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顺利拿到当初封印她的那个木质十字架。


    十字架里的神力已经消失，原本的红木掉色，有些破旧，因不是什么重要物品，教廷给的很大方。


    这之后，薇薇发现自己找不到塞米尔。


    手机充满电却打不通对方号码，问老神父，老神父说塞米尔并没有透露自己的行程，教廷里主教那么多，枢机主教、大主教、助理主教……她总不能挨个拉住问吧？


    一时，薇薇有些犯难。


    忽然，她想起当初跟卡洛斯学到的血族的追踪术。虽然现在她手头没有目标血液当媒介，但她对塞米尔的血实在是太熟悉了。那份独特的味道，早已深深刻进了她的感官。


    或许……不用媒介也能试试？


    薇薇深吸一口，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嘈杂逐渐淡去，血族的力量缓缓铺开，像云像雾，开始朝四面八方延展。


    无数人类的脉动变得清晰，蓬勃的心跳声此起彼伏，独属于每个人的特殊血液被她一一捕捉。


    然而这些都不对。


    她咬牙屏息，用力再次扩大感知范围，每个人类都缩小成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点被她全部筛选略过，逐渐地，她超越了整个梵国，向更远处进发。


    咚、咚、咚……


    无数杂乱的心跳、铺天盖地的鲜血气息奔向薇薇，可都没有塞米尔，她依然没有找到。


    额角流出一滴冷汗，薇薇紧闭双眼，再次使出浑身力气，调动更多体内血族力量。


    血液在身体里涌动，感知继续向外席卷，她的身体甚至因为用力过度而轻微颤抖。


    终于，在漫长的探寻里，她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心跳。


    咚。


    她猛地睁开眼睛，塞米尔熟悉的气息轻轻拂过。那温热、庄严，又夹杂着另她心悸的鲜美气味，让她的心跳随之而动。


    薇薇屏住呼吸，仔细辨认，随着所有感知收拢再精准延伸后，她终于看见了一条模糊的方向。


    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把她的心与他牵在了一起。


    “找到你了，神父大人。”


    薇薇忍不住笑了出来，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心里全是喜悦。


    无论他在哪里，她都能找到他。


    她几乎迫不及待地想立刻冲过去，却没想脚底一软，向前趔趄了一下。


    刚刚用力过度，现在太虚弱了。


    薇薇叹了口气，果然，喝动物血压根不行啊，累太快了。


    随即她又唇角勾起，露出了一点坏笑。


    正好还没离开教廷，那个马尔科不是还说要给自己喝血吗？


    这多好啊，可别让人家再等啦！嘿嘿！


    没一会儿，她就让人把马尔科又叫来了。


    马尔科一看到她，整张脸立刻涨得通红：“薇、薇薇小姐……是要喝血了吗？”


    薇薇笑眯眯地看着他，凑近点了点头：“是呀。哎？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期待呢。”


    马尔科立马移开眼睛，脖子也跟着发红。


    “不过，上次我就喝了一点点，这次……可能有点多哦，你准备好了吗？”


    马尔科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轻轻拽了过来。


    他先是闻到了薇薇发间淡淡玫瑰香味，随即就感到手腕处一阵疼痛和湿襦感。


    下意识地，马尔科深吸了口气不敢动了。


    唇齿贴在血肉的一瞬间，温热的气息和淡淡的甜腥味在空气里弥漫。


    安静的环境里只闻薇薇的吞咽声和马尔科的咚咚心跳。


    逐渐地，大量失血后，马尔科感觉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顺势就要软下去了。


    薇薇则一把抱住发软的马尔科，舔舐完最后一滴血，再将对方放置在长椅上。


    马尔科：！


    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女性！


    “味道不错，辛苦你啦。”


    薇薇满意地舔了舔唇角，看着已经半晕的马尔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如你所愿，这次我可喝了不少，你要好好休息哦。”


    她掸了掸裙摆，重新站直，脸色已经恢复红润，整个人神采飞扬，和马尔科道别后转身离开。


    看着薇薇轻快的步伐，马尔科在晕眩中暗暗后悔。


    他之前是怎么想的，居然觉得给血族吸血也没什么。


    以后不能再给她吸啦！


    真的要死人啦！


    不过，她的怀抱好舒服啊……


    *


    无垠的天界。


    光芒漫无边际，柔和却令人无法直视。无数羽翼在远方飞舞，空气中传来圣洁的吟唱声。


    在最中央的圣座之上，一道身影静静伫立。


    加百利捕捉到薇薇寻人时散发的力量，他眼睫微颤，随后缓缓睁开双眼。


    那双眼眸通透如琉璃，没有一丝温度。


    他银白长发垂落，站在光芒中，万象寂静。


    “她醒了。”


    没有惊讶，没有愤怒，加百利语气中只有超然的确定。


    周围的天使纷纷伏地，羽毛颤抖。


    加百利无喜无悲，只垂眸看向地下人间，手指轻轻掠过长剑的剑柄。


    那一瞬间，整片天界的光都微微颤了颤。


    “她不该存在于世。”


    他的目光俯瞰尘世，眼底漫上冷漠。


    “这次，我将亲自出手。”


