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霙伴着楼道暖黄的灯光上楼，门留了一道缝。


    他推开门，玄关的灯亮着，应该是特意为他留的。


    他顺着香味往厨房走，扬声问：“这门是特意给我留的？”


    郁晚背对着门口站在灶台前，身上穿着一件浅杏色吊带裙，腰间还系着黑色的围裙，此时她正搅拌着锅内的粥。


    锅内煮着的是海鲜粥，她正顺时针搅拌着，米裹着虾仁的鲜味漫出来。


    她头也没回，开口说着：“不是专门给你留的，一会还有三个男人过来。”


    沈寒霙转身把门关上，显然是不可能再让那“三个”来了。


    “那三个男人过来，我做正夫可以吗？”


    “滚呐。”


    一切很巧，郁晚洗完澡出来时，她擦着半湿的头发走到窗边，刚要推开窗透透气，眼尾就瞥见楼下路灯下的身影。


    身上忽然缠上温热的鼻息，一双手从腰侧绕过来，轻轻圈住了她，熟悉的茉莉香钻进鼻腔。


    郁晚的手腕刚要抬，想挣开这突如其来的拥抱。


    “让我靠会。”沈寒霙的声音贴在她耳边，下巴抵在她肩上，呼吸落在颈窝里。


    郁晚没动，手里的勺子悬在粥锅上方，直到臂弯有点酸，才轻声开口：“粥要糊了，好了。”


    餐桌上摆着两只白瓷碗，盛着冒热气的海鲜粥。


    郁晚和沈寒霙面对面坐着，她握着勺子没动，目光落在沈寒霙脸上，等着他尝第一口。


    沈寒霙吃了一口，味道不错。


    暖意从胃里漫开，中和了酒桌上的灼烧感。


    “你以前不会做这些。”


    “以前不是有你。”


    暖意从胃里漫开，中和了酒桌上的灼烧感，两碗粥很快见底。


    “还要再来一碗吗？”


    沈寒霙放下空碗，摇头拒绝。


    郁晚已经站起身，伸手要把两只碗摞起来端去厨房，手腕却被沈寒霙轻轻攥住。


    “我来。”


    他的动作和过往重叠，可郁晚并不怀念。


    她陷在沙发里，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


    暖黄的光里，一对情侣正拥吻，剧是陌生的，却能从零碎的镜头里辨出，是久别重逢的戏码。


    客厅很静，静得能听见厨房的水声，直到那水流戛然而止。


    沈寒霙绕过沙发，坐到她身边。


    下一秒，他闭上眼睛，侧身将头抵过来，重量落在郁晚的肩头。


    “你今晚和谁在一起？”郁晚的目光没离开电视，声音平得没波澜。


    沈寒霙始终闭着眼，睫毛颤了颤，没出声。


    “说实话，我会奖励你的。”她指尖在他的膝盖上轻轻敲了敲，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地诱导。


    “段巧目。”


    这个名字郁晚在法国就有所耳闻，是沈寒霙家中安排的联姻对象。


    在法期间，沈寒霙身边多多少少的朋友们也都聊起过她们两人，也对比过。


    “她要来莱尔？”


    靠在肩头的脑袋轻轻点了点，发丝蹭过她的脖颈，带来一丝微痒的触感。


    郁晚抬手，指尖抚上他的脸颊，指腹触到他微凉的皮肤。


    她侧过头，吻住了沈寒霙。


    沈寒霙立刻调整了姿势，手臂环住她的腰，这个吻起初还带着点克制，很快便失了分寸，逐渐加深。


    郁晚后背抵上沙发绒面时，能清晰摸到织物的纹路，他的重量压下来，她的双手不自觉绕上他的腰侧，指尖刚贴上，便触到他骤然绷紧的肌肉。


    呼吸渐渐乱了，郁晚指尖抵上他的肩头，轻轻拍了拍。


    沈寒霙动作一顿，缓缓起身，方才的温情像被瞬间抽走，只剩两人红肿的唇，还残留着方才的暧昧痕迹。


    她的吊带裙肩带滑到臂弯，沈寒霙伸手帮她提上去，指腹无意间蹭过她的皮肤，又飞快收回，两人之间顿时拉开了一点微妙的距离。


    “我不想她影响到我。”


    郁晚的意思很明显，要不给她极致的爱和保护，要不就推开她。


    “问题的主要关键点在你，你要和她结婚，又要跟我缠绵，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沈寒霙站起身，郁晚以为他听烦了，看样子没有聊下去的必要。


    她也站起身，两人持对视姿态。


    “你真的很会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我们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是你点头，你现在说一句爱我，咱们就结婚。”


    所谓家产、学业，只要有了郁晚，一切都是次等。


    “沈寒霙，这也是你的手段吗？”


    郁晚的声音很轻，听不出任何情绪。


    沈寒霙摇头：“这只是想要得到你的手段。”


    时间静止，郁晚站起身，没作出任何回应。


    屋内安静的就连钟表秒针转动的声音都明显，更别说两人胸脯下那颗晃动的心跳。


    “明明是你最擅长的，可这一点你连骗一骗我都不会去做。”


    “我不是推开你了吗？你自己追来的。”


