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回宫第一天

作品:《女帝驯夫手札

    东方川疾步冲入太极殿,一把将端坐龙椅的袁云昭拽了下来,眼神凌厉如刀,似要将人生吞活剥。


    “若非陛下护着你,你早已死百八十回。说,宫外与你联系的是何人?”


    袁云昭初时面露惊惧,心底却暗自窃喜:莫不是兰官儿母亲的人已经行刺得手了?


    “不肯说是吧?你当真以为凭学海府一个小小的海潮县令便能刺杀陛下?”东方川一眼洞察她眼底的得意,冷笑三声,“哈哈哈,孙老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井底之蛙、夏虫语冰,不知所谓!


    也罢,我与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何必多费唇舌。”


    袁云昭见她气势汹汹来,轻描淡写去,猛地起身,高喝:“站住!”


    东方川脚步一顿,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过往对她小心翼翼的替身,竟也学会当面放肆了?


    她转回身,眼底讥诮更浓:“东都府衙正在满城缉拿白马大街口行刺之人,等抓到刺客,由不得你不招。今日我不发落你,等陛下入宫,自有你的去处。”


    ——陛下入宫!


    四字宛如晴天霹雳,震得袁云昭神色发白发硬。


    ——陛下回宫了……陛下无恙!


    她想起近来所作所为,万死不足平怒,恐惧犹如雷电,窜遍四肢百骸,一时身软,差点跌坐在地。


    ——不可能!


    兰官儿说他母亲已寻得陛下行踪,接连派出两批刺客,甚至联络到轩辕云簪身边亲近人,保证会成功。


    “不、不可能!”她目光从涣散转为坚定的狠厉,连连摇头嘶喊,“绝不可能!你这么焦急,定是她出了事才对。


    她要死了,对不对?


    她必须死!她一定要死!”


    “你胆大包天!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已平安入宫。我劝你别再犯痴心疯,此番你所做的事,连陛下也保不住你。”


    东方川想到护驾失职,咬牙切齿,大步折返,一把钳住袁云昭手臂,力道之大,捏得她痛呼,“替身当久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如今陛下归来,太极殿岂能容你再待?


    来人,将袁云昭押入宫狱,交由内廷总管淮叶,听候陛下发落。”


    “不!不去宫狱……朕不去!”袁云昭眼见金吾卫涌入大殿,情急下张口咬东方川的手,“你们放肆,岂敢抓朕?朕才是天下至尊!


    你们都忘了吗?


    庆和五年,你们为朕加簪,恭贺朕成年大喜。是你亲口对朕说:天下四海、富足则成。四海寰宇皆是朕之天下,朕才是天下之主。


    放肆!


    ……滚开,谁允许你们碰朕!啊——!”


    东方川一把将这疯疯癫癫的人推给金吾卫:“堵了嘴,带走。”说罢,她又叮嘱随身副将前去通禀掌宫淮叶,带人前去处理兰、竹两位侍君。


    过后,她直奔医署,迎接云簪回宫。


    行至半路,东方川撞见行色匆匆的孙衍几。


    两人互通陛下行踪消息,竟然皆不知云簪今日抵京。


    东方川当即斥道:“这袁湘是干什么吃的?陛下改道入京,这么大的事情不传回东都。”


    孙衍几摆手:“不能怪袁小将。她在江北水师营恭候陛下,谁料想陛下半路改道走了英雄关。


    国师那边也没个消息传来,这才错过陛下入京时间。


    陛下入京途中遇刺,东都府已联合护驾将士关庭等人捉拿刺客。


    你我还是速去迎接陛下,再请罪吧。”


    东方川与他并肩疾行:“孙老,我已将袁云昭下了宫狱。宫狱直属陛下,由圣上亲自发落。依我看,京都行刺之事与这替身脱不了干系。”


