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救驾
作品:《女帝驯夫手札》 云簪一行刚出南蜀境内,尚在群山环抱之中,就遭遇数十人围堵伏击。
隐卫来报:刺客手中兵器各异,竹制弓弩、破口长刀、钝剑、铁索……不一而足。
楚真一听后心生担忧。只是,出南蜀的路只有一条,又不能绕道,只好硬头皮迎上。
他扫视这群乌合之众,不像刺客,更像群山匪,勒马高喝:“尔等何人?竟敢劫持楚国公车驾!”
山匪先是一怔,面面相觑:“不是杀女贪官,劫富济贫?”
山匪群中有人厉声高喊:“杀的就是你!害我白莲教神使,阻我长生路——杀啊!
数名腰缠白布条的山匪率先举刀杀出。
伍长关庭带手下向楚真一行了一礼,先行迎敌。
他横刀一架,挡住山匪劈来的砍骨刀,紧接着刀柄一转,跃过他胸膛,斜向上横过对手粗壮的脖颈。
一刀破口,动作干净利索,宛若演练过千百遍。
霎时,山匪脖上鲜血喷溅,垂下头后倒地不起。这一慕震慑了其余山匪,人人胆寒,不敢再莽冲。
山匪的队伍后方又有人高声喊:“她是贪官!与梁家勾结吸食百姓血肉,为富不仁,害我们无家可归!杀了她,劫了银两回去快活。”
财帛动人心。
这下真有十余人举起兵器杀来。
楚真一转向护在车驾前的楚让:“请楚侍卫护好圣驾,待我去杀它一阵。”说罢提刀下马,越过伍长等人,直面这群山匪。
楚让瞧楚真一做派,心生佩服:将士在马上杀敌更有优势。但是,楚真一下马迎敌,即使对面是群山匪,也显出他的英雄本色。不愧是护国将军带出的兵。
楚真一并不恋战,楸准时机,冲入山匪后方,朝胆小退缩的几人虚晃一招,吓得他们抱头乱窜,露出那名躲在后方的鼠辈。
他提刀突进,叱咤一声:“呔!原来是你小子在教唆行凶!”
那人是个练家子,乍见自己暴露,心知不妙,眼神一瞥,撒腿后逃,奔向拴在不远处的骏马。
楚真一扬手掷出长刀,刀锋破脊,直出对方胸膛半寸。
待他疾奔跃近,落在跪地的“小人”面前。
“七尺男儿躲在背后行阴诡之事,令人不齿。”嘀咕着细看,不由蹙紧眉——下手太重,这人当场气绝了。
背后煽动者一死,其余山匪还在反抗得皆被伏诛,胆小的作鸟兽散。
关庭等人拦下不少活口。
云簪安坐车内,等厮杀声落幕,在黍离护卫下掀帘下车。
楚真一下令搜查山匪尸身,查验过后就地掩埋,又审问活捉的几人,随后回禀。
“陛下,这些人来历杂乱,有江湖草莽、白莲教在逃信徒、卧秋大堤决堤后滋生的水寇……聚在一起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
黍离指向被楚真一杀死的人:“他是怎么回事?”
“回黍离大人。那些人说,这人是日前刚到此地,得了消息说有贪官出蜀,联合兄弟们干票大的买卖。此贪官与江南首富梁家勾结,为富不仁,专门吸食百姓血肉。大家听后义愤填膺,聚集在此拦杀贪官……”
他顿了顿,摸了摸头,“这说得怕不是我们!?”那女贪官——莫不是陛下?哈哈哈……
楚真一转念想,真是服了这些人。
南蜀这等穷乡僻壤,人人玩虫的地方出什么贪官?
“真是一群愚人。与江南梁家勾结?梁家可是在卧秋山南面,与南蜀隔着十万山。”
云簪未置一词,就见楚让走来,等着他。
楚让递来一枚浇筑有“衙”字的官制令牌。
“陛下,这是学海治下的县衙衙属的令牌,从那名刺客身上搜出来。”
如果其他人是没有头脑的山匪,那这名不远千里前来的教唆者绝对是刺客!
云簪接过令牌翻面,背面刻着大庆吏部的标记,下筑“学”字。
大庆共有十三道司,四十五大府,三百来县镇,无数村落,而用“学”字令牌的官衙,世间只有一处——学海府。
云簪思量:“官府的人怎会混在这群匪徒中,带头煽动闹事?”
