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装病
作品:《始乱终弃帝王后死遁了》 再次醒来时周围是有些陌生的环境,桑晚棠看着头顶的明黄色织锦,眼眸中还带着一丝迷茫,似是刚刚睡醒还未曾缓过神。
昨晚她寻江铎是为了刺客一事,后来便是研墨……再后来似乎是睡着了?是江铎将她抱来这里的?
意识到这大概是哪里,桑晚棠连忙掀起了被子,坐起身子望了望四周,熟悉的紫檀木架、青玉香炉在晨光中泛着暖色,这才确认自己昨晚的的确确是宿在了养心殿。
她一夜未归,青黛与蓝星怕是要担心了。
思及至此,桑晚棠迅速的穿好鞋袜,趁着这会儿江铎应当还未下朝,她还是尽快离开吧。
许是她的动静有些大,守在外出的宫女听闻敲了敲门便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事先准备好的热水,朝她行了一礼。
“奴婢来为美人梳妆。”
她们二人特意守着这里,想必是江铎吩咐的。
桑晚棠见此脚上动作顿了顿,顺势应了一声坐到铜镜前:“有劳你们二人了。”
“美人折煞奴婢,这是奴婢应当做的。”宫女熟稔的回应,上前开始为桑晚棠梳发。
看着铜镜里明眸皓齿的女子,桑晚棠的目光不自觉放在了唇边那一抹艳红上,疑惑般的蹙了蹙眉梢。
怎的又破了一个小口?
这副熟悉的场景,莫名让她想起先前那次唇上也是破了一个口,难道说……
桑晚棠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床榻的位置,且不说她先前从没有出现过梦中咬到自己的事情,这两次在养心殿宿下,唇上会莫名出现这样细小的伤口。
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收敛了心绪,梳完妆,桑晚棠走到门前,指尖刚触到门框,大门却“吱呀”一声打开。
晨光中,江铎玄色龙袍上的金线暗纹熠熠生辉,头顶的九旒冠冕还未拆下,身侧跟着躬身开门的福公公,俨然是刚下早朝的样子。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成冰。
反倒是江铎的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略带惊讶的声音。
“晚……桑美人怎会在此?”宋景桁下意识要说出的话到达嘴边,又意识到此刻身处皇宫,顾及身份有别,及时的改了口。
桑晚棠知晓宋景桁此刻与江铎同时出现,应当是有事相商,见到她在有些讶异也是正常反应,旋即微微颔首示意:“宋将军。”
说起来从前江铎倒是见过宋景桁几面,对他与桑府之间的关系也一并知晓,而宋景桁却全然相反,每次都是风风火火的奔去殿内,从来不会关心四周。
就算巧合见着了,四年过去也早都忘了。
一旁的江铎眉头微皱,看向宋景桁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声线冷淡:“爱卿瞧起来很关心孤的后宫之事?”
这话倒是有些引人遐想了。
宋景桁不只是想到了什么,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移开视线:“臣不敢。”
眼见着二人之间似乎有些不对劲起来,桑晚棠连忙朝着江铎行了一礼:“陛下与宋将军有要事相商,臣妾先回长春殿了。”
江铎顿了顿,“嗯”一声,目光落到桑晚棠唇上的那一抹艳红,眸色一暗,随后绕过桑晚棠径直的走向了殿内。
宋景桁见状朝着桑晚棠点了下头便也跟着进去了,一路跟随直到立于桌案前。
垂眸间不经意看到桌案上的木盒,里面断然放着一根断簪,熟悉的花纹样式几乎让宋景桁下意识多看几眼。
再加上刚刚桑晚棠离去的身影,宋景桁心中隐约猜到了什么。
坐在桌案前的江铎顺着宋景桁的视线瞥了一眼木簪,唇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意,沉声问:“爱卿有异议?”
宋景桁回神,似乎未曾反应过来,察觉失态连忙低下头去:“臣刚刚走神了,陛下恕罪。”
江铎眉梢轻挑,神色未明的看了一眼宋景桁。
……
踏进长春殿的小院里,青黛与蓝星二人正有模有样的监管下人干活。
瞧见桑晚棠回来,蓝星面色一喜,立刻起身相迎,青黛见此也缓步走来,两个人瞧上去似乎都挺开心。
“美人今日瞧上去气色好多了。”青黛看着桑晚棠红润的脸颊,一贯沉稳的脸上此刻也露出几分喜色。
桑晚棠这才想起自己昨夜嗓子一阵干痛,今早慌乱间倒是未曾发现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不知是不是喝的药起了作用。
“是的,昨夜奴婢还在担心娘娘身子,又见娘娘迟迟不归,险些要去寻人,好在桑小姐说美人当是宿在了养心殿,让我与青黛不必担忧,这才免去了一场乌龙。”蓝星说起来还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差点因为鲁莽闯祸。
“你们二人有心了。”桑晚棠莞尔一笑,脑中似乎想起什么,沉吟片刻,忽的开了口,“嫡姐如今在何处?”
