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夜探储秀宫
作品:《开局即死局,朕成了亡国之君》 熊启领着她穿过几条回廊,夜色渐深,宫灯在廊下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沿途偶尔遇上巡逻的禁军,见了熊启皆是躬身行礼,目光在他身后的南君晚身上一扫而过,并未多做停留,显然是被她这副装扮瞒了过去。
储秀宫的宫门半掩着,檐下宫灯散发出柔和的光晕。熊启回头看了眼南君晚,灯光照着她的侧脸,美得惊心动魄。心中暗叹了一声,如此佳人,怎么就成了刺客呢。
轻推宫门,纪瑶端坐于窗边的绣凳之上,手中紧握着半块未竟的绣帕,月光如水,顺着她低垂的发丝倾泻而下,为她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霜。
听见脚步声,纪瑶猛地抬头,看见熊启进来,慌忙起身行礼:“奴婢参见陛下。”
熊启见她低眉顺目,垂着眼帘不敢看自己,便知她心思。放缓脚步道:“不必多礼,朕来给你送个人。”
纪瑶的目光顺着熊启身后望去,落在那名普通宫女身上。心中微诧,原以为陛下今夜要留宿,方才独坐时,心里像揣着团乱麻,既怕辜负圣恩,又念着亡父的冤屈,实在不知该如何自处。
“这位是小南,”熊启侧身让出身后的南君晚,“往后就让她在你宫里当差,你们年纪相仿,也好说说话解闷。”
南君晚垂着眼,依着宫女的礼数屈膝行礼,袖口扫过地面时带起微尘:“奴婢小南,见过纪妃娘娘。”她刻意压粗了嗓音,又故意佝偻着背,倒真有几分底层宫女的怯懦。
纪瑶这才抬头,望见南君晚脸上的青灰与凌乱碎发,先是一愣,随即慌忙起身避让,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妹妹快起来。陛下跟前的人,怎能给我行此大礼。”
她本就身世飘零,如今虽得陛下垂怜,却也不敢摆半分主子的架子。
南君晚抬眼时,正撞见纪瑶眼底的惊惶。那是一种混着感激与不安的神色,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她来之前心中无名的火气不禁消散了几分,反倒生出些怜悯。轻轻一笑道:“纪妃娘娘客气了,奴婢既来了,自当尽心尽力侍奉娘娘。”
熊启见两人并无嫌隙,便放心道:“如此甚好,朕便放心了。你们二人好好相处,朕还有些政务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纪瑶恭顺地应了声,目送熊启走出宫门。廊下的风卷起一角裙琚,望着熊启远去的背影,心里忽然空落落的。原是自己想多了,陛下送来宫女,不过是体恤她孤身一人。
“纪妃娘娘,进来吧,夜里凉。”南君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纪瑶摆了摆手,说道:“千万别这样叫,我也只是个刚进宫的宫女,比你……”她望着南君晚的脸,一时不知该称呼姐姐还是妹妹。
南君晚见她欲言又止,便接口道:“小南今年十九岁,不知纪妃娘娘芳龄几何?”
“我今年十八岁,如此说来,倒要叫你一声姐姐了。”
接下来几日,熊启一有时间就往储秀宫跑,在这里反而比乾清宫自在多了。到了八月二十五日这一天,熊启在浮碧亭前的假山石头下面。
再次摸到了一张纸条,在无人处打开一看,上面写道:请陛下今晚于储秀宫内等候。
夜色如墨,将储秀宫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偶尔有巡逻禁军经过,踩碎几株花草,惊起几只沉睡的昆虫,很快又恢复平静。
熊启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口时,纪瑶正和南君晚在灯下说着话。听见门轴轻响,两人同时抬头,掠过一丝惊讶。
纪瑶手中的绣针啪嗒一声掉在锦缎上,慌忙起身,垂手而立。
门被轻轻推开,熊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微笑着看向纪瑶,轻声说道:“不必紧张,是朕。”
“陛下?”纪瑶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手指下意识地绞着衣角。深宫夜色,孤男寡女,皇帝深夜到访,由不得她不多想。
脸颊瞬间泛起红晕,连耳根都热了起来,眼神慌乱地避开熊启的目光,落在地上那枚闪亮的绣针上。
南君晚也皱起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熊启。这几日皇帝虽常来,却从不过亥时,今夜月已上中天,显然不合常理。
她借着整理烛台的动作,悄然挪到熊启身侧,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这时候过来做什么?不怕引人耳目?”
熊启反手掩上宫门,低声道:“深夜前来,是有要事。”
南君晚狐疑地看着他,等着他接着说话。
熊启微微侧头,轻声回应:“今晚戴公公也会来这里,朕也不知地点为何选在此处。先等等看。”
“戴公公是何人?”
“你且放宽心,是朕的人,能不能除掉曹阉,还得靠他帮忙。”
南君晚心中了然。看来是要商议对付曹德旺的大事,选在储秀宫,或许正是因其偏僻,不易引人注意。她收敛了神色,重新恢复了那副怯懦宫女的模样,垂手侍立在一旁。
三人一时无言,屋内只剩下烛火偶尔爆出的噼啪声。纪瑶端来茶水,手还在微微发颤。
南君晚则眼观六路,留意着屋外的动静。熊启端着茶盏,无意识地把玩着。直到漏刻指向子时,院墙外忽然传来几声猫叫,短促而有节奏,绝非寻常野猫的叫声。
熊启眼神一动:“来了。”
南君晚立刻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
纪瑶虽怕,却也攥紧了袖中银簪,低声道:“陛下……需不需要奴婢做点什么?”
“你在此等候,锁好殿门,无论听见什么都别出来。”熊启叮嘱一句,与南君晚快步走向院门。
推开半扇门,清冷的月光倾泻而下,照亮了墙根下的暗影。一道佝偻的身影从桂花树后转出,正是戴恩。
他见南君晚跟在熊启身侧,顿时停住脚步,警惕地眯起眼:“陛下,这位是?”
“她是纪瑶的侍女,小南,你先在外面守着,我和戴公公说说话。”
南君晚点了点头走到门外站着,戴恩虽仍有疑虑,但此刻并非细究之时。
低声说道:“陛下,老奴已按计划联系上一批对曹党不满的官员,明日早朝,他们会联名弹劾户部尚书刘秉,列举其贪墨赈灾粮款、结党营私之事。”
熊启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刘秉是曹德旺的左膀右臂,拿下他,便能断曹贼一臂。”
“正是。”戴恩点头,“只是左都御史于大人那边,虽已搜集到不少曹德旺的罪证,却还缺一份能一击致命的铁证,时机尚未成熟。”
他顿了顿,沉声道:“老奴斗胆恳请陛下,近日对曹德旺多些赏赐安抚,让他放松警惕。待于大人那边准备妥当,再一举发难。”
熊启沉默片刻。他自然明白“欲擒故纵”的道理,只是想到要对曹德旺那老狐狸虚与委蛇,心中便一阵窝火。但眼下大局为重,也只能如此。“朕知道了,会按你说的做。”
“还有,陛下之前问及的那些人。”戴恩压低声音,“老奴已安排他们每日夜间在城外训练,招式身法都已初见成效,再过半个月,应能派上用场。”
这便是戴恩暗中训练的那批可靠太监。熊启闻言稍安,有这批人手,日后对付曹德旺的私人武装,便多了几分底气。“辛苦戴公公了。”
“为陛下分忧,是老奴的本分。”戴恩微微躬身,“事不宜迟,老奴先行告退。明日朝会,还望陛下静观其变。”
说罢,他再次看了南君晚一眼,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院墙外又一声若有似无的猫叫,仿佛从未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