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彻底大亮，街道上的人流逐渐喧闹起来。


    一辆低调的轿车驶入中心警署。


    车刚停稳，女警员率先从驾驶位下车。


    她看到早已等候在门口的路卡，嘴角立刻勾起一抹坏笑，挑眉调侃：“哟，督查大人居然也会跟美女打交道？真稀罕。”


    路卡还没来得及回应，忽然，一串清脆的笑声从另一侧传来。


    两人扭头，同时看过去。


    薇薇刚下车，还没站稳，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急切地拉住。


    塞米尔见到薇薇的第一反应，是想把她整个抱进怀里。


    这些日子里翻腾的焦虑与恐惧，在见到她的这一瞬间几乎冲破理智。


    好想……好想紧紧抱住她，让她将自己填满……


    可他强行止住了自己。


    大庭广众之下，他不能如此失礼。


    于是，他只紧紧握住了薇薇的手。


    那双手微凉，在他掌心渐渐被焐热。


    原本，他神情紧绷，眼底写满了急切与担忧，生怕她下一秒就会再次消失。


    而现在他握着她，他那漂浮不定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仿佛只要像现在这样，就不会再失去。


    这一瞬，有一丝满足与踏实悄悄蔓延，充盈了胸口。


    薇薇第一次被塞米尔主动握住，她眨了眨眼，随即唇角弯起，眸光一转，故意带着调笑的语气：“哎呀，这才几天没见啊，神父大人。”


    她仰头看着他，笑容明媚又带着一丝狡黠：“你就这么想我呀？”


    往常听到这样的话，塞米尔就知道薇薇这是在捉弄自己，定会冷冷不屑地无视。


    可这一次，他只是深深看着她，指尖收紧，像要把她刻进掌心。


    塞米尔喉咙微微一哽，神情复杂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只低低应了一声：“……嗯。”


    声音低沉，带着压抑，却情真意切。


    他是真的，很想她。


    薇薇正笑着，偏头去看塞米尔的脸。


    然而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像是深深的海洋，带着深情的漩涡，让她一眼就看穿塞米尔那压抑过后仍旧的激烈情绪，焦急、担忧，还有一种深切到近乎灼人的认真。


    薇薇失了神，心口轻轻一颤。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塞米尔。


    他不像之前那样，总是冷漠地回避她的挑逗，让她还想继续捉弄他。


    他变得不好玩了。


    这份突如其来的认真，让薇薇竟生出一点说不出的心虚。


    她轻轻低下头，避开塞米尔的眼神，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


    掌心空落，是他握不住的空气，塞米尔僵硬地后退半步。


    他还是唐突了。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语气恢复平稳，掩饰先前的失态：“……以后别乱跑了，让大家都很担心。”


    声音听似冷硬，却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其实是拙劣的自我找补。


    不远处的路卡则默默别过视线，掩下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只淡淡咳了一声，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而身旁的女警，在看到塞米尔和薇薇的反应后，立马回头观察路卡，果然看出路卡的不悦，顿时眼睛都亮了。


    她的目光在塞米尔、薇薇和路卡三人之间来回切换，兴奋得像发现了惊天大秘密。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修罗场啊？


    女警忍不住悄悄凑到路卡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满满的八卦意味：“师弟，我支持你！那个神父又不能破戒，他俩根本没戏，我看好你！”


    “师姐，别乱说……”


    女警还在忍不住偷笑，路卡终于受不了了，抬手扶了下额头，迈步走上前去。


    “行了，都先进去吧，正事要紧。”


    然后对女警不容置疑道：“既然人已送回，你回去吧，这个案子暂时还不用你们插手，我们局里就能搞定。”


    “切。”


    女警撇了下嘴，冲着路卡飞了一记白眼，心里直接收回刚刚的话。


    你就单身一辈子吧！


    而薇薇则一下子精神起来，整个人重新被案情吸引，眼睛亮晶晶。


    “对哦！差点忘了，我可是有重大发现要告诉你们呢！”


    她说这话时唇角勾着笑，眼神里全是得意，仿佛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正等着揭晓。


    路卡见她这么有活力，不自觉露出笑容，眼神宠溺。


    “好，大伙可都等着你的高见呢。”


    塞米尔立刻看向薇薇，心里直打鼓。


    薇薇的发现，会不会和那个陌生血族的气息有关？


    三人一前一后走进会议室。


    门一关上，薇薇立刻像个迫不及待要展示战利品的小狐狸，直接往桌边一坐，双腿轻轻晃着，眼睛亮晶晶：“昨晚我去追的是一个吸血鬼。”


    路卡眉头一动：“吸血鬼？”


    薇薇点点头，带着骄傲和狡猾道：“对，但他不是凶手哦。”


    随后，她缓缓将自己的经历讲述出来。


    那个叫卡洛斯的吸血鬼，每次都只是跟在真正的凶手身后，等人死了再跑出来吸血。


    “那个吸血鬼如果是用工具作案，那确实不会留下魔气，所以之前我并没有察觉到。他说凶手不愿意他去吸血，所以第五、第六起的切口，才会和第三、第四起的不一样，因为后两起是凶手做的。”


    薇薇摊开手，眼神里满是得意。


    “怎么样，我厉不厉害？”


