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幻境
作品:《亡国君是白月光》 周昭最先冲上楼,环顾一圈,除了他们进来的这扇门,以及杜云戚跳下去的那扇窗户大开着,这间阁楼再也没有其他门窗。
阁楼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人声。
此刻秋风又起,老旧的窗户发出吱吱呀呀的铁锈声,朝安推门进来,回禀沈云起那杜云戚的确是自杀,又自言自语道:“......奇怪,这儿怎么多了面镜子......”
镜子?
周昭转身看去,塌边赫然放着张一人高的镜子。那面镜子光洁如新,周昭却总觉得哪里透着古怪。沈云起凑近看看,问道:“多了面镜子?之前没有吗?这镜子怎么......”
沈云起朝身后望望,又转向镜子,周昭终于知道哪里古怪了。
这面镜子能照物,意思是只能照物,镜中空空荡荡仅有一面光秃秃的墙壁,压根没有他们四个的人影!
“小心!”
“别碰!”
陆轻苹跟周昭同时伸出手,但已经迟了。
一阵狂风卷入,窗户咔咔作响,烛火顿时熄灭。
还好,不算迟,我抓住沈云起了。
周昭呼出一口气,又将掌心那只手握得更紧些,压低声音道:“国师大人,你没事儿吧?”
沈云起却不说话。
难道是被吓到了?
四下漆黑一片,不能视物。周昭又朝沈云起靠近两步,呼吸声近在耳边,周昭又问:“......国师大人?”
沈云起仍然不说话,仔细听,呼吸却莫名急了些,乱了些。
周昭握着沈云起的手,静默片刻,微笑道:“国师大人,再不说话我可要松开你了。”
她默默松开手,瞬息间身形一转绕至沈云起面前,匕首寒光乍现,抓住沈云起逼问道:“说,你到底是谁!”
少顷,黑暗中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天光骤然大亮,那人苍白的脖颈离匕首的锋芒不足一寸。
怎么会是渡舟?!
那面镜子呢?
沈云起呢?
其他人呢?
周昭很佩服自己,当下这种尴尬的局面还有心思想别的问题,她愣在原地,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别怕,渡舟认不出你现在的样子。周昭,你不是最会审犯人了吗?快质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快质问他!
但同时也有另一个遥远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冒出来:“十六,你为何总是悄莫声地出现,万一伤着怎么好。”
匕首横在颈侧,渡舟却毫不在乎,一动不动任由周昭抓着,眸中一点儿淡淡的笑意若有若无。
呼吸声近在咫尺,周昭一颗心跳得厉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终于开口道:“你是何人?国师大人呢?”
时间仿佛凝滞了,良久,才听到渡舟低声道:“路过,进来看看。”
“......大人,可以松开我了吗?”
周昭像被烫着似的松开手,干巴巴地质问道:“路过?”
渡舟撒起慌来丝毫不脸红,回答道:“嗯,我见吴记宝斋这里死人了,看看热闹。”
周昭不确定渡舟到底认出她没有,应该是没认出来。因为渡舟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也是个不容背叛的人。前半句周昭上辈子就知道,后半句是她看见上官手上的莲花烙知道的。
有这两点,周昭实在想不到渡舟如果知道是她,还能如此心平气和讲话的理由。
可要说没认出来……那无相妖主的名头岂不是白当了。周昭暂且压下心中一团乱麻,不再管渡舟,暗示自己渡舟如果要查案,出现在这里也无可厚非。
她在阁楼里转了一圈,明明来时还是晚上,此刻却形同白昼。除了消失的镜子和陆轻苹等,周昭没看出什么特别的。
但就是这样才奇怪。
周昭走向窗户,听见渡舟慢条斯理道:“这里有门,大人要爬窗吗?”
周昭刚想阻止,渡舟便啪一声推开,不,是踹开门。
……门是这么开的吗?
那扇木门本就不结实,被这么一脚踹得晃晃悠悠,几欲跌倒,然后终于支撑不住碎成两半。门外天光更甚,明明是间阁楼,楼下那一层却不见了,只剩这么一间孤零零的卧房。
渡舟咔吱吱踩过木板,回过头对周昭道:“大人,天气很好。”
周昭满怀诧异走出去,才发现靠近门口是一团黏黏糊糊的血迹,因着木板做桥,才没有弄脏她的鞋履。
她不由问道:“这血……”
渡舟将木板另一端踏住,说道:“吓唬人的把戏。”
“你知道这是什么人干的?”
