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本国公想篡位,你觉得我办得成吗

作品:《假千金?真凤凰!父兄追悔火葬场

    床榻上的少女,睡得依旧不好,梦中蹙紧眉头,口中时不时呢喃。


    “救我!”


    “求您救我!”


    沈墨珩想起云州那次,她睡在马车上,也在呼救。


    到底是什么样的梦,让她夜夜不得安眠?


    很快,床榻上的少女开始疯狂地挠起胳膊,葱白的指尖不管不顾在雪白的肌肤上划过,每一下都是一道惹眼的红痕。


    仿佛上头有蚀骨的痒,非要抓烂了才停手。


    沈墨珩走上前:“喂!醒醒!”


    人没叫醒,墨色衣摆却被对方扯住,紧紧的,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少女倏地睁开眼,死死盯着他。


    沈墨珩眼底闪过一抹杀气,对方的眼神,他太熟悉了。


    那些被刑法折磨到癫狂的犯人,精神上被凌虐至崩溃的俘虏,望向他的神色都是这样的,绝望、无助、愤恨……


    他冷白如骨的指尖,随即覆上阮槿纤细脖根,只要稍稍用力,她能在今夜死得毫无生息。


    阮槿瞳眸在见到眼前人的瞬间,突然有了光亮。


    情绪如潮水退散,转而像濒死的蛾突然撞见烛火,明知会焚身,却仍要扑上去,哪怕只贪得一寸光。


    “国公爷!救救我,我不是疯子。”


    那是自地狱爬出的鬼魂仰望人间的期盼,那是将溺之人抓住浮木的癫狂,那是枯骨逢春、腐肉生肌的贪妄……


    沈墨珩的指尖在她脖根处微微一滞。


    用诱惑般的口吻问:“谁说你是疯子?”


    “他们、他们……”


    阮槿突然转过头。


    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只有被窗外飘进的夜风,吹得四起的纱帐。


    要将她抓进后院关起来的侯府小厮,不见了。


    阮槿猛地清醒过来,是梦。


    她又梦到前世被下药后,撞到沈墨珩的那日。


    几息间,阮槿神色回复如常,这才发现手上还拽着沈墨珩衣袖。


    她忙松开:“冒犯沈国公了。”


    沈墨珩呵了一声:“你身上秘密真不少。”


    阮槿认真道:“人人都有秘密,沈国公没有吗?”


    沈墨珩冷冽的凤眸一扫,屋子里气温骤降。


    她很有本事,让他一晚上起了三回杀心。


    阮槿感受到危险,咽了咽口水,换了个话题:“寒山寺,抓到人了吗?”


    沈墨珩周身冷气散了大半,在抜步床旁的圆凳上坐下,背靠椅背,脚就这么搭在床榻上。


    “你确实有几分本事,本国公的人已经将北凉探子全部抓获,现下全关在国公府牢狱中。”


    国公府的私牢,是堪比大理寺的存在,固若金汤,有的近没得出,比地狱还要恐怖三分。


    阮槿单刀直入:“那昨晚小女子说的那些……”


    “痴心妄想。”沈墨珩一句话打碎阮槿的希望,“没有你,本国公也能将他们绳之以法。”


    “可我帮沈国公节约了时间,像您这样的大忙人,时间胜于一切。陛下知道您这么快就破了案,定会对您更加信赖。


    朝中官员的赞赏,手下的仰慕,百姓的臣服……难道换不来小女子,小小要求吗?”阮槿道。


    沈墨珩笑道:“好大的口气!你一要退婚、顶撞圣上,二要断亲、忤逆人伦,三要改嫁、攀上高枝。这就是你口中的,小小要求?”


    阮槿面不改色:“对旁人来说,或许是大事,但我想,对国公爷来说应该不难。毕竟天底下只有您不想做的事,没有您办不成的事!”


    “哦?本国公想篡位,你觉得我办得成吗?”沈墨珩凝视她的眼。


    阮槿平静且坚定,回应:“只要想,就能成。”


    沈墨珩意味深长笑了:“胆子肥,有点意思。但你手中的筹码不够,这点投诚礼,本国公瞧不上!”


    这是有戏的意思?


    阮槿趁热打铁:“我还知道一事,七夕那日国公会有一劫。”


    “你还会算命?”


    “一点点微末伎俩,上不得台面,”阮槿怕他不信,“七夕例年有放孔明灯的习俗,今年恰逢陛下五十万寿更是盛况空前,可惜今年七夕起东南风,孔明灯会失控一路下坠至城北……”


    沈墨珩眯起眼,城北方向,是众多京中普通百姓的住处,还有玄甲卫营和粮仓……


    粮仓!


    那里囤积了朝廷三年的辎重,是边关战士的后盾,也是未来几年大夏与敌国应战的底气。


    粮仓一直由沈墨珩负责,若粮仓被毁,后果不堪设想。


    轻则降级处罚,重则被削弱兵权。


    沈墨珩正了神色:“你现在告诉本国公,不怕本国公事后翻脸不认账?”


    “您不会!”阮槿眼神笃定。


    沈墨珩耐人寻味笑了声:“好,只要你所言不虚,此事过后,本国公助你退婚。”


    阮槿眼眸发亮,跪在榻上行了一礼:“多谢沈国公!”


    却被沈墨珩拦下,抬起她的下巴:“别急着谢,若七夕风平浪静,本国公会治你个戏侮之罪,活不到出嫁那日,也算另一种方式的退婚吧!”


    接下来的几天,京中下了一场大雨。


    沈墨珩没再出现过,伤好了的梁衔羽开始活动,甚至连一直卧榻的阮怀楠都出来溜达了。


    阮槿遇上好几回,每次少不得唇枪舌剑几局。


    比如现在,阮怀楠拦在她出门必经之地,嘲讽道:“杏林堂已经是强弩之末,你垂死挣扎有何用,不如直接送到棠儿手上,好过两月后,丢人现眼!”


    “大哥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阮槿瞥了他一眼,“手脚筋都断了,拿不起兵器的滋味不好受吧?不如你跪下求求我,没准我能治!”


    阮怀楠恨不得撕烂她的脸:“做梦!别说你没这本事,就是有,我也绝不会求你!”


    不知好歹。


    阮槿懒得理他,出了门。


    阮棠走过来,俯下身,安慰轮椅上的阮怀楠:“大哥别担心,我已经在翻阅师傅留下的手札,只要能做出续骨生肌膏,你的手筋脚筋就有机会重新长出来!”


    阮怀楠被她的话鼓舞,满眼感激道:“棠儿,多谢你为我着想,不像那个阮槿,养不熟的白眼狼!”


    “大哥别这么说,医馆生意不好,姐姐许是心情受到影响。”阮棠推着轮椅回阮怀楠的院子,看见钱氏正在院中等着二人。


    “好消息!”钱氏满脸堆笑,“刚收到你们舅舅传来的书信,琮儿三月前从云州出发,来京了!”


    阮棠笑道:“表哥来了?是为了秋闱吗?”


    钱氏骄傲道:“你表哥学富五车,年纪轻轻已经是举人老爷,前途不可限量,半点不比京中那些酒囊饭袋皇孙贵胄差!”


    “哎呀呀,我们钱家也是有当官的人了!”钱氏笑得嘴都要裂开。


    一转头发现,阮怀楠脸色沉得要滴出墨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