    路卡目光深邃，沉吟道：“嗯……现在我有些明白了。新的这一起，法医发现有细微的牙印，应该是你打断了那名吸血鬼的进食，他还没来得及掩盖自己的痕迹。而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第三第四起吸血鬼对尸体动手了，他一是抹去自己的痕迹，二是遮掩尸体奇怪失血。”


    薇薇点头应和：“有道理哎！我们之前光发现刀口是由两个人做的，但是不明白原因，现在这样解释合理多啦！”


    然后薇薇想起之前那辆货车：“那那辆车是怎么回事？会是凶手吗？”


    路卡手指点着桌面，一边思索一边猜测：“还不清楚。那辆车我们查了，是套牌，很难找到，而且新的这一起它没有出现，像是摸准了我们很快就会找到尸体一样，似乎并不打算回来。”


    薇薇突然眼前一亮：“你说……凶手会不会是故意让我们发现吸血鬼，好让那个吸血鬼顶包？”


    路卡盯着她看了几秒，随后问：“薇薇，你确定那个吸血鬼没说谎？”


    薇薇轻轻撇嘴，挺直腰板道：“那当然，我亲眼看见他在喝尸体的血。如果是他杀的人，他可以先喝血再杀人，我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路卡沉吟着，把她的话一点点记在心里，梳理着案情新的走向。


    “如果凶手不想让吸血鬼吸尸体的血，我觉得，他应该相当偏执，不愿意别人动自己的杰作。既然是自己的杰作，那应该也不愿意让给别人。所以我猜测，与其说让吸血鬼顶包，倒不如是给吸血鬼警告。”


    “警告？”


    “没错，警告那个吸血鬼不要过来碍事。凶手似乎对于警方何时能找到尸体相当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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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我们昨夜警力排布密集，你联系我之后，我们也很快到达现场。如果没有你，靠我们自己估计也不会浪费太多时间，但我们应该不会碰见那个吸血鬼。”


    “这么说，我是个变量啦！你不知道，他跑得可快了！要不是我，你们估计连那个吸血鬼的影子都见不到，他就消失在原地啦！”


    “所以，现在那个吸血鬼反而是关键的证据了。他有没有说知不知道凶手是谁？”


    说到这里，薇薇有些气馁，捶胸顿足道：“唉，气死我了，他知道！但是他不配合，而且特别狡猾，我不小心让他给跑了！”


    “没事，你的信息已经给我们很大帮助了。我们警方也不是吃素的，像凶手这么偏执的人，生活中一定会露出很多马脚，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会议室里，薇薇兴致勃勃地讲述着昨晚的遭遇，神情鲜活，眼睛亮得像在闪光。


    路卡则全神贯注，不时追问细节，和她来回碰撞思路。


    两人配合得自然又默契。


    塞米尔站在一旁，沉默地望着这一切。


    他没插一句话，只是默默注视着薇薇，目光柔和。


    她很机敏，回答问题时清晰又准确，甚至能提出连警方都没想到的角度。


    他为她感到由衷的高兴。


    可与此同时，内心又酸得发慌。


    他们的对话，你来我往，像并肩作战的搭档。


    而他，只能站在远处旁听，插不进一句话。


    一股前所未有的落寞感，悄然爬上心头。


    自己，像是多余的。


    理智告诉他，他是驱魔人，他的职责不在这里。


    可心底的酸楚却在提醒他，薇薇并不需要他，她甚至和别人，也配合得很好。


    她总是那么优秀。


    塞米尔握紧拳头，指甲狠狠掐入掌心。


    他低下眼，胸口像被一根钝钝的针一点点戳着，疼得厉害，却无处可说。


    路卡的电话响个不停，他眉头紧锁，接听后重新投入到新的部署中。


    “薇薇，你先回旅店休息吧，跑了一夜你也累了，你的信息非常有用，我们要继续深入调查，我就先走了。”


    薇薇撅起小嘴，她兴奋劲儿还没过去，想和路卡再讨论点什么，却被他半推半劝送出警署。


    塞米尔则默默跟在薇薇身后。


    薇薇回头看了眼塞米尔，他有些落寞，可眼神依然认真、炽烈，让她心里有点慌。


    她不想再逗塞米尔了，转过身，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道上。


    街头人来人往，晨光照得街道明亮，可气氛依旧尴尬。


    他们谁都没有主动开口，沉默像无形的幕布笼罩着二人。


    薇薇低着头，脚尖轻轻踢着石子，心里竟生出几分说不清楚的别扭。


    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玩坏了钟爱的玩具，明明只是随口的调侃，却换来了他那么严肃的反应。


    可到底错在了哪，她又说不清。


    薇薇咬了咬唇，心口闷闷的，有些不舒服，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还未想明白，忽然，她脚步一顿，直视前方。


    塞米尔抬起头，顺着薇薇的视线望过去。


    只见不远处屋檐阴影下，一个带着帽子的消瘦男人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薇薇。


    薇薇眼神变冷，拉平嘴角，浑身瞬间透出危险的气息：“你还敢回来，卡洛斯。”


    卡洛斯站在阴影里，微微一笑，眼神却依然警惕：“有什么不敢的。而且，如果你愿意帮我，我可以考虑，帮警方指认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