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表姐救我!
作品:《假千金?真凤凰!父兄追悔火葬场》 梁惊雀穿一身青色比肩马甲,袄裙上的绣线勾丝明显,模样比上回阮槿见她消瘦得多。
从前圆润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变得凹陷,衬得五官突出,尤其是那对大眼睛,没有半点光彩。
“大表姐,”少女低眉垂眼,声音局促,“你、你……”
阮槿望着她,淡淡道:“你也是来批判我薄情,见死不救的?”
梁惊雀快速晃动脑袋。
“那就是替阮怀楠讨要玉髓断续膏的。”阮槿继续。
梁惊雀垂着脑袋,袖口快被她拧成麻花,一瞧便知是阮安宁让来的。
她从小在嫡母苛待中长大,身边人散发出哪怕一点点善意,都能被她快速捕捉到。
大表姐是整个家中对她最好的人,她不想来的,梁惊雀此时羞臊极了。
虽然二人没说过两句话,但她知道阮槿心不坏,相反非常良善。
阮槿将手中的话本子放下,抬眼望她:“阮家没给你饭吃吗?瘦成这样?”
“不是,是我胃口不好。”梁惊雀声音小小的,深怕说错一句话。
其实是因为她从前脸圆,跟梁衔羽瘦削的脸颊相距甚远,阮安宁为了圆谎,故意缩减她的饭食,每日只给些清粥小菜,一日一餐督促她瘦下来。
连日来,她吃不好睡不好,人瘦了几圈,精神也变得不好,来的路上险些昏倒。
“你现在看起来,更像梁衔羽了。”阮槿意味不明道。
梁惊雀瞳孔微张,知道那日阮槿也在广云楼,谎言是对外的,真正情况瞒不住家里人。
她满心苦涩,想起梁衔羽好言好语哄骗没得到她的回应,恼羞成怒用她生母威胁,想到阮安宁慈眉善目,实则包藏祸心跟她细数嫁给钱衡的好处,委屈如同洪水几乎将她湮灭。
“母亲说,能嫁给钱公子是我的福气,还用小娘威胁我,我没办法……”少女泣不成声,跟株被霜打的小白杨,可怜得很。
云织这几日常在外帮阮槿料理医馆,听到不少风言风语:“广云楼的人是没长眼睛吗?你跟羽姑娘从个头到身形,哪里像了?外头那些人传得有鼻子有眼,还说看得真真的,那夜的女子,鼻尖有颗红痣。”
梁惊雀下意识捂住鼻尖,她鼻尖就长了颗红痣。
外头那些谣言,定然是阮安宁散播出去的,为了洗清女儿的清白,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你确定梁家会让你嫁给钱衡?或者我换个问题,你觉得以你现在的名声,钱家能让你入门?”阮槿问。
梁惊雀语塞,大眼睛里满是迷茫。
阮槿叹口气,梁惊雀不过是个刚满十五岁的小姑娘,恐怕还不知道一个女子的名声毁了,在这个吃人的时代是多恐怖的事情。
她不明白,阮槿只能掰开揉碎说给她听。
“梁衔羽是阮安宁亲生的,有父母的疼爱,在家骄纵长大,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梁惊雀点头:“姐姐是嫡出,又长得好看,才情出众,人人都喜欢。”
“那你呢?”阮槿直言不讳,“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能让钱衡甘愿娶你,能让梁家背负教女不善的骂名?”
梁惊雀满脸涨红,说不出一句话。
她很平庸,她一直知道的,表姐为什么要赤裸裸再告诫一遍,是想让她认清地位吗?
“你什么都没有!”阮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所以,你认为,你远在荆州的家族,以为你不守妇道,婚前失贞后,是会欢欢喜喜嫁女?还是打死你以正家规?据我所知,梁家还有好几个没出嫁的姑娘。”
梁惊雀听得心惊,后背吓出一身汗。
“不会的,母亲说了,只要我认下,她会在父亲面前替我解释清楚事情原委,我是替姐姐受过,届时我小娘会被抬成侧室,我的嫁妆也能多出一倍,不会让夫家看笑话。还有,钱家是巨贾,钱公子才情高,日后若能入朝为官,对梁家再好不过。
这样的好姻缘,从前的我想都不敢想,是姐姐不愿意委屈当妾,才轮到我。”
少女极力解释,不知是在劝说自己,还是在劝服阮槿。
小娘是梁惊雀的软肋,是她最看中的人。
阮安宁就是拿捏住这点,才控制了她这么多年,并且想继续这么控制下去。
阮槿站起身,步步紧逼:“傻得天真!钱家几代才出了个有才情的钱衡,是奔着名门闺秀,官宦嫡女去的,如今出了梁衔羽这档事,钱家人本就不快,阮安宁还想狸猫换太子,用你挡舆论,你觉得钱家能同意吗?到时候钱家不要你,梁家不容你,留给你的路还有什么?”
青灯古佛了此残生都成了奢望,她的存在只会时刻提醒钱梁两家曾经的污点,非死不休。
“你死了,你的小娘,还能安稳在梁家过下去吗?”
梁惊雀猛地望向阮槿,瞳孔地震,一瞬间茅塞顿开。
仿佛预见她被家族逼迫自裁后,小娘伤心欲绝的画面,五脏像是被人狠狠揪住,直接跪倒在地:“表姐,你帮帮我,我该怎么办?我不想死,我更不想我小娘被连累,她年纪大了身子又不好,我要是有个万一,她活不下去的!”
阮槿将人扶起来坐下。
梁衔羽和钱衡是她一手促成,若连累梁惊雀,她也难心安。
望着面前瑟缩小身躯,一副被吓到的样子,阮槿回忆起上辈子。
前世,梁惊雀的结局是什么样的?
阮槿只记得,梁惊雀的存在感很低。
来阮家时,她胆子小,又刚好赶上阮槿毁容深居简出,不愿和人交流,二人只说过一句话,还是在家宴上,长辈相互介绍身份时的场面话。
阮槿想了许久,才从脑海中记起零星有关梁惊雀的回忆,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作为梁衔羽的陪衬,出现在众人口中的。
上一世,梁衔羽嫁给了当金吾卫的阮怀楠,出嫁前夕,却传出梁惊雀失踪的消息。
庶出表小姐没了踪迹,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赶在家中将有喜事,谁也不想平添晦气。
好在没多久,阮安宁拿出梁惊雀留下的书信,说她思念生母,没来得及告知阮府众人,先一步回了梁家。
大伙儿信了这一说法,准确说,是不愿将精力放在无关紧要人身上,哪怕阮安宁的话,听起来有诸多存疑之处,也无人深究。
只是从此之后,再也没听到过梁惊雀的任何消息,仿佛此人从离开阮家后人间蒸发。
阮槿当时深陷流言,自顾不暇,自然没精力注意到这个庶出的表妹,如今想来,当年的事,处处透着不对劲。
梁惊雀到底遭遇了什么?她到底是留信回家,还是从头到尾都没归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