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阮槿和沈墨珩做起交易

作品:《假千金?真凤凰!父兄追悔火葬场

    阮槿从慈安院离开,天已全黑。


    她仰头望向苍穹,乌云蔽月,心凉不已。


    钱氏误会她丢失清白的面孔,跟前世蓄意陷害她跟山匪有私情时一模一样。


    阮槿重生后,第一次生出一股无力感。


    见招拆招的日子,她过够了。


    阮家一日不除,她一日不得安枕,可阮家早不是当初叫不上名字的小门小户。


    阮归鸿眼瞅迈入高阶武官行列,阮怀楠进过金吾卫人脉颇广,连钱氏的娘家都是有名富商,如今又有陛下赐婚,跟侯府成了姻亲。


    阮槿连亲生父母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脱离阮家,她彻底举目无亲,阮家这些人想对付她,太容易了。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她需要攒钱,钱乃立身之本;她需要依仗,一个比阮家、比侯府更强硬的后台;她要跟裴衡之退婚,要跟阮家断亲,要一步步送他们下地狱……


    入夜。


    阮槿辗转反侧,好不容易入睡。


    “去死吧,你死了对谁都好!”


    “不要!不要!”


    没多久,又从噩梦中惊醒,豆大的汗珠从鬓边滑落,浸透夏夜薄衫。


    “再大点声,外头值夜的进来,本国公真成了辱你清白的浪荡子。”


    阮槿猛地坐起身,发现床尾坐着个人。


    一身黑衣罩朱红里衬,头戴玉冠,目若朗星,唇角勾起嘲讽的笑意。


    阮槿心头一颤,忽然有种不知身处何地的错觉,仅一瞬后恢复如初,面色重归平静。


    “沈国公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沈墨珩抬起漂亮的凤眸:“此等不为人知的行动,当然是为了偷香窃玉,本国公岂能白担风流的恶名。”


    阮槿知道沈墨珩手下的赤卫军,收集情报的本事一流,没想到连阮家都安插了人手。


    阮归鸿和钱氏若知道沈墨珩对府中一举一动尽在掌握,怕是连爬带滚,也得过来磕头致歉。


    “能被国公爷看上,是小女子的荣幸。”


    阮槿话虽如此,却下意识将薄被往上笼,遮住夏日单薄衣裙。


    沈墨珩眼底终于有了丝笑意,摄魂勾魄的眼重新打量起眼前少女。


    纤细,柔弱,有些姿色,仅此而已。


    跟那些脑袋空空的世家女没什么分别,甚至,她的家世还不如那些人!


    “沈国公是为了那封信来的?”阮槿问。


    沈墨珩终于来了点兴趣:“还不算傻。”


    倏然冷了眼眸,周身气压也低了三分:“本国公调查数月,一直未发现北狄那伙人的踪迹,你是如何知道他们窝藏寒山寺?又是如何知晓昨日抓的不是北狄的探子?”


    她当然不能说,北狄探子藏在寒山寺,是上辈子国公爷你自己查出来的。


    “家中长辈喜欢去寺庙上香,小女不久前跟着去过,因多年不在京中,闲逛时险些迷路,恰好遇寺中僧人指路。


    我观他走路功夫不低,似有伤在身,说话间口有油腻酒肉味,绝不是正经僧人。”


    “至于昨日宴席上的二人,”阮槿松了口气,淡定道,“真是探子,国公爷哪会灭口,还铰了舌头,不用审讯查清他们幕后之人吗?”


    沈墨珩嗤笑道:“就这?僧人习武不少见,贪口腹之欲的也不少,没准是哪里逃来的大盗,或者朝廷追击的逃犯,你为何笃定是北狄探子?”


    阮槿很谦虚:“我不笃定,我猜的。万一是真的,岂不帮了国公爷大忙?


    我猜国公爷昨日福记抓捕的两名罪犯,不过是让真正的北狄人放松警惕的幌子。宁可错抓不可放过,他们在不在寒山寺,您带人一探就知。”


    沈墨珩望向她的目光,逐渐变成审视:“你想从本国公这儿得到什么?”


    阮槿毫不客气,迎上他探究的视线:“这是我向沈国公递交的投名状,请国公爷护我周全。”


    沈墨珩笑得肆意,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话。


    “我非阮家亲生,爹娘有意让亲女儿代替我嫁入侯府,却又担心外头人说他们薄情寡性,几次对我下手,想毁我容貌和清白,将我贬妻为妾。”阮槿声音带上颤音。


    沈墨珩百无聊赖听着,似乎并不感兴趣。


    只觉坐在床尾,既无靠背,也无搁脚的地方,十分不适,心情跟着不美妙起来。


    下一瞬,一股清香靠近。


    松软的靠枕塞进背后,脚下也多了个踏板,连手中都多了杯温茶。


    他微皱的眉心,被突如其来舒适熨平,唇角一勾:“你想让本国公杀了阮棠?”


    言简意赅,立竿见影,是个好办法。


    阮槿几乎要心动了。


    但阮棠死了,解决不了她依旧要嫁入侯府的命运。


    “不!”阮槿声音清脆却坚定,“我想解除跟侯府的赐婚,我想跟阮家断亲,我想嫁进国公府!”


    前两句说出来,沈墨珩还能悠然喝着茶,第三句话说完,他想把杯子泼她脸上,骂她一句痴心妄想。


    阮槿头一次在沈墨珩脸上看到这么多表情,震惊、嫌弃、嘲弄,看傻子……


    她一时觉得要求太高了,应该徐徐图之的,毕竟北狄人还没抓到,沈墨珩还不知道她的作用有多大。


    沈墨珩什么都没说,推开房门,大咧咧走了。


    阮槿跟出去,发现对方早不见踪影。


    只有值夜的婢女朱弦睡得不省人事。


    朱弦不知道自己何时睡过去的,醒来已是次日清晨,云织将她晃醒。


    “姑娘都梳妆了!你怎么还在睡?”


    朱弦忙从地上爬起来,方觉浑身酸软疲惫。


    原先守夜的活儿都是绿袖干的,她出卖姑娘被杖杀后,院里几个丫鬟轮流值守,昨日是她第一次值夜,竟然睡着了。


    “姑娘,奴婢办事不利,您罚我吧。”


    朱弦垂着脑袋,不安道。


    装扮完的阮槿,看了她一眼:“无妨,下次注意。”


    注意也没用,沈国公想进来,谁能拦得住。


    朱弦心中愧疚:“今晚还让奴婢当值吧,奴婢一定会好好看守的。”


    日暮西垂,廊下灯笼亮起。


    没多久,主屋的灯火灭了。


    特地在下午眯了一会儿的朱弦,此刻精神抖擞,睁着眼珠子盯着各处的动静。


    检查完库房,又去查各屋的烛火、确定廊下大缸蓄满水,还将院中吹来的落叶扫尽。


    一直到月上正中,她依旧没有睡意。


    突然,脖根处像是被蚊虫咬了一口,冰冰凉凉有些刺痛。


    没等她拍死那虫子,瞬间头重脚轻,朝地上栽去。


    脑袋即将砸在地砖上的一刻,屋檐飞下一道矫健身影,拎住婢女的后脖衣领,随手丢在墙角。


    清风不作声息推开房门。


    一双昂贵镶宝石黑靴踏入屋内,门在身后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