑话!自己现在的处境都危险了!
“丞相明鉴,绝无此事,此乃……此乃小人污蔑!”吕不韦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污蔑?”樊夫笑了。
他将那尊价值连城的白玉犀牛举到眼前,对着灯火仔细端详,慢悠悠地说道:“吕先生,你是个很聪明的商人。你知道什么货物有价值,知道该如何投资,才能获得最大的回报。”
他顿了顿,目光陡然变得冰冷,如刀锋般刺向吕不韦:“但你似乎没弄明白一件事。在这咸阳城,在这大秦的天下,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被当成货物来估价的。”
“王权,国本,宗法,祖制……这些,是规矩。”
樊夫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般,敲在吕不韦的心上。
“我今天在朝堂上,跟你讲规矩。是因为,我想让你体面一点,让你知道,这盘棋,你没资格上桌。”
“可你,似乎不太喜欢听规矩。”
话音落下,樊夫的手,轻轻一握。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彻整个死寂的厅堂。
那尊价值千金、完美无瑕的白玉犀牛,在他的掌中,化作了一堆冰冷的碎渣。
樊夫松开手,任由那些玉石粉末从指缝间滑落,他抬起眼,那双总是带着慵懒笑意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漠然与杀意。
他看着抖如筛糠的吕不韦,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一字一顿地问道:
“吕不韦,你告诉我。”
“不听规矩的人,是不是想死?”
“轰!”
吕不韦的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死亡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心机与野心。他这才真正明白,眼前这个看似沉溺于享乐的年轻丞相,其华服之下,隐藏的是何等强大的力量!
那不是权谋,不是算计,而是来自国家暴力机器最顶端的、最纯粹的、可以碾碎一切的意志!
“臣……臣……知罪!”
吕不-韦双腿一软,整个人瘫跪在地,不住地叩首,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樊夫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只蝼蚁。
“做个聪明的商人,吕不韦。”
“知道什么货物,是自己碰不得的。”
说完,他不再看吕不韦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当他走到门口时,脚步微顿,头也不回地留下最后一句话。
“管好你的人,管好华阳夫人的嘴,再有下次,碎的,就不是玉了。”
言罢,他与王翦、蒙冲的身影,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只留下满室的狼藉,和一个被彻底碾碎了胆魄的帝王投资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