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枫……”苏沐栖被他圈在墙角，亲得双腿都有些发软，但面前人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反倒是越搂越紧。


    萧瑾枫一手撑住墙，一手扣住苏沐栖的下巴微微上抬，没等红着脸的人缓过来，又俯身吻了上去。唇齿交错间，苏沐栖终究是有些站不住了，腿一弯，整个人向下滑去，却被萧瑾枫捞住腰重新站好。


    苏沐栖把手顺势搭在萧瑾枫肩上，微微喘气，回了点神后刚想质问，就感觉自己肩颈处落下点重量。


    不知何时，萧瑾枫双手环住苏沐栖，把头埋进了她的肩窝，深吸了几口气，还来回轻轻蹭了蹭。


    苏沐栖先是疑惑，被萧瑾枫这么一弄之后心反而登时一软，愣是一句重话也说不出了。她拇指抵了抵微痛的唇角，曲指点了点肩上的脑袋：


    “世子这是怎么了？“


    萧瑾枫缓缓抬起头，眼底泛着淡淡的红，就这么湿漉漉地看向她：


    “沐栖，林晟过来这几天，很开心吧……”


    苏沐栖眉睫一颤，有些摸不着头：“开心啊，我们与林大哥许久未见了……”


    萧瑾枫头歪在苏沐栖肩上，舒了一口气：“那我们的事……”


    苏沐栖纤指拨了拨萧瑾枫的碎发，轻声道：“这有什么，直说便是，又不是见不得人。”


    “那便好……”


    “那……世子还有事吗？我画室还有稿子没完成，为了能安心过个年最近得抓紧了。”


    萧瑾枫闻言，略显机械地点了点头，渐渐松了手，盯着苏沐栖逐渐消失在廊道的背影走了神。


    他是相信他的，但究竟有什么事，旁人都不曾知晓，却可以不瞒着林晟……


    那幅画，究竟是什么呢……


    “哎呦，小心点，别再摔了！”院内，乌南一把扶住走得太快自己绊到自己的紫芸，皱着眉提醒到：“明天就是除夕了，这么激动？昨儿才把你家小姐的彩料打翻……马上大家都回去过年了，小心没得买。”


    紫芸站稳后本想感谢，被乌南这么一呛，立马回敬到：“是啊，明天除夕，不知你们家世子的节礼递完了没。我看最近萧世子总是恍恍惚惚的，你要多注意着点呢。”


    乌南眼睛翻了下，拉着手腕把人往跟前拽了拽，低声嘱咐：“喂，你骂我可以，但是什么关于瑾枫的，你还是注意着点……他最近的确不太对劲。”


    紫芸四周瞧了瞧，见没人，便放心说下去：“让我注意着点也无甚用处啊，大家都看出来了。”


    “那你可知是为何？”乌南追问。


    紫芸撇撇嘴，诚实地摇了摇头。但见乌南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心中便有了几分猜测。


    “别看我，跟我们家小姐肯定没关系……”


    “你知不知道瑾枫和沐栖小姐……”


    “这我当然知道”，紫芸拍开乌南说到激动处堪堪上扬的手，示意他注意点：“我前天经过廊道还看见他俩……”


    不知想到了什么，紫芸莫名也跟着激动起来，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时已经来不及了。乌南捂着嘴憋笑，紫芸的双颊肉眼可见地涨红了一片。


    “所以，就这你还说没关系。”乌南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顺手接过紫芸手中沉甸甸的篮子，两人默契地走到避风处继续这场随机开始的谈话。


    “瑾枫从没经历过这些，怕是不知道如何跟林晟开口，这几日才心不在焉。”


    紫芸并非不知道林晟对苏沐栖的心思，再想到他们三个之间的关系……也难为萧世子了。紫芸想来感慨，那个人前人后总是游刃有余的萧瑾枫，从前多疑的时候也没少整她家小姐，现在却黏得不行，生怕小姐哪天跑了似的……


    既然都这么上心了，就更得早日说清楚，不要总是纠结。


    “你别说，虽然你平日没见得多聪明，但这事我们算是想到一起去了……”


    乌南甩了甩拎着篮子的胳膊，心说回头得好好问问，萧府人手这么多，这篮子非得一个人包揽吗？


    紫芸没好气一笑：“随你怎么说，但既然想到一块了，怎么解决？”


    “简单”，乌南换了只手提着篮子，胸有成竹：“找机会让他俩在一起说开就行了。”


    ……


    “所以，这间屋子没法从里头打开？”林晟拽了拽木门上的锁扣，侧身无奈一笑。萧瑾枫一手扶额，一手搁在腰间，冲着门口的方向面无表情地摇头。


    其实也只是看似平静，他内心早就翻了天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这么没头没脑的馊主意肯定都是乌南拿他那个一根筋的脑子想的。