楚真一行军多年,对大庆地理更不陌生。
“学海府离此地快马需十五日路程。这人不远千里来到南蜀边境,聚集乌合之众行刺,背后绝不简单。”
关庭呈上枚莲花木令:“陛下,这是从缠白布腰带的刺客身上搜出来的。”
楚真一对此颇为眼熟,接过后翻转木牌:“确实是白莲教信徒的木莲令。拥有此令的信徒,多是地方管事级别,在各地行骗商贾、收罗圣女,专门为白莲教做事。这群山匪确实有部分是白莲教余孽。”
云簪举目四望,远山苍莽,四野开阔,出南蜀后再行一段就是胜争府境内。
胜争府与南蜀以十万山和落秋山相隔,往南层峦叠嶂、往北则一马平川。胜争是个好地方,兵家必争之地,东侧的九乌山路更是自古以来的三地要害。
“楚天机剿了白莲教总坛,部分余孽在逃,应是畏罪落草,却被有心人利用。”云簪目光穿过几人,落在幸存的山匪身上,“楚真一,此地离胜争府最近,将他们押送给胜争府府君处置。
朕走英雄大道,直返东都。”
楚真一愣了愣:“陛下,临行前,公爷令末将护送陛下前往江北水师,与在水师营等候的袁湘将军汇合。”
云簪眼前浮现大庆地理,轻笑道:“朕回京之事本无人知晓。如今却有学海府的人不远千里前来行刺,若再走洛川江与袁湘汇合,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
——若再去宁海府,天下人皆知女帝流落在外。
三年前,朕悄然离宫,自然也该悄无声息地回去。
“喏。”楚真一得令,队伍继续往北行去。
车厢内,黍离欲言又止。
云簪便道:“说吧。”
黍离握拳气愤:“陛下,若说与学海府有关的人事。属下只想到宫里的兰侍君。他出自学海府潮海县,乃是替身袁云昭的宠君。
此人狡诈谄媚,深得假袁云昭的欢心。
自陛下离京后,假袁云昭起初还算安分,后来听闻陛下出事。孙公想暂停陛下选侍君之事,却是她巧言令色,说什么‘不能让百姓、朝臣猜测陛下凤体’,应按期遴选侍君。
此外,她在朝堂上开口提议修建百君馆,留下一应待选侍君。这个提议打了孙公、东方元帅措手不及。事后,她解释,待陛下归来时,可直接在百君馆遴选侍君。
这三年里,她常常借故宣召百君馆的公子,被麻姑遣人通报东方元帅,才拦下她。”
云簪静静凝听,想起三年前离宫时对袁云昭说的话,轻轻地摇了摇头。
“袁云昭这个名字给了她,她就是袁云昭!孙公按时选侍君,自有考量,不可全怪一人。此外,袁云昭虽心大,却无助力,极难成事。不然,东方川又如何阻止她宣召公子?京中事务,皆在孙公和东方二人掌握之中。”
黍离还要进言:“陛下——!学海府令牌之事又如何解释?”
云簪听她发急,淡定回:“令牌有关刺客,与袁云昭有何干系?她不是学海人。黍离,无凭无据,不可胡言。”掀帘召道,“楚让。”
楚让驾马近车前。
“随行有哪几名暗卫?”
楚让目光微沉,低声道:“陛下,当日甲三叛变身死,甲四、六、九皆为同党,事后按隐卫营规矩,叛变者斩立决。
那日甲二为救陛下,伤重退役;甲五暂留东都,监督宫中事务。
甲七暗中护送麻姑一行。
甲八、十、十一、十二隐在暗处。”
云簪眯起眸思量,原本她身边十三隐卫全权负责女帝安危。如今,这些人死的死,散的散,没了头领。
楚让身为隐卫十三,拥有家族姓氏,乃是源于楚姓恩典。
三年前,隐卫营叛变,楚让自荐回隐卫营主持,随后去得还有甲一。甲一原是母皇隐卫,赐给云簪,陪她长大,乃是她十三隐卫的首领。
“你没提到甲一。”
楚让微敛眸光,声线紧了几分:“甲一为稳住隐卫营局势,当日就已殉职。”
云簪放下车帘,虽早有预料,亲耳听闻后仍不免感伤。
母皇这一局,可曾算到清儒叛变,隐卫营大乱……连甲一也赔上性命?