渡舟语气散漫道:“不知道,兴许是掉进什么妖啊,什么鬼什么怪的幻境了吧。”
不知道陆轻苹他们是否安好……周昭回头望望,来时那扇门却打不开了,看来陆大人和国师也掉进这镜妖幻境。
如果最后一个死人是乾位的杜云戚,镜妖的八卦阵应该已经完成了,而他们很不幸地成为这阵中第一批待宰羔羊。
周昭最大的优点就是心态好,经历的烂事儿太多,一身临危不乱的骨头。她平静说道:“不管什么妖,什么鬼什么怪,抓出来杀了不就好了。”
周昭继续向前走,渡舟所说的天气好,其实是漫天雨丝,打在身上不痛不痒,撑伞多余,不撑伞又心烦。
门外是一片泥泞的空地,并没有什么显眼建筑,在更远处似乎零零散散坐落着几家农户,袅袅炊烟沿着青山雨露往上飘,一派静谧安宁之色。
渡舟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把伞,撑在周昭头顶,问道:“大人,现在我们去哪儿?”
周昭指了指山前的村落,说道:“去有人的地方。”
“都听大人的。”
渡舟撑着伞,二人并肩行走,步调既不快也不慢,竟然出奇地和谐。
周昭本不喜欢跟旁人靠这么近,但更不想淋雨,眼神落在伞柄,见其颜色青白似骨,再往上看伞骨亦是如此,心道:“这伞八成是渡舟那只法器变的,可怜昆仲堂堂无相妖主之法器,怎么总是干些鸡零狗碎之事?还是说昆仲本就不是什么厉害的法器,只是渡舟做出来玩儿的……”
其他妖怪的法器,一定不会是专门做来玩的,但渡舟的就不好说了。
“大人,听说九洲城最近很多人失踪了……”渡舟开口打破沉默,继而微笑道,“你说,他们是像这样失踪的吗?”
周昭知他试探,沉吟不语。
渡舟又道:“大人,我们会死吗?”
周昭明知自己应该继续装下去,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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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出言讥讽道:“你怕死吗?”
一个活了几千年的妖怪,难道会怕死吗?
渡舟像是很认真地在思考,继而道:“从前不怕,现在怕了。”
周昭只当对方信口胡说,二人走过田野,脚下泥土松软,眼前麦田碧绿随风而动。
但如果稍微留心,就会注意到这片地方太干净了。
干净得没有一丝气味。
既没有雨落在泥土中散发出的土腥味儿,也没有清冽的芳草气息。
周昭猜想是镜妖做出来的幻境有限,做不出类似气味这种极难把控的东西,不过除此之外,一草一木皆十分逼真,让人分辨不出是幻境还是现实。
走到村口,雨停了。
周昭远远地看见屋舍前站着三个人,挨得近些的一对男女背影是一红一白,另一名男子则是常见的侍卫灰袍。
周昭从伞下快步走出去,唤道:“是陆大人吗?”
三人回过头,果然是陆轻苹他们。
沈云起本就生得明媚,穿着红服官袍更显眸光清亮,顾盼间自有三分英气。陆轻苹往她身边一站,虽然相衬之下,那身县令官服实在寒酸了些,但他面容清俊,一身书卷斯文气,竟也相得映彰。
陆轻苹先是看周昭,见她平安无事,随即紧绷的表情放松些,再看到后面跟着的渡舟,认出是当日在乱葬岗那位抱着白猫的少年,不免起了疑心,问道:“那人怎么回事儿?”
周昭原原本本回答道:“路过。”
此刻渡舟也跟上来,陆轻苹正要继续发问,沈云起却道:“陆大人,快看有人出来了。”
她这么一说,陆轻苹便顾不上再管渡舟了。周昭心如明镜,知道沈云起刻意遮掩,也不再言语。
只见眼前茅屋破败,被雨打湿更显颓势。
要周昭来说,若是渡舟方才踢门那一脚用在这茅屋上,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个大腹便便满脸横肉的男子从茅屋里走出来,一股浓烈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
男子像是宿醉刚醒,走路东倒西歪,一边走一边将屋檐下一只瓦罐一脚踢飞,险些被自己绊倒,瓦罐圆圆滚滚,一路滚到陆轻苹脚边。
陆轻苹面色阴沉,喃喃道:“……是他?”
沈云起好奇问道:“谁啊?陆大人认识?”
陆轻苹却没有回答国师的问题,男子继续骂骂咧咧,嘴里囫囵不清道:“他妈的败家娘儿们!老子花钱买你来,是让你给老子生儿子的!三年了,被、被老子......嗝!被老子操那么多回,就算是只公鸡,也他妈该下蛋了!”
男子言语粗鄙不堪,沈云起满面怒容,陆轻苹则脸色铁青,抬脚动了动,渡舟慢悠悠提醒道:“这是幻境,他们看不见你。”
男子还想再摔打点什么东西,奈何这茅屋除了那只孤零零的瓦罐再无其他,一时怒气更胜,骂了句脏话,冲进屋蛮横地将正在做饭的女人拖出来掼在地上,道:“老子的钱都他妈用在你这贱人身上了!”
女人面容清秀,跪在男人脚边瑟瑟发抖,男人发完疯消了气,叉开腿往屋檐底下一坐,高声道:“小杂种呢?叫出来给他爹我捶捶腿!”
女人畏畏缩缩道:“......萍萍上山砍柴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