    是不是以为把他和林晟聚在一起，就一定能说开了？


    开什么玩笑……而从头至尾最可笑的莫过于他还就真信了他的话，过来了。


    这间书房都是些古书古画，他很少来此，钥匙也都在乌南那保管着。而今天，某人跟他说苏沐栖在这……


    这么明显的破绽他竟然没发现！


    “还准备了茶盏……真贴心。”林晟放弃了开锁，既来之则安之一般倒了两杯茶，自己先坐下了。萧瑾枫兀自站了一会之后无奈落座。


    许久没和林晟这般对坐，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瑾枫，这么多天，你好似一直不太想碰上我呢，应该不是因为忙吧。”林晟没有遮掩，抿了口茶就直接抛出了问题。反正他亦准备找萧瑾枫好好谈谈，今日正好给了他机会。


    “不是。不是……”萧瑾枫接过杯子，却没有喝。许多问题盘绕在嘴边，他挑不出来先说哪个，只好先搪塞林晟的话。


    “不是不想见我，也不是因为忙，那就是我们之间有什么没说清楚的。”林晟没抬眼，语气很是平和。


    “对。”萧瑾枫盯着杯子里漂浮的茶叶，点头。


    林晟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他不想劝他，亦不想催促，便只是静静地等着。


    “瑾枫你别说，时间是真快……马上要除夕了。”


    这本就是无心一提，但萧瑾枫听闻后便像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开了口：


    “林晟，我的确有话没跟你说，之前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其实，现在也不知道……”


    “但今年的问题不留到明年……林晟，我喜欢沐栖！喜欢到从今往后都得看着她才行……对不起啊……”


    林晟愣了几秒，而后笑出了声：“什么嘛，两个人怎么都是道歉。”


    “两个人？”


    “对啊，你和沐栖，都是这样的”，林晟撩了撩袖子，面上带笑：“其实倒是我之前唐突了，明明只是一厢情愿，却给人添了麻烦。”


    “这……”林晟的回答让萧瑾枫之前准备的说辞全都作废。这会他察觉到，自己先前的犹豫与顾虑是有些不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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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林晟看得比他清楚。


    “瑾枫，你的心情我了解的。因为沐栖一开始便对我没有任何想法，所以她能坦然接受对你的感情；但你吧……许是这么多年习惯了有代价的交换，习惯了明争暗斗，遇上这事便无所适从了。”


    林晟这番话很轻，却无形中清理了萧瑾枫胸口堵塞很久的情绪。他这兄弟，真是什么时候都能这么一针见血。


    诚如林晟所言，他从十六岁到现在，已经习惯了伪装，在好不容易能接受信任的人为了利益出卖彼此后，那些一直陪着他走过来的人他总是万分珍惜。


    他不是对自己的心意不够坦诚，他只是害怕，害怕林晟知道后会……


    “瑾枫，还是那句话，我们认识多少年？”林晟从腰间习惯性地抽出扇子，动动手腕。雕花乌木映出半点夕阳，折射出丝丝暖意。


    “既是两情相悦，我又怎会不成人之美，瑾枫，你把我当什么了？”林晟眉眼弯弯，即便说这话时心隐隐作痛，面上还是波澜不惊。这份淡定与从容一如既往，快二十个年头了，萧瑾枫再熟悉不过。


    “……林兄，既是成人之美，你手中的扇子，是否需要兄弟送你一把新的？”萧瑾枫按住了林晟动来动去的手腕，挑眉轻笑。


    这话听着有些欠揍，不过好在终于正常起来了。恍惚了这么多日，其实说开了也就三两句的事。林晟手腕发力，从萧瑾枫掌心溜出来，继续摇着：


    “不用萧兄费心，我比较恋旧。”


    “意有所指啊林兄？”


    林晟“哎”了一声：“怎么能叫意有所指？人都有私心的啊，你们两情相悦我当然高兴，但不代表我就一定……放得下。”


    “瑾枫，我有话直说。沐栖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管从前你对她是何想法，试探也好，猜忌也罢，但她现在喜欢的是你，我无话可说。”


    “但若你对她不好，我不介意……”


    “放心，你没那个机会。”萧瑾枫这时倒毫不拖泥带水。


    林晟见状，收了扇子点头，拍拍萧瑾枫的肩：“行了，那便够了。你冲门外喊两声，你那为你操碎心的乌南应该就会来开门了。”说罢，林晟起身，想踱步到书柜前品鉴一番萧府的库藏。这地方他统共也没来过几次，还是好奇的。


    但是萧瑾枫没抬头，反手就拉住了他。


    “林兄等下。有件事，我还是想问……”


    “请讲。”


    “沐栖画室里那幅画，到底是……”


    “瑾枫，你跟我倒是一点不遮着掩着”，林晟有些讶异，又有些无奈，干脆笑了一下：“你那天还听了多少？”


    “……就听到这，听沐栖说不瞒着你我就走了。所以，那幅画到底是……”


    林晟当时心里就三个想法：第一，他这暗地里给自己乱醋，一点没出息的样子沐栖知道吗？第二，既然选择偷听为何不一次性听完？第三，是他答应苏沐栖的，也是他唯一选择说出口的：


    “萧兄，今日我们说开了，我很高兴。但这我还是不能告诉你。”


    望着萧瑾枫眉头紧锁的样子，林晟勾了勾唇：“人都是有私心的，这是我和沐栖的秘密……”


    “实在想知道你直接问便是，虽然大概率沐栖不会告诉你。”


    “萧兄，我劝一句，要不你就等等呢，反正最后你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