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卡这句话，像是利剑直戳心口。


    塞米尔脸色骤变，呼吸一窒，猛地盯住路卡：“你什么意思？”


    路卡并不退缩，反而冷静直视回去：“薇薇长得漂亮，性格又大方可爱，人也聪慧。这样的人，很难不让人喜欢。”


    他顿了顿，语气淡淡，却带着几分直白：“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塞米尔心底猛地一震，指尖僵硬收紧，嗓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难道……你爱她？”


    路卡表情没有太多波动，坦然道：“现在还没有。我对她的感觉，更多的是欣赏，可能再带点喜欢，远没到爱的地步。”


    他稍稍靠近一步，目光锐利，直直看进塞米尔的眼底：“可你……看样子，你怕是已经陷进去了吧？”


    塞米尔胸口剧烈起伏，满脸涨红，像是被戳中了最不愿面对的真相。


    路卡看着他，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语气透着讽刺：“塞米尔，别怪我没提醒你。就你俩的身份，你想怎么样？你能怎么样？”


    短短几句话，每一句都像刀子一样直直刺进塞米尔心底。


    塞米尔瞳孔一缩，呼吸急促，却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他明知道自己被戳穿，却偏偏无法反驳，喉咙像被堵死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愤怒、羞愧、焦躁……所有情绪一起涌上来，脸色又变得铁青。


    他猛地别开视线，心虚地连看都不敢再看路卡一眼。


    路卡见状，眼神里的锐利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


    他叹了口气，心里一软，毕竟是多年好友，终究不忍再逼下去。


    他伸手拍了拍塞米尔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带着真诚：“要是真担心薇薇，就别在这里跟我争。想想办法，看怎么能找到她。”


    说完，他收回手，转身推开会议室的门，背影逐渐远去。


    会议室的门被合上，隔绝了走廊的脚步声，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塞米尔独自站在原地，低着头，像被钉死在地板上，指尖死死攥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胸口的怒意与羞愧交织，压得他连呼吸都沉重无比。


    他从未感到如此无力过。


    也从未觉得，自己竟如此卑鄙。


    塞米尔捂住脸，一点点蹲了下去。


    后背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可与胸口那股撕裂感相比，却显得微不足道。


    居然被路卡看出来了。


    原来他的爱早已写在脸上，遮遮掩掩只是自欺欺人。


    他悔恨。


    悔恨自己的口不择言。


    悔恨自己居然用“教廷问责”去掩饰内心真正的恐惧。


    明明，他最怕的不是教廷，而是薇薇。


    怕她受伤，怕她消失，怕她有一天真的不再回到自己身边。


    他原以为，靠着鞭刑与祈祷，便能将这段不应存在的情感一点点消磨。


    可事实证明，他错得离谱。


    自己的伤口尚未痊愈，他甚至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她，可只是听到薇薇有可能失踪，整个人就彻底失控。


    塞米尔低声笑了一下，那笑声里却满是苦涩。


    “……原来，最荒唐的，是我自己。”


    他从未爱过谁。


    主让他们博爱世人，他以为自己一生都要遵循这条道路。


    可如今，他才惊觉，自己这一生唯一可能会真正去爱的，也许只有薇薇。


    想到这里，他浑身颤抖，像被无形的手攥住。


    那是甜蜜，也是深渊。


    让他既渴望，又恐惧。


    为什么是她呢……为什么，偏偏，是她？


    塞米尔缓缓抬起头，眼神在阴影里明灭不定。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也不知道，当再次面对薇薇时，自己还能否保持冷静。


    塞米尔缓缓撑着桌沿站起身，呼吸仍有些急促。


    他的心口翻涌着陌生的情绪，像海浪一层层冲击着理智的堤坝。


    或许……不该再压抑？


    一个念头悄然浮现，让他自己都怔住。


    他想起薇薇笑着捉弄他的模样，想起她在危险面前的无畏，想起她靠在自己身边时那份不经意的依赖。


    若这就是“爱”，那他还能否继续抗拒？


    指尖微微颤抖，他用力抓紧桌面，仿佛要把这念头生生压碎。


    “不……不行。”


    他低声喃喃，嗓音带着抑制不住的痛苦。


    “我是神父……这段感情不该存在。”


    可是，他又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就此消失，自己是否还能装作无动于衷。


    塞米尔的眼神逐渐暗下来，像被层层阴影覆盖。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那份动摇重新埋回心底。


    然而胸口那股灼热，却怎么都无法熄灭。


    爱，还是禁忌？


    他不知道。


    主啊，我究竟，该如何是好……


    夜风凛冽，街道寂静。


    薇薇一个人踩着碎步，漫无目的地走在空旷的街上。红发在昏黄的灯影下轻轻飘荡，身影孤单，却带着种明媚的张扬。


    这里位置偏僻，连灯光都稀稀落落，整条街因是深夜，冷清得空无一人。


    她不知道方向，只能凭直觉随便乱走。


    好在没过多久，耳尖忽然捕捉到一阵喧哗，薇薇眼睛一亮，立刻兴致冲冲跑过去。


    大半夜的，终于碰到活人了！


    然而，从前方拐角摇摇晃晃走来几个人影，脚步虚浮，酒气远远飘散过来。


    哦，只是几个酒鬼而已。


    她刚一靠近，那几人看清楚她的模样，眼神立刻亮了。


    醉醺醺的眼里写满了亢奋，一个吹了声口哨，笑得下流：“哟，深更半夜，走丢的小美人？”


