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漂亮
作品:《睁眼和宿敌有崽了》 “咳,是我走路不小心,迷路了。”岐晔僵硬地说,也不知道李安素信了没。
李安素当然不信,但她不关心这个,“今天就当我做了件善事,你明日出去之后不要再往南了,再往南就是魔族。”
她端着空碗往外走,刚放下碗,就听见身后传来口哨声,她不耐烦地说:“吵什么吵?”
回头一看,一个高挑的男子靠在树上,“哟,吃饭呐。”
张辰溪凑上前,露出一脸谄媚的笑,“你说你,好好一个姑娘,不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天天往外跑干什么?你今日还上山找铁蛋,啧啧……嗷!”
李安素推开他,“去去,别挡路。”
她把洗干净的碗摞一块放进橱柜里,说是橱柜,其实就一个棚子,还漏水了。
“李安素,有钱没,借点?”张辰溪鼓起勇气,凑上前,“给你。”
他放了一个布袋子在桌上,“算是我求你了姑奶奶。”
李安素瞥了眼,两根手指挑开布袋子的口,一看是红糖,原本不想答应,可想到家里多了一个病号,她忽然顿住了。
“又要赌钱?”李安素思索了片刻,掏出钱袋子,“上回都输光了,被打得半死还是我把你弄出来的,现在又去赌,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张辰溪双手合十,喜滋滋接过钱袋子,一转眼看向窗边,顿时傻了,“我去,李安素你藏男人?”
李安素一个激灵看过去,白衣身影站在窗户下,正静静地听着,她连忙用竹篮推开张辰溪,“快走吧你。”
张辰溪离开后,李安素才端着红糖水走进去,“你刚才都听见了?”
岐晔抿唇,手足无措,“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李安素挑眉,把红糖水放在男人手里,“你还在发烧,我呢好人做到底,你就好好待在这。”
“刚才那个……”岐晔犹豫了片刻,“是你的……”
他一时间忘了配偶用凡人的话怎么表示,空气一时间陷入沉寂。
“他?他就是无赖,和我能有什么关系。”李安素开玩笑似的坐下来,又习惯性地碰了碰岐晔的额头,“好多了,喝红糖水可以治百病,这是以前有人和我说的。”
红糖不便宜,一直都是稀罕物,李安素自己都舍不得吃,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东西。
岐晔垂头,心里却一直回想着她尚未婚嫁的事情,“谢谢。”
这个姑娘虽然奇怪,但内心善良,没有坏心思。
岐晔伴生之时有一双能识别世间善恶的阴阳重瞳,但为了封印安愫失去了这个法器,现在他也不屑于用肉眼看东西。
一夜之间,李安素带回来了个男人的事情传遍了村子,李安素倒是不在乎,但有人可急了。比如村里的媒婆,一个个都指望着给李安素说门亲事赚钱。
一个个的上门来,进院子就说:“安素啊,不是婶说你,这婚姻大事——”
这一进来,瞬间傻眼了,只见院子里,一个男人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一件小衣,听见声音缓缓转过了头。
那几个媒婆一个个愣在原地,就见李安素从里屋跑了出来,“你你你你们几个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李安素看了眼岐晔,男人不知道在干嘛,待到她看清楚他手里拿的东西,她耳朵脖子瞬间就通红了。
“都别看,都别看!”李安素一把拽住岐晔,夺过他手里的东西就往屋子里走。
岐晔茫然,分辨不清李安素的位置,“姑娘怎么了?”
“你从哪里拿来的?”李安素眼神乱瞟,“你你你……算了,你在这里等着!”
她打开门,深呼吸一口,挤出一个笑:“几位婶婶,你们怎么来了?”
媒婆们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可还是有几分震惊,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拉过李安素:“那是你男人?”
李安素没想到会问得这样直白,“这、他就是我捡来的,我见他可怜,眼睛又不好,才把人带回来的。”
媒婆们面面相觑,“我们都听人说了,现在村子里都是你的风言风语,你上回说听我的去见见村头那光棍,现在好,谁还敢要你!”
李安素撇了撇嘴,“搞得好像我稀罕那种货色……”
几个媒婆你一句我一句,被李安素推着出了门,她倒是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岐晔多多少少听明白了,等她一进来就立刻道歉。
“李姑娘,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我向你赔罪,那衣服……”岐晔站起来。
李安素一见他还拿着那件小衣服,暖黄色的布料在男人手里,只需要一个手掌就能完完全全包住,她一把抢过那衣服。
“你怎么还拿着这玩意儿?你不会真是脑子不清白吧?我把你带回来,你可不要恩将仇报!”