    孙衍几小快步如飞梭,神稳气微急:“我也在考虑此事——陛下遇袭改道之事。自竹亭传讯以来,宫中金吾卫一直盯着兰官与袁云昭,海潮县有你的人监视,按理生不出事端。


    麻姑等人在洛川江之事,绝不可一而再。若此次行刺真是海潮县所为,那县令当真手眼通天。”


    东方川略一思忖,颔首道:“海潮县令派出衙役收买江湖草莽,在南蜀边境劫道。此事我已知会过楚天机。”


    孙衍几恍然:“原来如此。陛下定是考虑洛川江的危险,改走英雄大道。”


    “那楚天机岂会不知陛下改道?他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们!这臭小子!”东方川经他提点,慢慢理会过来,“陛下平安入都,海潮府之事先揭过。如今,她在白马大街和朱雀街交汇处遇刺,由此看来,不一定是海潮县派出的人。”


    正因想不通此劫,她才气愤入宫,逼问袁云昭。


    孙衍几颔首:“不错。恐怕幕后另有其人。”


    “或与白莲教余孽有关?”东方川心下一沉,“我定要揪出这幕后黑手。”


    孙衍几见医署在前,稍停脚步,整饬衣冠仪容。


    “袁云昭乃圣上的人,确该留待圣上定夺。对了,你须控制兰、竹两位侍官。他二人是你我选出来为陛下掩人耳目。如今陛下回宫,不能再留他们玷污圣誉。”


    东方川见他理襟正冠,忙也拾掇衣襟。


    “我押袁云昭入宫狱时吩咐副将一并办了。只是这竹亭弃暗投明,曾向你我传递袁云昭野心勃勃的消息。不能把他与兰侍官同等处理吧?”


    孙衍几整顿妥当,深吸口气,眼中满是面圣的期待。


    “竹亭未与二人同流合污,是个清明人。等陛下休整几日,你我一同将此事禀明,保下竹亭。”


    两人议定,东方川亦学孙衍几深吸口气,入医署、过二门,入殿朝圣。


    一进正院,但见落针可闻,轩辕云簪静坐堂上,气势不显,却镇住左右医蜀众人屏息凝神,不敢稍动。


    孙衍几心头一热:太上皇?不,是陛下!她长大了,威仪不逊于当年浴血奋战的太上皇!不不不,庆和帝比太上皇更添几分儒雅恭谦——


    她朝我们走来了!


    云簪不知孙衍几内心的感慨,迎上两位于欲行大礼的肱骨重臣。


    “孙公、东方姐姐来了。”


    她伸手欲扶,孙衍几和东方川却神色肃然,稍退一步,郑重行礼跪拜,三呼万岁,叩首于地。


    霎时间,孙衍几老泪纵横,想起云簪登基五载,在宫中白净乖巧,安稳懂事,像是亲女儿!


    一朝离宫,历经磨难,辗转三年才得回京。


    “老臣——有罪啊!”


    东方川心头一咯噔,偷眼瞥向伏地的孙衍几:入殿前可没商量来这一出啊?


    她随即高声应和:“臣也有罪,护驾不力,请陛下降罚。”声如钟罄,响亮地压下孙衍几的低泣。


    医署众人随孙公跪拜在地,被此声震慑,引出莫名笑意。


    ——陛下日日在宫,今不知怎么遇了袭,惹得孙公和东方元帅行此大礼!?


    云簪微抿唇角,左右扶起二人。


    “孙公、东方姐姐,快快请起。三年未见,两位仍是如此持节守礼,云簪惭愧。”


    东方川应声而起,孙衍几踉跄两下方站定,适才动情伤身,耗去他几分气力。东方川抹把没泪的脸颊,暗咳一声,满目自责。


    东方川:“陛下,臣监察不力,致陛下京中遇刺,请陛下责罚。”


    云簪连忙扶住她,阻止她再跪。


    “此事怪不得东方姐姐。孙公亦不必过于苛责自己。”


    三人正叙话,太医正常安喜走出偏殿。


    云簪顾不得两人,紧步上前:“常太医,楚让如何?”


