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敏锐地捕捉到这种变化，歪头看着他：“大叔，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开心了？”


    男人摇摇头，摆摆手：“没事，别放在心上。只是有点烦恼，还是别拿自己的破事麻烦陌生人了。”


    薇薇却撇撇嘴，不依不饶。


    “那可不行哦！大叔帮了我，我也要帮帮你呀。而且……”


    她眨了眨眼睛，笑容灿烂：“我们现在可不是陌生人啦。我叫薇薇，你当我是朋友，不就行啦？”


    男人怔了一下，被她爽朗的语气和明快的眼神感染，哈哈大笑起来。


    “行吧，你这小姑娘……真是特别。”


    他舒了口气，点点头：“那好，反正还有一段路要走，就随便聊聊吧。”


    两人并肩走在清晨渐亮的街道上，薇薇一边晃荡着步子，一边眨着眼睛，好奇心十足：“那你就说说呗，你的烦恼是什么呀？”


    大叔犹豫了一下，侧过头看了薇薇一眼，压低声音问：“小姑娘，你……相不相信鬼神？”


    薇薇眯起眼睛，带着自豪，翘起唇角：“这个问题问得好啊。实不相瞒，我的身份，就是驱魔人！”


    大叔脚步一顿，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惊讶：“哎哟，你逗我玩呢吧？”


    薇薇双手叉腰，神情一本正经：“才不是呢。我可是教廷亲命的，绝对真实、绝对靠谱的驱魔人。”


    大叔目瞪口呆地盯了她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喃喃道：“原来……这世上还真有驱魔人。”


    他摇摇头，忍不住自嘲了一下：“这简直是……上天安排我遇见你啊。”


    薇薇挑了挑眉，眼神里闪过一丝兴趣：“哦？怎么说？”


    大叔叹了口气，语气变得郑重：“实不相瞒，我觉得……我女儿，最近有点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说不上来。她哪儿都没变，我旁敲侧击问过她过去的事情，她都记得。可我就是觉得，她不一样了。甚至某些瞬间，我感觉，看她……就像是看个陌生人。”


    他停顿片刻，轻声补充：“我是个女儿奴啊。前面两个都是儿子，好不容易盼来个姑娘，疼得跟眼珠子一样。三个孩子里，我对她用心最多。她哪怕一点点小变化，我都能察觉。”


    大叔低下头，声音里透着苦涩：“可这个事情，太过蹊跷，这说出去谁能信啊。我和我老婆，还有两个儿子都提过这事，起初以为只是我多心，和他们嘟囔了两句，可没想到，小儿子居然私下找到我，他也觉得妹妹有点不一样了。”


    薇薇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听着，眯起眼，若有所思。


    大叔叹气，摊开手：“可无论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问题。她生活规律，学习、交友一切都正常，和家里人关系也很好……所以我想，也许这不算什么事，只是我们自己瞎疑神疑鬼罢了。”


    薇薇听完后，不置可否，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要是真有问题，那等我去你家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大叔脚步一顿，望着她的眼神里陡然浮起一抹亮光，满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神情。


    “……小姑娘。”


    他的声音里满是感激，眼眶微微发热。


    “要真能这样，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不过随即，他又摇了摇头，带着几分迟疑：“只是……我女儿这几天跟朋友出门旅游，不在家。你现在自己还走丢了，也不合适贸然来帮我。”


    薇薇眨了眨眼，点点头：“嗯，那就等她回来再说呗。”


    二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间，已到了警局门口。


    大叔停下脚步，对门口执勤的警员招呼：“这姑娘走丢了，我在路上碰见的，就拜托你们帮她回家了。”


    警员点头应下，目光不由得在薇薇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大叔这才转身，朝值班桌要来纸和笔，郑重其事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字迹虽然有些急促，却写得特别认真。


    他把纸条折好，交到薇薇手里，神情郑重道：“等你回家之后，麻烦务必通知我一声。要是……要是真能帮我找出我女儿的问题，我必有重谢。”


    说到最后，感激地握住薇薇双手。


    这是一个父亲，把全家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的期盼。


    薇薇笑了笑，轻轻摆摆手：“放心啦，我说话算数。”


    大叔走后，值班警员忍不住开口：“小姐，你怎么走丢的啊？”


    薇薇理直气壮地双手叉腰：“我啊，本来是从另一个警署过来的。那片正在发生连环杀人案，我一路跟踪嫌犯，结果跑得太远，就把自己跑丢了。”


    警员当场愣住：“……啊？”


    他眼睛瞪圆，几乎不敢相信，“你一个人……跟踪连环杀人犯？！”


