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看着远处甜蜜的二人出神，莱恩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别自虐了，主动吃狗粮呢？”


    薇薇回神，惆怅未散，并没有被莱恩逗笑。


    莱恩看出她状态不对，轻声问：“怎么了？”


    薇薇抬头，看着头顶的星云放空，过了许久，才喃喃道：“莱恩，你说……爱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困惑？”


    莱恩观察着薇薇的神色，小心翼翼：“你是受了情伤吗？”


    薇薇有些困惑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对他是什么感情。”


    她转头看向莱恩，像是祈求糖果的小女孩，用央求的语气问：“莱恩，你能跟我讲讲你和你爱人的故事吗？我好奇，我想多看看爱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闻言，莱恩轻轻笑了笑，眼底闪过温柔的追忆，也抬起头看向天空：“我们啊……其实，我们的爱情挺平淡的，一起旅行、一起种花、一起过日子……我们相识的时候都已经是血族了，没有轰轰烈烈，没有大起大落，有的只是细水长流，但依然刻骨铭心。


    “她那个人，话不多，也不活泼，做什么都很谨慎，但和她在一起，只觉得很贴心，是可以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她的存在。我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被她吸引，我们默默地就走在一起了，当时我想着，能一直相伴也足够了……”


    薇薇心里一动。


    “只是单纯的陪伴，也会有爱情吗？”


    “当然。动心，其实只是一瞬，但若两个人在一起，那一瞬就会被无限延长，变成无数瞬间，那些瞬间会让你心跳，会让你甜蜜，会让你感到自己被爱。我想，那就是爱情吧。”


    薇薇脑袋有点发热。


    她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塞米尔和自己的点点滴滴，那些能让她有酸胀的感觉，也是爱吧？


    她确实喜欢呆在塞米尔的身边，就像莱恩说的，那种相伴她就已经很喜欢了。


    可为什么当塞米尔扑在她身上，她却想退缩了呢……


    她低下头，指尖不安地搓着草叶，胸口是说不出的压抑。


    “可是我还是不懂。那次……我在他的床上逗他，他突然逼近我，那眼神好可怕，虽然他很快又离开了，可是我那一次……想逃了。这还算我喜欢他吗？”


    莱恩听完，轻笑起来。


    “小姐，你还真是不懂男人。”


    薇薇抬眼，呆呆地看着他。


    “你跑到人家床上，难道不是赤裸裸的诱惑？那种诱惑，本就是危险，换做别人，可能早就把持不住了，他却停下了，我猜，他只是想给你个警告。他是真的在保护你，比起欲望，他更怕自己会伤到你。”


    薇薇眼睛渐渐明亮，有些疑惑逐渐打开。


    “你能这么纠结，就证明，你当然还喜欢他。你若是不喜欢，可能当时就揍他了，我看你对卡洛斯可从没手软。”


    莱恩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微笑：“至于你那时想逃……我只能说，当你们有一天，能够真正敞开心扉、完全接受彼此的时候，那些肢体接触便不会再让你害怕。你不会退缩，你只会渴望，想要彻底地拥有他。”


    薇薇听懂了，她脸颊滚烫，心口砰砰直跳。


    “可是，现在不是我不接受他，而是他不接受我。其实，他是个神父，还是驱魔人……他说他不能背叛他的主，还觉得我亵渎了他的主……”


    话音刚落，莱恩笑出了声，带着调侃道：“你玩的可真大啊哈哈哈，居然喜欢上了自己的天敌。”


    薇薇气鼓鼓瞪了他一眼，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你啊，先别去想他的身份了。我看出来了，你的困惑更多来源于你自身。你得先弄明白自己的心意，等你自己看清了，才会有真正坚定的力量去坚持你的心，去面对他。


    “至于他……别忘了，他毕竟只是个凡人。你的寿命是无限的，要是你愿意，你甚至可以找一种你们都能接受的方式，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人类的一生很短暂，不过数十年，你或许会渐渐看开，也有可能，会在相伴的过程中越来越爱他。”


    莱恩顿了顿，一点点安抚薇薇浮躁的心：“慢慢想，不着急，你有他一生的时间可以慢慢思考。”


    薇薇被他的话打动。


    她的心……她开始只是觉得好玩，可后面好像就变味了。


    “那……怎么才能看清自己的心呢？怎么判断，我的喜欢到底是不是爱情？”


    莱恩沉吟了一下，嘴角浮起淡淡笑意：“其实很简单，你就问自己几个问题。”


    薇薇眨眨眼，竖起耳朵。


    “当你想到他时，你的第一感觉是什么？是害怕、厌恶，还是温柔、心安？


    “如果有一天，你再也不能见到他了，你会觉得轻松，还是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你能不能接受他的不完美？包括他的固执、他的矛盾、他的软弱。在完全了解了他这个人之后，你是否依然想要留在他身边？


    “最重要的一点，你是否想要独占他？让他完完全全只能看到你，满心满意只有你？其实爱本身就是一种占有，是一种欲望，你可能对朋友也很喜欢，但那并不是爱。就算现在整个世界崩塌，你只想抱住你爱的那个人，永远和他在一起。”