    常安喜躬身回禀:“陛下,箭镞透体,却未伤及脏腑,得亏楚侍卫是习武之人,懂得避其要害。臣已暂为他止血,接下来看他能否熬过今夜。


    若能熬过,修养数日便可康健。若不能……请陛下……”


    跪守偏殿门外的楚谦忍不住插言:“不会的。我哥自幼吃苦,忍常人所不能忍,定能熬过此劫。”


    云簪念及自身药血,应能助力楚让渡过今晚。


    她同孙、东方二人叙话两句,令他们稍作等待,转向楚谦:“你放心,常安喜是大国手,有她在,楚让定能平安。常医正,随朕进去看他。”


    云簪入了偏殿,屏退左右医官,只留下常安喜。


    她取过桌边医刀,划破手臂,任血流入药碗。


    常安喜进来时就已猜到,知她心意已决,等流了约碗底两口的量,忙上前为她包扎:“陛下,此量已足,再多恐伤凤体。”


    云簪听话,由她处理伤口。


    常安喜调和药血,喂给昏迷的楚让,细细观察他面色变化。


    云簪:“常医正,如此他可能熬过今夜?”


    “陛下药血珍贵,一小碗下去足以加速楚侍卫伤口愈合,润泽脏腑,必保他平安渡过此夜。”


    常安喜安置好楚让,回身行礼,“陛下在外三年,奔波劳顿,必是少有将养。臣观陛下面黄消瘦,请允安喜为陛下请平安脉。”


    云簪摸了把脸,连日马不停蹄奔赴东都,面瘦色黄,惹得太医正心疼。


    “好,有劳医正。”


    常安喜打小看云簪长大,搭脉片刻,细细观察云簪,收手行礼:“陛下近来失血过多,加之舟车劳顿,亟需静养。自今日起,陛下饮食起居皆由安喜定夺过目。


    请陛下应允!”


    云簪微微点头:“理应如此。”


    往日她的饮食药膳也由常安喜掌管。


    常安喜稍顿,又道:“敢问陛下可是在外行过房事?”


    云簪面颊飞霞,旋即想到——


    “难道——?”


    常安喜知她误会,忙行礼:“陛下并未有孕。敢问陛下如今月事……”


    云簪自十四岁来初潮,此事就是太医正每月记录在案。


    她轻声答了,见常安喜点头。


    常安喜:“往后陛下若欲受孕,须在月事前十日左右,到时,微臣会提醒陛下行房吉日。”


    云簪:……


    哑然过后只剩下感慨:这就是东都庆宫。太平年间,女帝大抵要做的事,就是为这个皇朝诞下子嗣。


    她早已洞见,微微一笑:“有劳安喜。”


    常安喜:“为陛下、为大庆分忧,乃是臣之本分。”


    云簪未再多言,又看眼楚让,见他呼吸平稳,应能渡过此关,真正松了口气。


    她出了医署,乘上淮叶带来的太极殿轿撵,准备返回内廷。


    楚谦忽得扑出,跪在轿撵旁:“陛下,敢问我哥他——”


    云簪观他神情焦灼,恍然想起少年时的楚天机。


    楚谦虽无楚天机的容色,却有几分暗藏的傲气与阴狠,与楚天机神韵颇有相似。


    她笑了笑:“医署的人会照料他。你若不放心,可留在医署一同看护。”


    楚谦躬身谢恩,目送轿撵远去。


    ——这便是庆和帝,即将主宰这个皇朝数十载的女帝。倘若——


    东方川慢了一步,回头瞥见垂首恭送的楚谦,踱步回来。


    “楚谦?略有耳闻。东都近来盛传四公子、四君子。


    四公子乃礼部尚书长子李黎明、都护次子青虞、还有我那不成器的远房侄儿东方陶醉,余下一人便是你。”


    楚谦默然不语,弯着的腰更低,脊背更直。


    东方川对着他的长脊细腰笑了下,犹自好奇:“这四公子、四君子究竟是怎么选?称你们是公子,其余三位尚有家世门第,而你没有。论才学,我那侄儿……呵,莽夫一个,自以为是。


    四君子也有趣:清氏九门养出的病秧子公子卿,户部尚书嫡次子江远山,刑部左侍郎班均……哎,此人年纪不小了吧,怎也入了君子之列?