    沈寒霙这才发现，爱可以让她站在制高点上。


    他选择不争论，只是留下一句：“所以我等你，等你给我我想要的。”


    “过来。”


    沈寒霙走向她，只要她勾勾手，他就会走向她。


    她将他拥进怀中：“今天晚上留下来吧。”


    就这一句话又让沈寒霙沉沦，名分重要吗？重要的是郁晚现在需要他就好了，想要长久就先学会装傻吧。


    当然今晚他睡在了次卧，不过在睡前他得到了郁晚的一个吻。


    次日清晨。


    沈寒霙先起床，先是进了厨房做了早饭，随后借用郁晚的浴室洗澡。


    习惯是更改不掉的，郁晚所用的洗漱用品，和从前一样。


    正当他从浴室里走出来，郁晚也醒了。


    她和沈寒霙擦肩而过，同样进了浴室。


    两人洗漱完，开始吃早餐。


    早餐还在桌上冒着热气，全麦三明治夹着她爱吃的煎蛋和生菜，旁边摆着一杯冰美式，全是郁晚偏爱的口味。


    她几口吃完三明治，又喝了半杯咖啡，眼底的困意才渐渐散了。


    沈寒霙的礼服是一早送过的，此时已经穿在身上了。


    送来的当然还包括郁晚的，此时已经穿在她身上，一件藕荷色短裙，脚下是一双裸色高跟鞋。


    “我手机在床头柜上，你帮我拿着，咱们现在出发。”


    此时郁晚正在换衣服，她在衣帽间内喊着沈寒霙。


    沈寒霙帮她拿了包、手机、充电宝，以及桌上她每天要吃的维生素，全帮她放进包里。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沈寒霙郁晚一起下楼。


    他打开车门，让郁晚坐进副驾驶。


    今日是周五，也是演会开始的日子。


    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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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从昨夜就沉浸在筹备的热闹里，教学楼外绕着银闪闪的彩灯带，礼堂门口堆着半人高的粉白气球。


    学校从前一天晚上就已经装扮上了，整个演会的流程，上午为准备环节，下午演会正式开场，最后夜晚的时间留给舞会。


    车子稳稳停进地上车库，郁晚刚搭上车门的指尖顿了顿，手腕突然被温热的指腹扣住。


    沈寒霙的声音贴得近，带着点不容错辨的认真：“今晚要不要做我的舞伴？”


    “不好意思沈先生，想和我跳舞的人有很多。”


    她没回头，指尖轻轻挣了挣，语气里裹着层疏离：“不好意思沈先生，想和我跳舞的人有很多。”


    这话落时，她没留意男人扣着她手腕的指腹骤然收紧，指节泛了点白，只推开车门，踩着细跟鞋踏进车库的暖光里。


    郁晚没有留意到沈寒霙脸上的情绪，推开车门下车。


    脚刚沾地，手机就震了起来，屏幕上显示为林泾。


    她按下接听，把手机贴在耳边：“喂？”


    “我到礼堂了，你在哪？”林泾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带着点礼堂特有的空旷回响。


    “刚到车库，快了。”


    “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郁晚抬眼往礼堂的方向走，没察觉二楼连廊的玻璃窗后，林泾正望着她。


    礼堂后台早是一片纷扰，女生们举着粉饼补妆，镜子前的暖光灯把人影映得晃眼。


    原以为林泾是自己，没想到身边还站着两位熟悉的身影。


    林泾比她先一步迎上来，语气带着点温和的解释：“郁晚，这是我爸妈。”


    郁晚的指尖在身侧悄悄蜷了蜷，她怎么会不认识。


    林凛强穿着一身深灰色定制西装，袖口的金扣在暖光里闪着冷光，嘴角勾着笑，可那笑意只停在唇瓣，没往眼底走半分，姚静挨着他站，米白色连衣裙的裙摆垂得整齐，伸手时，指尖轻轻划过郁晚肩头的布料：“常听林泾提起你，成绩好，长得又漂亮。”


    郁晚下意识往旁挪了半寸，指尖掐了下掌心，维持着浅淡的笑意：“阿姨您夸奖了。”


    原本林泾的分手传闻就众说纷纭，再加上这几天他一直是请假状态，现下和父母一同出现在学校自然被众多有心之人观察着。


    “郁晚和林泾是什么关系，怎么就见家长了。”


    “看样子，林泾父母很喜欢郁晚呢。”


    不过是同学之间的猜测，可被坐在一旁的商枝全部收入耳中。


    没聊几句，林泾就先引着父母往观众席走，走前跟郁晚约好：“等下到后台更衣室，我们再对一遍流程。”


    郁晚站在原地，看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风从通风口吹进来，裹着各种香水混在一起的甜腻味。


    她突然觉得胃里发紧，连呼吸都带着点说不出的恶心。


    季寻没有节目，这会已经到了礼堂。


    她今天穿着一件粉色纱裙，裙摆很大，很美。


    郁晚努力让自己切换情绪，扬起笑容。


    两人一同走到更衣室，等着林泾。


    “来，我们录个视频。”


    季寻在尝试做自媒体，经常拍一下视频剪成日常vlog。


    这段时间和季寻在一起，郁晚已经习惯了随时出现在她的手机里。


    没一会，更衣室门口响起敲门声。


    “进来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