她深吸口气,朝帘外道:“传甲十二过来。”
楚让应下,一声鸟鸣呼啸,林中掠出一道黑影,直趋车驾。
楚让示意关庭放行,甲十二在车辕上单膝跪下:“属下甲十二见过陛下。”
黍离打起帘子。
云簪细细端详:“朕命你前往卧秋府、洛川江口,打听一个人。他是一名郎中,名唤祁药儿。”
此时距离八月十五已过半月有余,不知他还会不会在那等?
甲十二颔首,听不到下文,不禁追问:“敢问陛下,若寻到人,陛下有何指示?”
云簪想起祁庚临死前的话,再思及祁药儿在南蛮村的所作所为,一时心情沉重。
“若你寻到人,暗中跟随,察他动向。若寻不见他,打听清楚他在洛川江口岸的行迹,回京复命。”
甲十二奉命而去。
云簪召黍离近前,低声吩咐几句。
黍离面有难色:“陛下,此地离京尚远,属下想平安护送陛下回京,再去调查此事。”
比起楚让,云簪更信黍离。
她只给黍离一记锐利眼神。
黍离垂首应道:“属下这就去,陛下保重。”
楚让见黍离跃下车后寻了马奔离,策马靠近车驾:“陛下可还有安排?”
“无事。”云簪忽道,“当日,朕给你的令牌呢?”
楚让微微一滞,拱手道:“在隐卫营右副统领柏山手上。”
“你输了呀。”云簪轻叹,不仅输了,连甲一也赔了进去。
此后,车队一路平安抵达胜争府府城。
楚真一令人押送匪寇入城,交给胜争府君处理,又前来请示:“陛下,请问如何进城?”
云簪知他已有成算,不过是来讨个明旨:“楚督军以为呢?”
“末将以为最稳妥之法是暂留此地,等胜争府兵马司前来迎驾,护送陛下入城,歇在府君府邸。”
原本计划转走洛川江,乘船南下,抵达水师营地。
如今改了路线,理当请示圣意。
云簪想起昔年从胜争府前往南蛮村,偶遇楚天机策马寻人。
那他在胜争府必有居所。
“楚国公来胜争府时,住在何处?”
楚真一微笑答道:“天机商楼。”
“梁家的产业啊。他与梁青芙交情不浅。”云簪轻声应道,吓得楚真一蹙紧眉头。
楚真一:我不会好心办坏事,害了楚国公吧?
云簪:“方才匪寇中有人说:梁家为富不仁?”想起不着调的梁青芙,还有打她脸的天机商楼,真该见识见识。
“轻车简从,入天机商楼。明日,你带人在城外接应,继续上路。不必劳动此地府君迎驾。”
楚真一轻拍下嘴——早知如此,直接安排就好,何必多此一问。
入了天机商楼,还不知会生出什么变故。唉!
“诺。”
半个时辰后,云簪被天机商楼的管事迎上顶层。
管事笑容可掬:“楚公爷已飞鸿传书,说贵人将在此歇脚。小人早已扫榻多时,喜迎贵人入住。”
云簪没想到楚天机这么快收到自己改道北上的消息。
“有劳,多谢。”
刚入座喝口茶,门外有人寻管事。
管事轻声问:“你说东家?”
领班点头:“梁家主亲自过来,说要歇一夜,且要楼内最好的房间。”
管事望向门内喝茶的云簪,低声道:“今日不方便。何况,她把胜争的天机商楼抵给楚国公。此地现由楚国公做主。”
“可她毕竟是前东家。而且,我听她身边的人说:聚集三地五年钱银的财库失窃。此案不小,怕是来此避祸。”领班面露担忧。
这会儿,楼下已经喧嚷起来——
“张管事,你是我梁家一手栽培,如今攀了高枝,不管你老东家啦?”梁青芙蹬蹬蹬冲上楼,一把推开阻拦的张管事,刚想轰人,瞥见房中安然喝茶的云簪,顿时张口结舌,“陛、陛……下下表妹?”