    余下一人是常家新晋太医常平安。这四人尚有些人品才学,唯公子卿……啧!”


    ——容貌上等,然性情寡淡,颇是无趣。


    言归当下。


    东方川审视楚谦,以女人看男人的目光。


    李黎明的风姿贵气,乃是两代尚书世家熏陶出来,不是寻常人家可比。楚谦亦藏着这股气度,比之更盛得是他藏在骨子里却透出来的野心。


    她上过战场,男人的野心如战场上空飘的血腥,她不会闻错。


    楚谦弯得久了,有点累,且察觉到了东方川言语中的讥诮。大概是陛下遇袭,而他恰好出现,惹了嫌疑。


    他直起身,笑对东方川。


    东方川被电了下。此人肤色白净有光,眸光清润含情,一双桃花眼看谁都情深似海,不由呵呵笑出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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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位才貌双全的少年郎。”


    身段长比谦竹、软比杨柳,犹胜她府里养的面首三分。


    楚谦一点都不争辩,浅笑垂首。


    东方川乃是东都名气最盛的女人。英气勃发的脸,炯炯有神的眼,观男人先看腰,腰肢不软,难入其眼。


    若说世上男人最想嫁得绝不是青涩年少、一心只想建天机楼的痴心陛下,而是正值女人最风流年华的天下兵马大元帅东方川。


    坊间传闻,宁做元帅裙下鬼,不做天降谪仙人。


    御她一人,胜却天下女子!


    东方川竟是瞧出他眼中的欣赏……还有欲望。


    “少年郎,你很不错。只是,猫爪露得早,早晚被人剪去。”言罢转身,去追女帝轿撵。


    楚谦亦轻声细语:“你也很不错。只可惜,你能予男人快乐,却给不了他们最渴求的权柄。”


    ——因而,你不配为我目标。


    *


    云簪回到太极殿,见了母皇出宫时带走的嬷嬷淮南。


    没想到她竟先一步回了宫,候在这。


    淮南被云簪扶起来:“陛下长大了。太上皇定是安心。婢子与太上皇玉像、王爷制作的木件等一起回京,在此候着陛下。”


    云簪重重点头:“母皇可是有所交代?”


    淮南轻轻摇头:“太上皇道:她还是那句话,若陛下想要知道所有,可前往观星台,请问国师大人。”


    淮叶见陛下沉默,轻声道:“你们几个过来见过陛下。”


    云簪一一望去,新近的大宫女是麦芒、菽娇几人的徒弟,还取了风花雪月四字作名字。


    菽娇喜欢附庸风雅,强行给四人的徒弟取名为:雅风、明花、乱雪、逐月。


    麻姑走后,这四人由掌宫淮叶教养。


    淮南、淮叶带领太极殿宫侍向云簪行礼。


    云簪再次扶起两人,握紧淮叶淮南的手。倘若前朝有孙衍几和东方川,后宫就有淮南、淮叶,麻姑这等身份都得靠后排。


    淮叶慈爱道:“陛下,麻姑和麦芒她们还在外,过些时日就回来。请陛下由婢子先行伺候,沐浴更衣。”


    离开绿风郡前,云簪本命麻姑带人先行回东都,而她们却滞留在海宁府的江北水师营。


    她轻轻颔首,不必多说,由她们侍奉洗漱,片刻后回寝殿。


    一入宫闱,她既不觉陌生,也不多问近年宫里变化,像上午刚出门、下午就归家般自然。


    孙衍几和东方川没走,吏部尚书李柳絮、户部尚书江城子等收到消息都赶入宫。几人在偏殿等候云簪,一直到天色擦黑,云簪都没有召见的意思。


    淮南出来向几位大人行礼:“陛下尚未醒来。诸位大人请先行离宫。”