李安素眯了眯眼睛,“你从哪里弄来的?”
“掉、掉在地上了,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捡起来了……”岐晔喉头滚了滚,头一回觉得自己看不见是一件烦心事。
“男人都是色胚!我呸!”李安素小声骂了一句。
岐晔手掌握紧了,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说过,上回这样还是安愫,他有些紧张,却不是愤怒,“我、我可以补偿你。”
李安素冷哼一声,完全没有接受的意思,“可算了,你病好了赶紧走就是最好的,不过呢,这样一来,至少那些媒婆不会再来烦我。”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我一定不多打扰……咳咳咳!”岐晔话还没说完,喉咙里涌上一点血气,剧烈地咳起来。
男人精瘦,穿着衣服不显得强壮,李安素又是个粗人,盯着他不断抖动的胸口,“哎呀算了算了……”
李安素皱眉,也有些不忍心了,“你要是一直不好,我也不会把你赶出去的,只是……我家里实在没有米了,我要去买米。”
岐晔低着头:“我不会影响你的。”
说是这样说,李安素戴上包袱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眼他,男人还端坐在椅子上,眼纱下是一张不点而红的唇瓣,头发乖顺垂下来。
他可真不像是个普通人。
李安素拧眉,心底被愧疚和不安笼罩,好像自己把人抛弃了似的。
“你……想和我一起去吗?”
岐晔站起来,没有犹豫,“去。”
*
每月十五号,村头会来一批车队,用来交换货物和村民出入,而现在梅雨季节,卖得最好的就是天麻。
李安素早晨清点了一些天麻,盘算着这能换多少肉菜,她扭头看了眼岐晔,“你也别傻站着,帮我搬东西啊。”
李安素使唤起人十分自然,她把一个竹筐塞到岐晔手里,走在前头,“你跟着我走,别跟丢了。”
村头人头攒动,抱布贸丝,商队排成一列,和村中民众交易,街道两旁是小摊小贩,桌上都是些货物。
李安素来晚了,已经没有位置了,她没好气地瞥了眼跟在身后的男人,就听到远处传来男人的声音。
“李安素!”这声音喊得亲热,岐晔脚步一顿。
李安素走上前去,伸出手来,“钱呢?”
张辰溪挠了挠头,“钱……还没有,但我这里有好东西!这可是怀先生题的扇子,你快收着!”
李安素一听,连忙伸手接过,“真的是怀先生写的?你可不要骗我……”
她不太认识字,但落款处写着的“怀成毓”还是认得,“真是怀先生的!你行啊你,你哪儿来的?”
李安素喜滋滋地摸了又摸,“我都好久没去过镇上了,也不知道怀先生有没有出新戏?”
张辰溪嘿嘿笑着,“那肯定啊!你没发现你每次去都能碰上他唱戏?这就说明你和他有缘分!”
李安素脸一红,背着天麻往前头走了,只留下岐晔站在原地。
他感受到离去的气息,开口说:“怀先生是谁?”
张辰溪原本就颇为好奇,一听这话差点吓得下巴掉下来,他盯着面色不改的男人,好半晌才确定他在和自己说话,“哦,你说怀先生啊,是镇上庆丰楼唱戏的,还很有学识呢,大家都喜欢。”
“你这个瞎子,还挺有意思啊,你也听戏?”张辰溪吊儿郎当站在岐晔身边,越想越觉得有意思,“嘶,你和李安素到底什么关系啊?”
岐晔没理会,张辰溪立刻拉下脸,冷笑一声。
李安素换了些铜板,又去买了点米和油,她舍不得,看了又看,最后还是买了一块猪肉。
她自己也就算了,反正常年是这样,但岐晔不一样,他还病着。
李安素抿唇,又买了一点鱼肉。
往回走,人已经几乎把眼前的视线淹没了,她于是往前走,等到身边的人都往后退,她才注意到一片雪白的衣袂。
不怪李安素看不见其他人,而是他实在太显眼了,周围都是暗沉沉的颜色,只有他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裳。
她心腔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李安素勉强忍着冲动走上前,“好了。”
岐晔偏了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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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回家吧?”
