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镜中镜
作品:《亡国君是白月光》 朝安亦惊讶道:“是温大人,他不是早就因为贪污之罪被处死了,总不会……陆大人的生父就是温砚清吧?!”
朝安看向陆轻苹,对方却毫无反应。
此刻妇人已莲步款款行至面前,浑然不觉他们的存在,只牵了陆轻苹的手,引着他往亭子里去,抬眸嗔道:“陆郎,萍萍的字已经练得很好了,你别凶他。”
“陆大人?陆大人!”沈云起迭声叫道。
陆轻苹宛如一具行尸走肉,任由那妇人牵着继续走。周昭暗道一声不好伸手去抓,谁料扑了个空,手从陆轻苹的胳膊里一穿而过,什么也没抓住。
朝安叫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三人一齐望向渡舟,对方解释道:“刚才说了,凶门只针对陆大人。镜妖幻境之所以厉害,在于如果要走出幻境,全凭自己心志坚定。幻境虽然如水中月镜中花,但胜在实在美妙,现实生活中不能得到的、没有拥有的,镜妖都能给你。饮鸠止渴,也能止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陆轻苹心中所想,如果他甘愿沉沦其中,谁也救不了他。”
周昭眉头紧锁,问道:“最后会怎样?”
渡舟道:“现实中会死,幻境中会永生。”
难怪那些人的尸体都是嘴角含笑一脸平静,因为现实生活中不能达成之愿望,在幻境中得到满足。欲望越大,幻境越难脱身。
“难道我们眼睁睁看着陆大人送死吗?”朝安虽然跟陆轻苹不熟,但也听说过此人为官清廉,宁折不弯,不忍见他送命。
渡舟手中昆仲转得时快时慢,语气平静道:“要救他,并不难。”
众人异口同声道:“要怎么救?”
“镜妖之幻境,在于一面镜子。”渡舟转向沈云起,“刚才他是为了阻止你触碰那面镜子吧?”
沈云起满面赤红,渡舟继续道:“我的意思是,只要找到那面镜子,然后打碎它,这幻境自然也就破了。”
沈云起松了口气,急切道:“可是我们刚从阁楼出来时,并没有看见那面镜子。”
渡舟停下转骨箫,说道:“所谓镜,乃影之容器。在镜妖的幻境里,并不是说只有我们寻常用的铜镜才叫镜子。”
周昭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是说镜妖会将原本那面镜子伪装,凡是能倒影之物,都有可能是镜妖的镜子所幻化。”
渡舟朝向周昭,微笑道:“大人很聪明。”
沈云起焦急地原地打转,又自言自语道:“那些失踪的人过了快十天才有尸体出现,还好还好,我们时间还够。”
渡舟挑眉道:“诸位,我看那陆大人身体不大好,又身处阴阳八卦阵的凶门,至多,一个时辰。”
“啊?”沈云起自觉对不起陆轻苹,因着渡舟一句话脸色煞白,匆匆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分头去找。”
周昭本来想说在幻境之中还是不要分开好,但沈云起说完就走,根本不给她说话的余地,朝安自然尾随国师而去,这片空地眨眼间就剩她跟渡舟两个。
渡舟似乎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没说要不要走,也没说往哪走。
周昭略叹了口气,指着跟沈云起他们相反的方向,道:“我们去那边找找看。”
“都听大人的。”
渡舟安安静静跟在周昭身边,周昭几次都想开口问渡舟是不是知道要找的镜子在哪。但渡舟如果刚才没说,就说明他要么真的不知道,要么不想说,显然后者的情况更大一点,也没有再问的必要。
走出不远,渡舟问道:“大人,你似乎……很关心那位陆大人。”
算不上关心,只是觉得陆轻苹不该死。
周昭不想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随口答道:“陆大人是好人。”
渡舟哦了一声,又问:“大人喜欢好人?”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周昭心头烦躁,又答:“反正讨厌恶人就是了。”
所以我讨厌自己。
周昭加快步伐,离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一小半,但无论是草丛还是废弃的旧屋他们都找过,压根没有类似镜子的东西。
周昭深呼一口气,问道:“镜妖不是傻子,看见我们在找镜子,难道不知道换个地方吗?”
渡舟微笑道:“镜妖也想啊,但它法力不够,八卦阵定形之时,每卦的阵眼就已经固定下来了。所以镜子必定是藏在哪个地方,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
“好吧。”周昭目光搜索不停,漫不经心道,“你年纪不大,这些是谁教你的?”
渡舟对答如流:“好奇,自己学来的。”
“我也想学,敢问多少年才能学成你这般厉害?”周昭停下脚步,目光平视。
渡舟笑意未散,回答:“大人冰雪聪明,如果想学一定比我用的时间短。”
渡舟在回避她的问题,周昭微微一笑:“......但愿如此。”
她转身继续往前走,不知为何越走越冷,没过多久竟然飘起米粒大小的雪花。
周昭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很快掌心传来一阵微凉,渡舟适时问道:“需要伞吗?”
周昭摇摇头,她不喜欢下雪。
二人沉默着走了没多久,眼前忽然出现一片冰湖。雪下得更大了,寒意顺着小腿肚一直爬到膝盖,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渡舟默不作声地撑开伞置于她头顶,周昭盯着那片湖,弯下腰歪了歪头,镜中少年也随之歪了歪脑袋。
周昭心头豁然开朗,腾得站起,不料后脑撞到了渡舟随之低下的伞,手忙脚乱中又似乎是踩到了渡舟的脚,渡舟后退两步,双手稳稳地扶住她,伞却纹丝不动地仍然握在他手中,没让一片雪花落在周昭身上。
渡舟低声道:“......大人,当心些。”
二人几乎紧贴,渡舟说话时,胸腔好像贴着她的心脏嗡鸣,周昭往旁边站远些:“你看这片冰湖,像不像一面镜子。”
“像。”
“我们试试打碎它?”