    孙衍几缓缓笑道:“罢了,再过半个时辰宫门下钥,老臣等先行回去,明日大朝会,届时再议要事。”


    李柳絮颔首:“不错。本官也先行告辞。”


    东方川送走孙衍几、李柳絮等人,放心不下云簪,又折返太极殿。


    不待她开口,淮南已做请势。东方川轻笑,这果真是云簪儿时作风,爱玩任性,径直步入寝殿。


    云簪正低头把玩一座偶人木雕,听得动静,扬眸看去。


    “川姐姐,他们走了?”


    “嗯。”东方川立在床畔,目光复杂,“这一别三年,你吃了好些苦。”


    云簪起身下榻,拉她坐在床沿,抵在她肩头亲昵:“隐卫营叛变,害我落下悬崖,接应他们的人没想我死,喂我吃只蛊虫,丢些记忆。


    我被一人救了,他叫祁药儿。”


    东方川不解问:“他们为何如此,不杀却让你失忆?”


    云簪沉吟:“大抵我还有些作用吧。”


    缓慢说起三年的经历,东方川默默听着。


    末了,云簪道:“淮南说了母皇的意思,先报国殇,再行大婚。我大抵知晓母皇的想法,先将楚天机笼络在麾下,再宣告太上皇驾崩,以此消息引动四海不臣之心,由你出兵将他们一网打尽。”


    类似于执棋下饵,愿者上钩。


    东方川颔首,心下微叹:“倘若宣告太上皇驾崩,你与楚天机的婚事就要延后。”


    云簪把玩她的长发:“不仅如此。朕尚需详装昏庸好色,给对手可乘之机。百君馆是个好戏台。”


    东方川忍俊不禁,拉着云簪说起近三年朝局动向。


    “南面尚可,西六府日冕长子死后,国师传来消息,令我等早作安排。北面清雅那边,应不成问题。


    白莲教动乱已平,西南安稳,生不了乱。”


    “记忆转好时,我已遣黍离、楚让奔赴西六府、东山府调查当年之事,后被国师阻拦。”云簪还知道轩辕青虞在东都,“日冕的长子已死,次子为质。如此,他不恨吗?”


    东方川:“不好说。日冕行事,不能以常人夺之。周鹰、蔓草叛变属实,西六府三城,两城已封锁消息,不对外通商。”


    云簪点头,忍不住打个哈欠。


    这下午,她也没真睡,在木工坊坐了片刻,由着淮南收拾母皇的玉人像,及从绿风郡带来的木雕人偶,再将它们一一安置上博古架。


    她甚至找出那套刻有《轩辕诀》心法口诀的木偶人,誊抄下来后封入天机匣,遣隐卫甲十亲自送往蜀中城交给楚天机。


    这是一场豪赌,赌楚氏血脉、五毒银花对大庆的忠诚,赌母皇数年来对楚天机的布局是否成功,更赌云簪如今御人的手段!


    倘若输了——


    云簪不去想,一旦入局,不论输赢,总要走到最后才知结果。


    待一月后,她可是为楚天机摆下好几场宴席。


    “累了吧。明日还有诸多事宜需你亲自处理,先好生歇息。”东方川行礼告退,宿于偏殿。


    云簪卧于榻上,不稍片刻就已入睡。


    一夜安眠,竟无一梦。


    翌日天不亮,她如从前般到点即醒,连早膳都不用,穿戴白凤朝服、头戴冕冠,珠玉琳琅、凤威灼灼,乘上前往太极殿的轿撵。


    不过,与从前不同得是她拿了淮南嬷嬷准备的热糕点,坐在撵上,细嚼慢咽,神情自若,不急不怒,不骄不躁,仿若出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