    薇薇点头，神情自若：“是啊。”


    警员的表情从惊讶到慌乱，连忙拿起电话联系上级。没过多久，一名成熟干练的女性推门进来。


    她年纪在三十五上下，头发利落地挽起，目光锐利，气场十足。


    进门一眼就看见薇薇，挑了挑眉：“就是她？”


    值班警员忙点头：“是她，她说自己是跟案子有关。”


    女人径直走到薇薇面前，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声音干脆：“说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薇薇眯起眼，带着莫名其妙的自豪：“我啊，是路卡的朋友，身份呢，是驱魔人。”


    那女人挑眉，随后嘴角翘起，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路卡的朋友？”


    她转身，毫不犹豫地拿起桌上的电话，带着几分调侃：“喂，师弟？你那儿，是不是丢了个小朋友？”


    警署，塞米尔和路卡要了一间暂时不用的空房间，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来寻找薇薇。


    门被关上，外头的喧嚣顿时被隔绝。


    他走到正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银线与圣水，简短地画出一个感应阵。阵纹不大，却能放大对魔气的捕捉。


    完成后，他盘膝坐到中央，双手交叠在胸前，闭上眼，呼吸慢慢沉下来。


    黑暗里，世界逐渐安静。


    所有细碎的声响、杂乱的气味都被屏蔽，只留下神圣气息隐约的波动。


    他放大感官，竭力去捕捉有可能存在的细微魔气。


    薇薇的气息，他早已烙印在心，可她收敛得极好，主动把自己隐藏在凡尘，哪怕用这种方法，也几乎感应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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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米尔原本并不抱太大期望，然而，就在他精神几乎要涣散时，他心头突然一震。


    “……这是！”


    一缕清晰的血族气息，自远方渗入他的感知。


    陌生，冷厉，和薇薇截然不同。


    塞米尔猛地睁开眼，呼吸微微急促，掌心冒出细汗。


    这不是薇薇，是另一个血族。


    胸口猛地一紧。


    这里……竟然还有别的血族存在。


    薇薇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塞米尔睁开双眼大口呼吸，复杂的情绪一股脑涌上来，担心、焦虑，更多的是不安。


    一方面，他害怕薇薇遭遇危险。


    另一方面，内心深处却隐隐浮出另一种可能。


    若薇薇真的遇见了同类呢？


    若她找到了可以理解她、与她同为血族的人……


    她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陪伴在自己身边？


    塞米尔茫然四顾，黑暗的环境像无尽的深渊，不断拉扯着他。


    胸口那份酸涩与慌乱，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薇薇……你到底在哪……


    就在这时，房门“咔哒”一声被推开，走廊的灯光瞬间将塞米尔照亮。


    路卡站在门口，逆着光，让人看不清表情，但语气却透着轻快：“得到薇薇的消息了，我的同事现在正送她回来。”


    “！”


    塞米尔整个人猛地转身，望向路卡，呼吸瞬间停滞。


    沉重的巨石从胸口滚落，压抑许久的焦虑在瞬间化作巨大的惊喜，几乎就要冲破头脑。


    他眼底闪过炽烈的光，指尖微微颤抖。


    她要回来了。


    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汹涌得让他几乎想立刻冲出去迎接。


    可理智在最后一刻勒住了他。


    塞米尔竭力让自己镇静，强行压下眼底的情绪，只是微微点头，语气低沉而克制：“……知道了。”


    可狂跳的心脏出卖了他。


    每一次心跳，都重重撞击着胸腔，像要把他体内所有冷静都击碎，全身的血液也早已沸腾。


    刚刚那些对未知血族的担忧、对未来的惶惑，在这一刻也全都消散。


    路卡面对着塞米尔，清晰地看见对方眼底闪过的狂喜，还有那几乎溢出来的轻松与激动。


    虽然塞米尔努力压抑着，可那份失而复得的神情还是泄露无遗。


    路卡有些想笑，却硬生生忍住了。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点头，转身离开，给对方留足了面子。


    身后，椅子猛地被划开，发出刺耳的声响。


    塞米尔立刻起身，快步追上去：“她跑去了哪里？怎么被找到的？还有多久能到？”


    他的语气急切，连呼吸都带着急促。


    路卡没有回头，嘴角却悄悄翘起：“大概一小时后能到。”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玩味：“至于其他的，等她回来，你自己问她吧。”


    说罢，他大步走远，留下塞米尔独自站在原地，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心脏仍在猛烈跳动。


    薇薇，快回来吧。


    因为，我还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