“好。”
周昭抽出匕首,又觉得这东西实在太小了些,杀人可以,用来凿冰湖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罢了,总好过没有选择。
周昭走近湖面,正欲将匕首插进去,渡舟却道:“大人,用这个。”
雪恰到好处地停了,渡舟掌心躺着那根骨箫,颜色却比寻常更青。
周昭摇头道:“你这根骨箫太贵重,我怕弄坏了,赔不起。”
渡舟哈哈笑道:“不会让你赔。”
说完,将骨箫在手中转了个圈,随手丢出去。骨箫停在冰湖上方,但还没开始凿,湖面突然咔嚓一声裂开。
昆仲不情不愿飞回渡舟手中,周昭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渡舟淡淡道:“可能是怕我这骨箫下手没个轻重,谁知道呢。”
话音落定,天地色变。
一阵令人目眩的光影过后,眼前景物截然不同,周昭定睛一看,他们竟从刚才的乡野之间来到一处城中闹市。
渡舟道:“那位陆大人得救了。”
周昭放下心来,问道:“我们出来了?”
渡舟神情却不比刚才轻松自在,回答道:“不,我们还在八卦阵中。”
眼前闹市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
周昭二人穿过人群,谁知没走多久又碰上陆轻苹。他神情茫然浑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说和他们走散了。周昭将事情经过删繁就简与他说明,一旁渡舟低声道:“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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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
“什么意思?”
渡舟道:“我们之中,有人掉进了第二重幻境。”
陆轻苹神情微变,他们来时是五人,剩下的只有国师跟朝安。他们沿着闹市走了快一炷香,终于发现沈云起。
沈云起正在集市上挑挑拣拣,对他们的到来视若无睹,旁边跟着无所适从的朝安。
朝安身上挂满了琳琅满目的包裹,乍然见到他们,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解释说刚才他跟沈云起找了一路没发现什么镜子,突然之间也不知怎地就到这儿了。
朝安离远些,压低声音愁眉苦脸道:“国师大人从幻境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也不跟我说话,非要在这条街上来回逛......都走三条街了,你们看,买了这么多东西,我都快拿不上了。”
“......难道国师大人的欲望就是买东西?”周昭蹙眉道,“这处幻境的阵眼又在哪儿?”
朝安反应过来,脸色不大好看,试探问道:“什么意思?”
陆轻苹扶额叹息道:“我们还在阵中,这回是国师大人。这位公子,可能看出这是什么方位?”
“东南方,景门。”
陆轻苹眉头舒展开,说道:“景门乃吉门,国师大人运气很好。”
话虽如此,渡舟却一反常态面容严肃。
陆轻苹走近沈云起,对方果然拖不走也叫不应,嘴里喃喃自语道:“哈哈,我要花光你的钱!”
周昭也听见了,疑惑道:“花光谁的钱?”
沈云起自然听不见周昭讲话的,他们驻足又听了阵儿,沈云起又道:“富贵啊富贵儿,让你平时那么抠,看我今天不花光你的钱!”
众人心中一阵无语,尤以陆轻苹的表情最为丰富多彩,大概是不敢相信堂堂国师还有这一面。
唯有朝安不明就里,追问道:“富贵儿?富贵是谁?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上官富贵是牵机营的人,朝安没听过实属正常。没人回答朝安这个问题,陆轻苹叹息片刻,道:“朝安兄弟,麻烦你在这里保护好国师大人,我们再去找阵眼。”
三人离开长街,不同于陆轻苹的幻境不是在下雨就是飘雪,沈云起的幻境明显更为柔和温暖。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
刚才荒野之间是没有镜子,现在是闹市之中镜子太多。他们前前后后打碎了梳妆镜穿衣镜,甚至是玉石铜像,但都没有效果。
周昭忽然想起刚才在凶门的阵眼之中,她面朝冰湖朝左歪头,但是冰湖里的人影确实朝右歪头的。
难道阵眼中的镜子虽然能倒影,影子却是反的?
周昭将这一发现说了,陆轻苹大喜道:“这样就不用再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了,这里镜子虽然多,反影的却只有一个。”
渡舟不置可否,似乎从他们进来这里,渡舟就陷入沉思不怎么说话了。
陆轻苹东翻西找,没过多久还真的让他找到一面反影的“镜子”。
周昭面对那口盛水的大缸,招招右手,镜中人果然举起左手挥了挥。
“找到了!就是这个!”陆轻苹喜出望外,正欲将其推倒,昆仲突然从渡舟手中飞出,将那口大缸砸了个稀巴烂。
水流喷薄而出,渡舟收回昆仲,周昭不解问道:“你怎么了?”
渡舟神情凝重地摇摇头,没说话。
眼前之景瞬息万变,天色骤然黯淡。
少顷,沈云起跟朝安自远处而来,朝安兴奋道:“终于出来了,我记得我们进来时是傍晚,现在估计是子时了吧?”
“......”渡舟语气阴沉道,“不。”
不光是渡舟,周昭也发现了他们还在阵中。因为这里不是宣朝,而是——
大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