    薇薇盯着莱恩，心里翻滚。


    几乎不需要思考，她就已经得出答案。


    她喜欢塞米尔。


    她想要他。


    她爱他。


    莱恩看她的表情心下了然，笑笑道：“如果这几个问题你都已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那就不用再怀疑了。这就是情爱，从来不需要轰轰烈烈的证明，它开始可能只是一点点，但它会悄无声息地、在你心里生根发芽。别拒绝它，别拒绝自己的心。”


    薇薇心跳加速，内心逐渐清晰，但随后一想到二人分别的场景，又有些气馁。


    “可是，我们最后分开的时候并不愉快，他吼了我，我也质疑了他的信仰……现在可怎办啊？”


    “你啊……”


    莱恩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哪对情侣不吵架呢？这可太正常了。不说别人，你看米格尔和卡洛斯，之前还不是大闹一场么？有摩擦不一定是坏事，问题凸显出来，再尽量解决，让你们分离的东西最终只会让你们变得更紧密。”


    莱恩又突然逗弄她：“实在不行，你就耍赖，强行把他转化成血族，彻底背叛他的主。你可是强大的血族！别束手束脚的，拿出你的干劲，区区人类，拿下他！”


    “噗嗤！”


    薇薇这下是真的被逗乐了，她突然扑过来一把抱住莱恩：“莱恩谢谢你！你真好！”


    莱恩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慢慢来，总会找到办法的。你还有我们这些朋友呢。”


    薇薇用力点头，眼眸亮晶晶的，心口涌起一股暖意。


    “大胆往前冲。你这样一个人生闷气，把他生命耗完了可能自己也想不通。与其这样，不然想想如何解决你们之间的问题。这样，就算最后结局不好，你起码也努力过，将来不会后悔的。”


    “是啊！你跟我不是挺厉害的么，小嘴叭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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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一个人类都能把你折腾成这样，丢不丢血族的脸。”


    卡洛斯和米格尔不知何时也来到他们身边，薇薇冲卡洛斯做了个鬼脸，卡洛斯带着嫌弃继续毒舌：“你个逃兵！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放手，这样吊着自己算什么，笨。”


    米格尔也用鼓励的眼神看向薇薇：“卡洛斯说得粗糙，但道理没错。薇薇，如果对方不来，你可以试着主动面对，解释清楚。爱情里不分谁先低头，不论结局如何，至少要让对方知道你的心意。”


    莱恩在旁边笑而不语，对着薇薇点点头。


    三个性格各异的男人，在这一刻却出奇一致。


    “反正你还要回教廷拿那个十字架，去见见他吧。”


    米格尔实时提醒。


    “不论你做什么选择，我们都依然站在你身后，别担心。”


    莱恩笑容和煦，用话语托起薇薇。


    “别怕前怕后的，大不了……你再回来呗！回来正好干活。”


    卡洛斯双手抱臂撇了撇嘴，扭过头不再看薇薇。


    “……谢谢你们。”


    薇薇眨巴着眼睛，鼻尖有点发酸。


    来自朋友们的鼓励，心底那股不安和茫然，被温柔地驱散了。


    “那……我现在就去吧。我走了快一个月了，他的假期好像也快结束了。”


    “快走快走！见着你就烦。”


    卡洛斯背朝薇薇催促她走，眼眶却有些泛红。


    米格尔轻轻搂住卡洛斯，和薇薇摆手：“去吧。有需要再回来。这里随时为你打开大门。”


    莱恩也摆摆手：“祝你此次顺利，拥抱自己的爱情。”


    薇薇离开了。


    等看不到薇薇的身影后，米格尔才拍拍卡洛斯后背：“别逞强了，她已经走远了。”


    卡洛斯这才猛地转身，看确实望不见薇薇了，长长叹了口气：“……她不回来，才是真的得到幸福了吧。”


    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难过。


    莱恩在一旁笑笑：“以后可没人陪你玩了，小心寂寞哦。”


    卡洛斯瞪了一眼莱恩，故作凶狠：“怎么可能！我一人独美最好！”


    薇薇向着教廷方向前进，她衣诀翻飞，在暗影里化作流光，一路疾驰而飞。


    中途拿出手机，却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给手机充电了。


    算了，反正现在她去找塞米尔也是一样的，随手又把手机扔包里了。


    赶了一天路，等清晨抵达教廷大门时，薇薇凑巧碰到一个熟人。


    “薇薇小姐！”


    马尔科看见薇薇非常兴奋，他小跑过来，脸上带着红晕轻声问：“您还需要喝血吗？我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


    薇薇顿时笑了出来。


    “哈哈哈，什么呀，不用哦，我来找神父大人，他假期快结束了吧。”


    “哪位神父啊……现在，好像没有谁在放假吧？”


    马尔科挠挠头，不明所以。


    “塞米尔·凯勒姆神父哦，他有一个月的假期呢，我算着日子，现在还没结束呢。”


    马尔科恍然大悟，随后又摇摇头：“原来您的搭档是凯勒姆神父啊！不过，他早提前结束假期工作去了。”


    “提前结束？”


    薇薇睁大眼睛：“他去哪了？”


    马尔科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也不知道。他是驱魔人，驱魔人的行程我们是不知晓的。”


    薇薇不高兴了。


    神父大人居然一个人偷偷摸摸做任务！


    居然不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