云簪观她风尘仆仆,神情仓惶,好奇她又惹出什么风波,举起茶盏相邀:“表姐,进来喝杯茶罢。”
梁青芙哪里敢喝茶,转身要逃,被楚让横剑拦下,只得退回室内。一进门,咣当一声跪地,吓得张管事与领班愣是不敢帮腔。
楚让示意二人下楼,反手关上房门。
云簪饶有兴味打量她:“表姐这是怎么了?”
“陛下啊——!”不过眨眼,梁青芙就演上了,“呜呜……我梁家对大庆,不,对轩辕氏忠心耿耿,从未贪墨财库账上分文。此次三地库银被劫,绝对不是梁家监守自盗。梁家——不,我梁青芙冤枉啊!”
她娘说了:只要东暹王还活着,她梁念卿就不会有事。但是,你这不孝女,推出去顶罪吧!
一句话吓得梁青芙连护卫都不带,随手拉个心头好,连夜出逃!
云簪知大庆财库分属两部分,一是庆宫国库,收纳百姓、商户等法定税银。二是外库,乃是皇室与梁家合营产业,分布于江南、西六府。外库历来由梁家家主梁念卿执掌。
梁家继任者是梁青芙。如今出了事,她又外逃。显然,外库账目和钥匙应传到她手上。
云簪沉吟:“三地库银被劫?数目几何?”
梁青芙扭曲张脸,伸出一只手掌。
“五百万两?”
“五千万!”梁青芙喊完狠狠伏在地上,撕心哭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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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冤枉啊。母亲命我清点财务,整理后交由清大胖将军护送入京入库。
谁知道走漏消息,清大胖将军刚入卧秋府,走到财库门前,库银就不翼而飞。”
说实话,云簪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国库钱财究竟有多少。她还记得前往户部巡视时,户部尚书江城子顾左右而言它。
她历年提议建天机楼,皆被国库不丰为由拒绝。
五千万两是什么概念?
按荷卿府拨的木料款项和木工月奉算,那是能搭过亿数量的龙骨水车,领数百年的月奉……
云簪惊愕过后听笑了,难道是清大胖的到来让外库库银凭空消失?
“这么说,清大胖说你监守自盗,你说他暗中捣鬼,致使库银失踪?”
“……草民不敢。江南财库五年一缴,乃是二十年来惯例,至今已送往东都三次。谁想我头回主事就出纰漏。
呜呜呜……可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云簪重重搁下茶盏,惊得梁青芙直接收声。
她沉目不悦:“既然在卧秋府出事,你又为何在胜争府?两地水路相距三日路程,你倒是会逃啊。”
梁青芙叩首在地,肩头颤动,不敢再应声。
云簪朝外吩咐:“甲八,送梁家主回卧秋府,交给梁念卿老家主。传朕口谕,命清大将军,严查江南财库被劫一事。至于现任梁家主——”
梁青芙仰起脸,偷窥云簪一眼……她两眼一闭直接昏过去,瘫倒在地上。
云簪微蹙眉头,这位梁家表姐真是人傻戏多。
当初生克蛊一事就与她有关。虽是被母皇利用,却也说明这人极易受人摆布。
甲八得云簪眼神示意,上手掐梁青芙人中。
还没用力,梁青芙已悠悠转醒,随即嚎啕大哭,扑爬过去,抱住云簪的腿直喊冤枉。
这动静撕心裂肺,引得楼外行人驻足仰脸,好奇楼里发生何等惊天冤案。
楼上,云簪抽几下腿,被抱得死紧,气得眼角抽搐。
她沉声道:“够了。梁家是皇室亲眷,你如此行径,成何体统?朕会令清将军仔细查证,莫冤枉梁家。”
又道,“梁青芙,倘若梁家没有贪墨,朕必还梁家一个公道。”
梁青芙一把鼻涕一把泪,重重点头:“表妹,我真是无辜的。那日,我把库房钥匙锁在随身的千机锁匣内,等清将军入城开锁。
哪里知道,我们一开千机锁,库房钥匙竟不翼而飞,连库房的钱银都飞了。
陛下表妹,我梁家真是冤枉啊。”
云簪扶起她,亲手为她拭泪:“青芙表姐,纵使如此,你也不该逃啊?”
“我——”不逃等着被黑心的母亲推出去送人头?