李安素一愣,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连忙晃了晃头,带着自己的东西往前走,不想被人拦住了去路。
李二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过来的,满头大汗,五大三粗的个子,周围的男人都自觉退出几丈。
张辰溪拨开人群:“李二德,你怎么又来了,不都说了,这个月没有你要的货物……”
“李安素,你还和这个男人待在一起!”李二德语带控诉,“你马上把这个男人赶走!”
李安素挑眉:“和你有什么关系?”
李二德脖子一梗,环视一圈,“这里谁不知道,你是我的人!我明明都——”
李安素一阵无语,她用力打开李二德的手,在空气中发出“啪”的一声,她忍着气:“你少胡说八道,别用你的手指他!”
李二德沉默片刻:“你们都看见了?她!李安素!袒护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两个人肯定有猫腻!”
一个女人走上来,最是喜欢嚼舌根子,“安素啊,你都收了李二德的东西了,按道理就不该再和其他男人有牵扯了……”
岐晔抿唇,站在了李安素和李二德中间,他平静开口:“我确实不是本地人,但不是来历不明的,是李姑娘救了我,我感激不尽。”
李安素悄悄扯了扯他的手:“你别说话,让我来。”
李安素盯着李二德,冷笑一声,走上前,所有人都在等着她说什么狠话,谁知道她只是一把抓过岐晔的手,“随你怎么说,我李安素要嫁也要嫁样样好的男人,你算什么东西?”
她扯着岐晔,嘴里说着自己要嫁的人,意思是什么再明显不过了,岐晔没有挣扎,直到李安素放开自己。
李二德被她伤到了,“你、你看上这个男人了?他细胳膊细腿的,能给你什么好日——”
话还没说完,李安素高高扬起手,作势要打人,小小的身子站在李二德面前竟真有一种威慑力。
李二德立刻横着眉毛,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一瞬间,仿佛看见了火焰,女孩眼中的杀意已经溢出来了,他迟疑地定住了。
“你看见没,李二德真的怕李安素……”
李二德连忙晃了晃头,“你们!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怕她……”
李安素勾唇:“我要是再听见你到处抹黑我,老娘把你剁成臊子喂旺财!”
旺财是村头的一条狗。
说完,李安素已经牵着岐晔往人群外走去,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说完那样的话,李安素心里也忐忑,但只要想到以后都能摆脱李二德,她就觉得浑身轻松,身后跟上来张辰溪。
“李安素!”张辰溪气喘吁吁,一只手搭在李安素肩上,“你、你是这个。”
他比着一个大拇指,李安素耸肩,“早就想这样说了,你有事?”
张辰溪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包裹,“送你的,吃吧。”
李安素打开一看,是一块卤牛肉,虽然已经凉了,但还是散发着浅浅的香味,是不错的牛肉,她反手递给岐晔,“吃吧。”
“你、你给他吃干什么?!这是我给你的!”张辰溪红着脸说。
李安素看向他:“人家生病了,眼睛还不好。”
“那怎么了!”张辰溪不高兴了,盯着岐晔,“你看上人家的皮囊了吧?肤浅。”
李安素往院子里走,回头要关上院门的时候被张辰溪拦住,她抬头,“又干嘛?你还不还钱了?”
张辰溪挠了挠头:“你今个儿还来不来?赌场,你不来都没意思了。”
李安素走在前头,没注意身后岐晔的表情,她思考了一会儿,“行,你等我吧。”
她关上了门,一回头就对上岐晔的“眼睛”,尽管看不见男人的眼睛,但眼纱材质细软,勾勒出他修长的眼型。
怎么说呢,这双眼睛微微向上勾,仿佛藏了个小钩子,像远山、像玉珏,她脱口而出:“岐晔,你要是眼睛没坏,肯定好看。”
见他不答,李安素还颇为严肃地说:“你看,你个子高,长得脸又小,皮肤还白,身上还……”
李安素手撑在岐晔的肩头,低头看着他,丝毫没觉得这距离不合适,岐晔也不阻止。
岐晔抿唇,和安愫斗智斗勇那几年,他倒是经常听见她说自己难看,没想到也有一天会被人这样评价。
他微微勾唇:“哦,还有吗?”
李安素捋着下巴:“嘴唇很红,头发很软,也不是俊俏,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