“桑小姐当是在殿中呢。”蓝星说着朝着偏殿看了一眼,印象里清早起来还未曾见到桑娩从屋里出来。
“好。”桑晚棠应了一声,便步履匆匆的朝着偏殿走了过去。
经此一遭她到是有了些初步想法,萧夫人克扣阿娘的药,那她便想办法补回去,总归是不会称了她的意。
青黛与蓝星望着桑晚棠的背影走远也没有多想,继续去监管下人干活。
偏殿陈设典雅,里面熏了提神醒脑之类的熏香,一进去便感觉头脑一清,倒是颇符合桑娩的作风。
桑晚棠到的时候桑娩正坐在桌前品茶,瞧见她来到是有些讶异,但很快便收敛了神色,抬手示意自己对面的位子。
桑晚棠顺势坐下,轻抿了一口茶,直言了当:“这次前来是有一件事想要劳烦嫡姐。”
虽然她们二人相处的机会极少,但桑晚棠看得出桑娩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不喜弯弯绕绕。
“你不妨先说说是什么事情。”桑娩继续喝了一口茶,有意无意的将视线落到桑晚棠身上。
桑晚棠面不改色:“我想请嫡姐回府的时候帮我偷偷送一些东西给姨娘。”
桑娩手指一顿,神色平静,有些漠不关心:“我为何要帮你?不过……你要送的莫不是药?”
桑晚棠也不慌,倒是承认了:“是。”
安静片刻,桑娩眉梢轻挑,松口道:“也罢,此事因我娘而起,便帮你这一次。”
“多谢嫡姐。”桑晚棠颔首,唇角带着笑意。
“你想好要如何拿到药了吗?”桑娩指尖摩挲着杯沿,神色认真的看着桑晚棠。
桑晚棠出不了宫,无法去铺子里买药,而桑娩出宫那天会有桑府的人来接,如若去抓了药,怕是刚到府中便会传到萧夫人那儿。
“大抵是想好了。”桑晚棠淡然的对上桑娩的视线。
……
“所以,这便是你想的办法?”桑娩眉头紧锁的看着面上满是憔悴的桑晚棠,似乎是在思索。
此刻的桑晚棠与刚刚活生生的样子简直可以说判若两人。
桑晚棠将胭脂盒轻轻放在桌案上,缓缓转过身来,原本莹白如雪的肌肤,此刻刻意晕染成病态的苍白,唇色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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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褪去血色,仿若覆了一层薄霜,眉目间刻意摆出的慵懒倦怠的神态。
此刻倒真像是缠绵病榻已久:“只能尽力一试了,还望嫡姐到那时配合我一下。”
桑娩不再多说,点了点头:“放心吧,答应过你的我会做到,至于信不信就看陛下了。”
得到这句话,桑晚棠颔首,放心的去躺到了床榻上,接下来便是桑娩去告知青黛桑晚棠的“病情”,随后传唤太医。
青黛一听闻桑晚棠又病了,焦急地立刻去请了太医,不消片刻,便急急忙忙的赶到了长春殿。
此刻隔着厚厚的帘子,陈太医正为桑晚棠把脉,神色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凝重,甚至还有些不可置信的又试了几次。
青黛见陈太医这幅神色,心中“咯噔”一下,以为桑晚棠病的很严重,焦急地快要哭出来:“太医,我家美人如何了?”
陈太医皱了皱眉,轻叹一声,语气有些迟疑:“这个不好说……”
躺在帘子里面的桑晚棠轻咳了两声,若不是事先知晓,瞧陈太医这反应她也要担心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不好说是什么啊?我家美人明明早上回来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又病了呢?”蓝星也跟着急了起来,一脸担忧的看着帘子后面影影绰绰的身形。
“太医如实说便好。”桑晚棠拨开帘子,露出那张苍白的小脸,声音隐隐透着些许虚弱无力,像是软绵绵的棉花。
青黛与蓝星二人瞧见桑晚棠脸色变得这般差,更加着急了,陈太医亦是如此,眸中顿时充满了震惊,似是没料及桑晚棠看上去会如此的严重。
“太医你可一定要治好我家美人。”蓝星急得跳脚,此刻更是满眼祈求的看着陈太医。
“臣……看美人的脉搏有力,不似有什么病症啊……”陈太医顶着极大的压力,额角渗出汗水,有些怀疑的看着自己把脉多年的手,愈发的觉着奇异。
“那美人为何会这般卧榻不起?”青黛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泪花,冷静下来,见情况复杂,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了。
陈太医思索片刻,转而看向帘子后的桑晚棠:“不知美人先前可有过这般症状?此刻感觉身子如何?何处觉得不适?”
桑晚棠见状放下帘子卧回去,继续轻咳,答道:“咳咳……先前偶尔也会有这种症状,感觉心口有些不舒服,时不时地还会喘不上气来,现在只觉得胸闷气短。”
她只能尽力模仿阿娘的症状,以便陈太医开药。
阿娘的病症在心口,以往看过的大夫皆言只能用药材将养着,若是想要根治,还需要许多珍稀药材。
一旁的桑娩见状蹙了蹙眉,似是不经意间提起:“我记得叶姨娘先前也有过这般症状,难不成这心病还会自胎里传到晚棠的身上?”
有了这句话,一切可以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陈太医闻言果真沉思一会儿,随后站起来行了一礼:“这听起来倒的确像是心疾,臣先为美人开一些调养心肺的药,美人这几日多注意休息,若有不适再派人告知老臣。”
“有劳。”桑晚棠轻声应下,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柳絮,飘飘荡荡,惹人怜惜。
待太医走后,屏退下人,桑晚棠立即从床榻上坐起,拿过太医开的药方,仔细核对了一遍。
与先前阿娘用的相差无几,如此心里的石头便能落地了。
……
“她哪来的心疾?”
养心殿,江铎冷淡的眉眼抬起,看着此刻跪在殿中颤颤巍巍的陈太医,眉梢微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