    羽翼铺展，圣光涌动。


    神的审判，苏醒了。


    *


    夜复一夜，塞米尔的梦中，总是那个红色身影。


    薇薇靠在他怀里，发梢带着熟悉的香气。


    她笑着抬头，手指轻轻划过他的下颚：“塞米尔，你还爱我吗？”


    塞米尔低头看她，目光温柔得几乎要溢出。


    梦里的他不再抗拒，也不再挣扎，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爱，我一直都爱着你。”


    怀中的温暖，她柔软的身躯，甜美的双唇，一切都让塞米尔沉醉。


    可每当晨光透光窗缝，他睁开眼，身边一片空白。


    熟悉的气息顷刻消散，空气只剩清晨的冰凉。


    而墨菲斯托，总会在这时现身。


    他一如既往地优雅，坐在桌边，面上是淡淡笑意：“别拒绝了，我可以让你美梦成真。”


    但他直勾勾的眼里满是对塞米尔灵魂的贪婪。


    塞米尔的灵魂太特别了，他强大、高洁，带着神圣，又带着堕落，墨菲斯托第一次见到就再也移不开眼。


    若是能把他的灵魂拿下献给主人……那主人将会更加强大，甚至颠覆神权。


    “你看，你嘴上说着拒绝，却每晚都与她沉溺。”


    塞米尔冷声拒绝：“你休想。况且那些都不是真的。”


    墨菲斯托抬眉，语气玩味：“哦？可你心里的悸动却是真的。每一次她唤你名字、每一次你抱紧她时的心跳，全都来自你自己。”


    塞米尔握紧拳头，青筋暴起。


    “闭嘴！”


    墨菲斯托身影逐渐消失，只留他的嘲笑在空气中飘荡：“没关系，你终究会明白，欲望并不肮脏。即使是虚假的梦，也能比现实更加真实。


    “今夜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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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


    塞米尔坐在床边，肩膀发抖。


    他恨自己其实明白。


    因为他早已沉沦。


    只有在虚假的梦里，他才能再次拥抱薇薇。


    而既然这些都是假的，他开始放任自己的堕落。


    因为那片幻梦，是他现在唯一还能感到温度的地方。


    他好想她。


    想到发疯。


    似乎墨菲斯托为了惩罚他白日的狡辩，今夜的梦，比以往更加疯狂。


    月光柔和，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香气。


    塞米尔站在教堂的长廊下，薇薇向他走来，红发被月色镀上一层银白柔光。


    她面带甜美微笑，一步步逐渐靠近，眼神明亮，一点点融化了他的所有防线。


    “塞米尔，这次不要再推开我，好吗？”


    塞米尔的呼吸都乱了。


    他还来不及反应，又被她轻轻抓住衣袖。


    那一触，细微又滚烫。


    “我想你了。”


    她说。


    语气像微风拂过心口，软得让人无法拒绝。


    塞米尔喉结滚动，虽然内心深处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可眼前的薇薇太真了，真得连她的心跳都能在他掌心传来。


    她抬起脸，眼眶微红，带着颤抖轻声问：“你呢？你想我吗？”


    塞米尔再也忍受不住，一把狠狠抱住了薇薇。


    双手用力像是要把她融入骨血，他看不得薇薇伤心，看不得她一点点的脆弱。


    “我也好想你，薇薇。”


    这一声，是他的忏悔，是他的投降。


    薇薇笑了，眼角有泪光在月下闪烁。


    她轻轻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只一瞬，塞米尔彻底失守。


    压抑已久的克制在这一刻决堤。


    塞米尔紧紧抱着薇薇，他的手抚上她的腰、她的背。薇薇也指尖抓住他的衣襟，同样热烈回应。


    他们的唇重重相撞，呼吸纠缠，带着急切，柔软的舌尖交错。


    那是被时间、信仰和恐惧压抑太久的情感，而现在，这份感情在梦里终于找到了出口。


    塞米尔心跳剧烈地几乎要将胸口撕开。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在乎是真是假。现在，他只想更靠近她一点，再靠近一点。


    想拥有她，想得到她……


    世间静止，只剩二人呼吸交织。


    他们紧紧相拥，像两团彼此依附的光，仿佛要把这片刻的温度刻入灵魂。


    梦该醒了。


    塞米尔缓缓睁开眼，眼前仍是洒入房内的晨光。


    他的胸口还在急促起伏，唇边似乎依然残留着一丝温热。


    他呆呆望着天花板，心跳得太快，以至于他几乎以为自己还没醒。


    他抬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带着颤抖，指尖冰凉。


    “多美好啊。让我帮你把它变成真的吧。”


    墨菲斯托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内一角，他一如既往地优雅，带着诱惑的语气低声喃喃：“别再抵抗了神父。我可以帮你，让你拥有她，梦永远不会背叛你……”


    “滚！”


    塞米尔用沙哑的声音对墨菲斯托怒吼。


    墨菲斯托只是笑了笑，身影慢慢消散。


    “今夜再见……”


    塞米尔坐在床上，额头的汗顺着脸颊滑落。


    他双手合十，低声祷告，可声音颤抖得几乎成了呜咽。


    他在祈祷，却连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是在祈祷救赎，还是在祈祷那个梦，能再次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