    另一个摇晃着酒瓶，口齿不清地调侃：“陪哥哥们喝一杯啊，别害羞……”


    话越来越难听。


    薇薇的脚步渐渐慢下来，眉梢的笑意也一点点变冷。


    “真恶心。”


    下一刻，红影一闪。


    第一个伸手过来的酒鬼，还没碰到她的衣角，手腕就被她一把扣住。


    纤细的手指力道惊人，反手一拧，咔嚓！


    伴随骨骼错位的声响，男人惨叫一声，整个人被甩飞出去，重重砸在墙上滑落。


    剩下的人瞬间清醒几分，骂骂咧咧地冲上来。


    薇薇轻巧后退一步，裙摆在夜风里掀起弧光，拳风破空。


    薇薇身形灵动，红发飞扬，每一次动作都干净利落。


    一个酒鬼扑来，她抬腿，一个漂亮的回旋踢踢在下巴，对方像破布袋一样倒地。


    另一个挥舞酒瓶砸来，她眼神一冷，身形一闪躲过，手肘狠狠顶在对方胸口，直接把人撞得跪倒在地。


    没几秒，巷口就安静下来。


    几个醉鬼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酒瓶滚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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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叮咚咚地转了几圈才停下。


    薇薇拍了拍手，嫌弃地皱了皱鼻子，俯视着地上一片狼藉，突然恍然大悟：“哎呀，早知道，应该先问路，再打人。”


    想了想，她又轻轻耸肩，唇角弯起，笑容甜美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算啦，碰上我只能怪他们倒霉。问路，总会问到的。不着急，就当散步咯。”


    说完，她踩着优雅的步子继续往前走，红发在夜风里扬起，背影在昏黄的街灯下显得既轻盈，又危险。


    就这样，薇薇一个人在空旷的街头慢悠悠地晃荡，渐渐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夜色退去，空气带上一丝凉意。


    忽然，她耳尖一动，捕捉到远处有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哎。”


    薇薇眼神一亮，飞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很快，一个穿着运动服的中年男人出现在视线里，那人正神清气爽地进行着晨跑。


    男人看到街角突然冒出个漂亮姑娘，吓了一跳，连脚步都顿了顿。


    “早啊。”


    薇薇扬起笑容，冲男人挥了挥手，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男人有些呆滞，下意识回了声：“早。”


    然后心里突然疑惑几分。


    他在这片区住了十几年，每天清晨固定晨跑，可从没见过这样一个面生的红发姑娘。


    薇薇开门见山：“大叔，你知道警署怎么走吗？”


    原来是迷路了。


    男人心下放松了些警惕，挠了挠头，神情有点难办：“警署？这附近大大小小的警局、警署不少啊……你问的是哪个？”


    薇薇眨眨眼，和中年男人大眼瞪小眼，一脸呆相。


    大意了，早知道先记一下城市名字了。


    “啊……我不知道名字。”


    她想了想，努力回忆白板上记录的几起案发地点，然后断断续续形容道：“嗯……有条河，有工业园区，还有个大仓库……”


    男人越听越迷糊：“河？工业园？仓库？这可多了去了。”


    薇薇还在使劲回忆，男人又问：“你手机呢？给家人打个电话啊。”


    家人？薇薇摇摇头，这她可真没有。


    “我现在身上没有手机，也不记得谁的号码。我朋友就在警署，他拿着我的手机呢。”


    男人皱起眉，觉得有些难办。他无奈地掏出手机，打开地图：“那你自己找找吧，看能不能认出你说的地方。”


    薇薇接过手机，盯着满屏密密麻麻的路名和红点，神情认真了半天，最后整个人都皱成一团。


    “……完全看不懂嘛！”


    她抬起头，一脸挫败地看向男人。


    红发微微散乱，漂亮的脸上带着一丝难得的懊恼，看起来竟有几分笨拙可爱。


    男人忍不住笑出声：“小姑娘，你们年轻人不是很会用这些软件的吗？”


    薇薇撇撇嘴，把手机还回去：“哼，反正我不用这些东西。”


    男人见薇薇实在是迷糊，想了想，把手机收回口袋：“要不这样吧，我带你去最近的警局，警察会帮你联系回家的。”


    薇薇眼睛一亮，立刻点头，红发轻轻一晃，笑容明媚：“好主意！大叔，你可真是个好人！”


    男人被她率直的语气逗得笑了笑：“哪有什么好人不好的。我也有个女儿，年纪估计跟你差不多，要是她哪天走丢了，我肯定比你还着急。”


    说到这里，他的笑容却慢慢淡了下去，眼神闪过一丝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