那可是五千万两,倾尽梁家产业也赔不起如此数目。
除非,再给梁家一个五年。
“我知道错了。这就回卧秋府……嘤嘤嘤!”
甲八领着梁青芙离开天机商楼,连夜押返卧秋府。
是夜,云簪躺在榻上辗转难眠。近年来,卧秋府周边事情频发,实不太平。
“千机锁!”
半夜里,云簪猛地坐起身,想起与祁药儿分别时,行囊中带有一把千机锁木模。
这是父亲的木工绝技之一。
即便她失忆,在南蛮山的崖下仍凭本能造出一把,更用于祁药儿的药箱机关中。
天色朦胧,云簪便起身立在天机商楼顶层,俯瞰胜争府大半城郭。
秋夜的薄雾消散,晨光宛如利剑刺破云霭,为青黑色屋瓦渡上层金晕。
顶上金黑、下手红白,渐起的人声是繁华胜争的白描。
她想起楚天机。山色霞光里,他是那样清朗明澈,不知何时,祁药儿的身影变得日渐模糊难辨。
不知是记忆恢复之故,还是祁庚留下的话使然,更有南蛮村三年,虽住一起,却常常早不逢、晚不见,只有半月、一月喝药针灸时,才候着彼此。
云簪微微叹息,正逢初日破云,霞光扑面,缓缓闭眼笑了声:“呵,站得高,望得远,却望不见你。”
心中思慕,不知不觉又笑起来,喃喃,“此刻,你在做什么呢?”
此时,远在五毒寨的楚天机昨日刚送母亲回蜀中城,这会正焦头烂额地翻找研制生克蛊的记录资料,却遍寻不见。
他记得毁了生克蛊,却没有毁掉记录。
如今他想毁掉记录,竟是怎么都找不着。他更担心这份资料落在外人、坏人手中,或对云簪不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天色大亮,云簪带人离开胜争府。
车驾沿英雄大道疾驰向东,疾行数日,过驿不歇,一路马不停蹄直抵东都。
至东都城门下,楚真一长舒口气:“呼……总算平安抵京。”
他朝伍长关庭等人笑笑:“关兄弟,回头我做东,请诸位兄弟痛饮一番。”
伍长关庭含笑抱拳:“督军客气。该由兄弟们请督军喝酒才是。”
“好说好说。这最后一段路,大家莫要松懈。”楚真一朝侧边的楚让招呼,一夹马腹,引车驾入城。
城门守卫验过楚让手中令牌,径直放行。
一入东都,市井喧嚣此起彼伏。
行过闹事,车队上到白马大街,人声渐稀,颇为静谧。
白马大街两侧皆是铺面,其后是官署府邸家宅,故而前后俱是肃静。
忽然,一缕呜咽乐声随风传来,如风过林,拂去云簪连日奔波的劳累,动了她心弦。她主动掀起车帘,观望久别重逢的东都城。
不知是风拂散森林的宁静,还是森林吸走风的热意。云簪四顾搜寻间,一支利箭自数丈远的塔楼上破空射来。
楚让一直留意云簪举动,最先察觉危机,提气上马背、纵身疾跃——
“陛下当心!”
横剑斩箭,却未能拦下。箭矢穿透楚让胸膛,钉在云簪急退的足前。
“叮——”一声,箭尾翎羽颤动,溅落数滴鲜血!
“楚让!”云簪急扑上前,却被楚让压着扑进车厢。
与此同时,车驾边缘有人撕心高喊:“哥——!”
云簪接住楚让,眼见四周大乱,数人护卫车驾,关庭带人直奔塔楼,而一名少年被挡在圈外。她冷然审视:“你是何人?”
“我是楚谦。楚让的弟弟!哥——!你们放我过去。哥……哥……”楚谦唇红齿白,戴顶青云帽、穿袭藏青袍,真正一书生,模样更是清秀干净,令人眼前一亮。
云簪见他焦急不作假,向护卫示意放行。
楚谦不管不顾奔上车辕,粗鲁地拂开云簪压在楚让伤口的手,按住后急喊:“哥……你醒醒,哥,你怎么样?哥,你不能丢下我!”
云簪知道他担心楚让,朝外急忙下令:“楚真一,先别管刺客,快入宫宣太医。”
楚真一听令,带人护着车驾,疾驰向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