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错梦

作品:《误认太子为兄长

    细密的雨滴仍在下,四周沙沙作响。


    只有她的心口轰然翻覆,巨大的浪潮淹没了她所有的精心打算。梅月儿感到难以呼吸,她扔下伞,双手猛然抓住薛琅的手腕,仰头怔怔地看着他:“你说……你说什么?”


    他的伞倾斜过去,盖住梅月儿的身形,自己却暴露在雨幕之中。无声闪电照亮他沉郁的眉眼,薛琅深深地望着她,一字一句地道:“你愿意与我成婚吗?只要你点头,所有事宜我来操办,交给我。”


    他说什么?成婚?!


    万千的思绪一时凝固。梅月儿紧抓着他的手,瞳孔震颤地睁大双眼,仿佛听了几句天方夜谭。


    她打了半天的腹稿,被这句晴天霹雳给击溃。梅月儿禁不住脱口而出,声量提高:“我们怎么能成婚?!”


    薛琅露出浅浅的疑惑之色。


    随即,他便以为月儿是担心自己的身份,误解他的意思是纳妾。薛琅即刻解释道:“我会三书六礼迎你进门,如有违背,不得善终。”


    他完全不在状况内啊!


    梅月儿头皮发炸,感觉自己脑子里的一切都轰然炸成了一片烟花。她这么健康乐观的人,都霎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晕目眩。


    梅月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指不自控地太过用力,指尖几乎刺进薛琅的手背里,他却神色未变。


    “我们是兄妹啊!”她简直是喊出来的。


    薛琅反握住她的手,对方的反应超出他的预料,他嗅到月儿要拒绝自己的气息,这样的结果,他不能接受。


    “兄妹?”他道,“难道你如此待我,是想跟我成为义兄妹,做当朝公主么?”


    前朝皇帝倒是认了几个民间女孩做公主,但那是为了和亲出使,并不能安享荣华。


    公……公什么?


    公主???


    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梅月儿匪夷所思地盯着薛琅,他的衣衫湿了,眼眸满溢着沉沉的暗色。这跟平素的他一点儿都不像。


    就好像是一间平静空寂的房间,猛地向她敞开门。里面漆黑宁静,要永恒地拥抱着、囚困着她。


    “公主……”梅月儿喃喃念了这几个字,一片混乱的脑海终于找到出口,她猛然想起:“你不是说你有个妹妹,她不在了吗!”


    薛琅扣着她的手腕,在阴云聚集的天色下,他微湿的眼睫下,覆着一层沉浓的影子。似乎,他也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误会。


    “我妹妹,六公主薛雁。”他道,“永光元年,也就是父皇登基的那一年,她被仍忠于前朝的宫女掐死在长乐宫。”


    轰隆——


    汇集的乌云碰撞在一起,终于震响了这一声贯通天地的雷鸣。


    梅月儿也在此刻醒悟:原来“不在了”的说法,并不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


    他的妹妹是死去多年的六公主,当然不可能是自己的哥哥。


    她认错人了?


    她认错人了……


    梅月儿怔怔地看着他,随即猛然被抱住。薛琅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揽住她的后腰。


    这个怀抱她曾经跌入过很多次、主动索取过、抱着他撒娇过……可这一瞬,梅月儿才突然感应到他怀中滚烫的温度,感应到他澎湃的心跳。


    “月儿。”薛琅低声叫她,声音有一点哑,“你不愿意吗?”


    梅月儿呆了半晌,她说:“我、我要……我要想一下。”


    她下意识地说谎,骗了他。


    她根本没有考虑的余地,如果他不是兄长,那去玉京的几千里地就毫无意义。如果天高路远不是为了回家,而是为了赶赴另一个陌生的战场,她究竟为什么要去!


    天家,那是什么好地方吗?她手无缚鸡之力,就算薛怀瑾真的能三书六礼聘她做正妻,难道他不会有侧妃,不会有侍妾?不会有严苛礼教、风刀雨剑吗?


