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风云突变
作品:《开局即死局,朕成了亡国之君》 玄真子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松动。熊启见有转机,继续说道:“道长修道之人,当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曹德旺专权误国,结党营私,苛待忠良,这是他种下的‘恶因’。如今朝野上下怨声载道,西北流寇已成坐大之势,山西山东鼠疫横行,这些都是‘恶果’初显。”
“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曹德旺以阉竖之身窃据权柄,视纲纪如无物,视百姓如草芥,这等逆天而行之事,道长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它继续滋长?”
玄真子闻言,喉间轻轻滚动了一下。熊启见状,又道:“道长在太微殿炼丹,所求不过是‘顺天应人’四字。何为顺天?便是诛除奸佞,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何为应人?便是解黎民倒悬,让苍生免受涂炭。你若助朕除去曹德旺,便是在拨乱反正,是在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这难道不是修道人最该积的莫大功德?”
他往前倾身,目光灼灼地盯着玄真子:“反之,若道长袖手旁观,任凭曹德旺继续作恶,待他祸国殃民之事做绝,天道降罚之时,太微殿身为宫中道场,难道能独善其身?那些靠着曹德旺混吃俸禄的假丹师已被裁撤,可道长与太微殿的弟子们,难道要背着‘助纣为虐’的因果,在青史中留下骂名?”
终于,玄真子缓缓抬起头,三缕长须在胸前微微晃动,声音低微却让熊启正好听见:“陛下要贫道如何做?”
“道长只需如常炼丹,偶尔借送丹之名来见朕。曹德旺疑心重,定会派人监视太微殿,你越是不动声色,他便越难察觉。待找到证据那天……”
他顿了顿,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一字一句道:“便是他的‘果报’到了。”
等玄真子离开后,熊启独自坐在书房,累垮一样瘫坐在椅子上。方才那番话,既是试探也是裹胁,如今玄真子松了口,这盘棋总算落了关键一子。
他起身踱了几步,暖阁内的熏香渐渐淡了,偌大的书房只有他一人,熊启的目光落在书房中厚厚的一摞书架上,书架上的典籍层层叠叠,经史子集排列森严,多是先帝留下的旧物,蒙着薄尘。
随手抽出一本《资治通鉴》,翻开几页,心思却仍系在西北与朝堂之上,难以沉入。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书架顶端那些较少被触碰的典籍匣子。
其中一个深色锦匣吸引了他的注意。它放在最上层,位置隐秘,匣面织锦略显陈旧,却无积尘。熊启踮脚将它取下。
匣子没有上锁。打开,里面并非厚重的治国方略,而是几册装帧精美、纸张异常柔软的书卷。他随意翻开一册,映入眼帘的并非圣贤文章,而是一幅幅笔触细腻、姿态大胆的春宫秘戏图!
画工精湛,极尽狎昵之能事,旁边还配有极为露骨的诗词解说。再翻看其他几册,内容大同小异,皆是此类不堪入目的房中术图谱与艳情小说。
熊启眉头紧紧皱起,心中一阵厌恶翻腾。这种东西出现在皇帝书房?他立刻翻看书册封面和扉页寻找来源。
在最后一册的扉页空白处,一行熟悉的恭谨小楷映入眼帘:“臣蓝泰恭录异域奇书,进献吾皇御览,聊博圣颜一哂,伏乞圣裁。”落款是成德八年六月。
“蓝泰?!”熊启瞳孔微缩,这位曾经位极人臣、以清流自居、学问渊博的首辅大人,私下里竟然给先帝进献这些东西?
他将书册丢回锦匣,重重盖上。暗道这老狐狸,表面道貌岸然,背地里却是这般嘴脸!不过这东西说不准以后会有什么用处,熊启搬了凳子放回原位。
……
却说曹德旺将玄真子带到乾清宫后,一路上走来脸色阴沉的可怕,路上碰到的太监和宫女无不胆战心惊,生怕自己走错路引得曹公公不快。
“公公,刘大人若是供出些证据,不利于公公……”身后的心腹小太监怯生生地提醒。
曹德旺猛地停下脚步,侧脸看向那名小太监,眼底掠过一丝厉色,语气却平静得可怕:“咱家做事,还用得着你教?”
小太监被他眼神一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奴才该死!奴才多嘴!求公公饶命!”
曹德旺没再看他,负手继续往前走,朱红色的宫墙在晨光中投下斑驳的阴影,将他的身影拉得又细又长。“去,把锦衣卫指挥佥事李云鹤给咱家叫来,就说咱家在值房等着他,有天大的事商议。”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小太监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起身,一溜烟跑了。
半个时辰后,锦衣卫指挥佥事李云鹤步履沉稳地走进曹德旺的值房。他身着飞鱼服,腰悬绣春刀,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进门便拱手行礼:“云鹤见过干爹。不知干爹急召儿子前来,有何吩咐?”
曹德旺坐在铺着软垫的太师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阴鸷地看着李云鹤:“云鹤,今日朝堂之事,你也该听说了吧?”
李云鹤点头:“干爹,儿子略有耳闻。户部刘尚书被左佥都御史弹劾,罪证确凿,陛下已令三司会审。”
“略有耳闻?”曹德旺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刘秉是咱家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他屁股底下有多少不干净的东西,咱家心里清楚!如今他被人揪住了辫子,一旦把咱家供出来,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
李云鹤心中一凛,连忙躬身道:“干爹言重了。儿子与干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断不敢有二心!只是……刘尚书那边,恐怕……”
“恐怕什么?”曹德旺打断他的话,眼神冰冷,“刘秉虽然蠢笨,但还不至于分不清轻重!咱家今日找你来,就是要你替咱家跑一趟诏狱,给刘秉传句话。”
“干爹请讲,儿子一定带到。”
曹德旺站起身,走到李云鹤面前,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告诉刘秉,他犯下的那些事,咱家都知道。如今陛下震怒,三司会审在即,他最好识相点,一口咬定所有事情都是他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只要他能扛下来,他的家人,尤其是他那个不到三岁的小孙子,咱家会替他照看好,保证他们衣食无忧,平平安安。”
说到这里,曹德旺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但若是他敢乱咬一气,把不该说的都说出来……哼,你告诉他,后果他承担不起!到时候,别说他的小孙子,就是他刘家的祖坟,咱家也能给它刨了!”
李云鹤心中一寒,连忙低头道:“云鹤明白!云鹤这就去诏狱,定让刘尚书认清形势,安分守己!”
“去吧。”曹德旺挥了挥手,重新坐回太师椅上,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