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何人能解长安之困
作品:《开局即死局,朕成了亡国之君》 细碎的话语顺着风飘进熊启耳中,他却像是没听见一般,脚步未停。回到乾清宫时,殿内早已备好热水。
宫女们捧着叠得整整齐齐的朝服跪伏在地,为首的掌事宫女莲心上前,小心翼翼地为他宽衣。
出了乾清宫,天边的鱼肚白已被染成绯红,熊启来到奉天门时,文武百官已经站好。
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德旺见熊启赶来,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住熊启的手臂。待熊启在龙椅上坐定,曹德旺转身面向群臣,高声宣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礼部侍郎周可温持笏出列,声音铿锵:“臣启陛下!先帝在位时,为恤人情,多有传奉官之设。然此制日久生弊,冗员充斥,徒耗国帑而无实绩。臣斗胆谏言,即刻裁汰冗滥传奉官!此举可省巨费,充盈国库,以应时艰!”
此言一出,其他大臣纷纷附议,一时间殿内响起一片赞同之声。熊启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既如此,吏部侍郎,此事便交由你负责,务必妥善处理,不可有失公正。”
吏部侍郎连忙出列,躬身领命:“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未及喘息,兵部尚书李煌珲已捧着紧急军报,急趋而出,声音带着压抑的惊惶:“陛下!西北急报!流寇洪铁山部,拥众十万,于八月二十攻陷潼关!贼焰滔天,现正倾巢围攻长安!长安守军寡不敌众,形势岌岌可危!兵部侍郎赵毅……赵毅大人兵败潼关,现已退守长安城内,拼死据守,遣使告急!恳请陛下火速发兵驰援!迟恐……长安不保!”
“长安?!”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潼关乃关中门户,长安更是西北重镇,若长安有失,后果不堪设想!恐慌的气氛瞬间弥漫开来。
熊启心头剧震,面上却竭力维持镇定:“贼势竟如此猖獗!李大人,依你之见,当派何人领兵挂帅,解长安之危?”
李煌珲面露难色,目光扫过一班武将勋贵,竟无人敢与之对视。西北流寇凶悍,洪铁山更是悍匪出身,朝廷几次围剿损兵折将,如今长安被围,谁去都可能是九死一生。朝堂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就在熊启眉头紧锁不知如何时,左都御史于克明排众而出,声如洪钟:“陛下!臣斗胆举荐一人!”
“哦,何人?”
“原陕西巡抚,宋伯雅!宋大人久镇陕西,熟知地理民情,更曾数次剿灭当地巨寇,威震一方!其统兵之才,朝中罕有匹敌!虽……虽因事系狱,然值此国难当头,正当启用此等干才,戴罪立功!”
“众卿以为如何?”
朝堂之上,众臣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之声渐起。有的微微点头,似认可于克明之言;有的则眉头紧锁,面露忧虑之色。
片刻后,刑部尚书黄大元率先站出,拱手道:“陛下,于大人所言不无道理。宋伯雅昔日于陕西颇有功绩,对西北局势熟悉至极。如今长安危在旦夕,启用宋伯雅,或可解燃眉之急。”
话音刚落,户部尚书刘秉却出列反对:“陛下,宋伯雅虽曾有功,但他身负罪责,若此时启用,恐难以服众。且朝廷律法森严,若因战事而轻易开此先例,日后恐生更多事端。”
此言一出,又有几位大臣纷纷附和,认为启用戴罪之臣不合规矩,有损朝廷威严。
熊启见朝堂吵得不可开交,大声道:“诸位爱卿先安静一下。”等众人安静后,熊启扫过阶下群臣:“诸位以为,除宋伯雅外,还有何人能解长安之困?”
这话问得极轻,却像一块巨石砸进深潭。方才还议论纷纷的朝堂,顷刻间又陷入死寂。是啊,满朝文武,熟悉西北军务的本就寥寥,敢去硬碰洪铁山那伙亡命之徒的,更是一个没有。
“既然这剿匪只有宋伯雅一人,此事就不用争了。传朕旨意,即刻赦免宋伯雅罪责,官复原职,加三边总督,统领京营五千精锐,整顿八日后出发,到达陕西后自行募兵!吏部即刻拟旨,不得有误!”
众臣见熊启决心已定,皆不敢再言,纷纷躬身领命。
熊启又看向兵部尚书李煌珲:“李大人,你即刻与宋伯雅商议出兵事宜,务必确保粮草、军械充足,尽快发兵。同时,传令沿途各州府,全力配合宋伯雅大军,不得有误!”
李煌珲神色凝重,拱手道:“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协助宋大人早日出兵,解长安之围!”
就在众人以为风波稍定时,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左遗直手持厚厚奏章,神情肃穆地走到御前。
“臣,左遗直,冒死劾奏户部尚书刘秉!刘秉在任期间,罔顾国恩,结党营私,倚仗权势,败坏朝纲,荼毒地方黎庶,其罪昭昭,罄竹难书!臣等已查实其四项大罪:其一,监守自盗,贪污国家仓廪赈灾粮款,致使饥民饿殍遍野!其二,滥征横敛,巧立名目盘剥商民,中饱私囊!”
“其三,事发之后,为掩盖罪迹,竟敢纵火焚烧户部河南清吏司部分账册卷宗,销毁铁证!其四,勾结奸商,收受巨额贿赂白银高达二十万两,致使朝廷盐铁专卖之利尽入私囊!此等蠹国巨贪,若不严惩,国法何在?天地不容!臣等泣血陈奏,恳请陛下圣裁!”
左遗直话音刚落,整个朝堂彻底炸开了锅!如果说西北军情是外患,刘秉案就是内爆的惊雷!尤其是“河南清吏司账册被焚”和“二十万两白银贿赂”,简直骇人听闻!
户部掌管天下钱粮,尚书刘秉更是曹德旺门下的头号大将,权势熏天!弹劾他的,竟是素来以刚直闻名的左遗直!
“胡说!血口喷人!”瘫软在地的刘秉猛地挣扎起来,脸色惨白如纸,涕泪横流地朝着熊启叩头,“陛下!陛下明鉴啊!左遗直……他与臣有私怨!他这是构陷!构陷忠良啊陛下!臣冤枉!曹公公……曹公公救我……”他下意识地向曹德旺投去求救的目光。
熊启居高临下地看着刘秉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又瞥了一眼一旁脸色阴沉如水的曹德旺,心头暗爽。昨夜已知晓此事,此刻正是要借“群情激愤”之势发力。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够了!刘秉!朝堂之上,失仪至此,成何体统!左遗直身为御史,风闻奏事乃是本职,岂容你咆哮公堂?你所奏之事,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着令三司即刻会审此案!限尔等三日之内,查明左都御史左遗直所奏刘秉四条罪状是否属实,人证物证,务求确凿,不得有丝毫疏漏!若刘秉确有其罪,严惩不贷!若左遗直诬告,亦当反坐!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