    何况,她不是无根浮萍,她还有家人要找。


    梅月儿像是经历了一段极为荒唐的梦。这一刻,过往一切的幸福和期待,都如泡影。


    薛琅用尽力气去克制自己,才没有抱痛她,他道:“好。月儿,你把这个收下。”


    薛琅将九龙玉佩递了过来,放在她手中。


    梅月儿能清晰感知到对方指尖的微颤,能感知到他忍耐而低沉的长息。她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混沌翻涌着的情绪,让她的眼眶也无知无觉地蓄满了泪。


    好在,雨帘正浓。


    她在雨声中仓促地眨眼,掩藏自己的神情,别过脸猛地吸了口气,转头再看他时,露出一个笑脸:“真的一定要给我吗?我要是摔坏了,可没有钱赔你。”


    薛琅看着她道:“随你摔。”


    -


    积水成流,鹅卵石路又甚滑。


    梅月儿是被薛琅抱回来的,她的伞跌进柳堤,找不见了,只能撑着他的伞走。


    这一次,她浑身僵硬得要命,分明已经习惯跟薛琅亲近,却连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水墨味道,都猝然慌乱。


    太多的情绪涌流,在这之后,她的脑子反而空空的。


    淋了雨,洗过热水澡,她又换了衣服、擦干头发。薛琅等在帘外的身影才缓缓离开。


    梅月儿继续擦头发,手上枯燥地反复擦拭,一低头,怀里是那块九龙玉佩。


    ……真是,完蛋了。


    她的手一顿,布巾落下来。梅月儿整个人也像被抽出了骨头,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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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倒在小案上,缓缓地伸出一只手,在小案的边角上猛敲了几下。


    “嘶。”又飞快抽回,闷声,“好痛。”


    那砍头一定更痛吧!


    如果现在告诉他实情,跟他说,我压根儿就没有勾引你的意思,我只是认错人了,薛怀瑾会原谅我吗?


    ……他脾气应该也没好到这个地步。


    那他不会动粗,把她强行带回玉京吧?


    梅月儿长吁短叹,心乱如麻。就在她放空自己,想着要不要破罐子破摔的时候,忽然听到帘外的脚步声。


    她猛地抬头,见到一个身影出现在屏风上——是关悦!


    梅月儿马上起身推开绣屏。


    果然是关悦。但她看上去受了不轻的伤,在很浓的药草气遮盖之下,月儿还是嗅到一丝浅浅的血锈味儿。


    关悦见到她的第一秒,就看到她身前的那块玉佩。她露出讶异的神情,随后低头行礼:“太子妃殿下。”


    担心的语句堵在喉咙里,梅月儿闭上嘴,木着脸坐下,好半晌:“……原来他是太子。”


    关悦听到这句,起身向前走了几步,道:“殿下看上去并不高兴?”


    “你还是叫我月儿吧,梅姑娘也行。”梅月儿抬首抵着下巴,目光空空地望着那块玉佩,“我真傻,真的。”


    关悦:“……”


    梅月儿:“我光知道他姓薛,想着被赐姓的勋爵大户人家也不少,哪里想到他就是国姓的那个薛。”


    关悦在她对面坐下,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梅月儿:“我只知道他家仇家甚多,位高权重,也只当是玉京重臣,谁知道原来是这种位高权重……我还问过他母亲的事!”


    关悦:“皇后陛下?”


    梅月儿用手捂住脸:“姐姐,你现下拔剑将我杀了吧。”


    关悦笑出声来,道:“既然你已经知道,唯今之计,就只有……”


    “想办法跑掉。”她说。


    这次换关悦呆了呆,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梅月儿蓦然抬首,看着她道:“你不是押送齐观静去玉京吗?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她的话题飞转,关悦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玉佩,相告道:“齐骤被劫走了。因殿下吩咐过,让我们不要竭力拼杀,免得丧命。他预料此人所属的天道庄,跟朝中定有勾结,所以我等虽然负伤,却还有命回来。”


    梅月儿想到齐骤说得那些话,来不及高兴齐骤还活着,先恼道:“做什么讲话含含糊糊的!说清楚会怎么样嘛!”


    关悦还是笑,她道:“我一回来,殿下就让我来见你。你说,我有可能让你走脱吗?属下这条命可经不起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