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五姑娘，真是好模样！”


    “怪不得芸惠县主要和候夫人您做亲家呢，五姑娘这模样身段，谁看了不迷糊。”


    夫人们和程淑兰说这些话的时候，江晚榆大概也能猜到一二，首先常远章要过来，程淑兰是完全知情的，说不准还是她主动提议的，毕竟早前她就对这桩婚事十分上心。


    其次，二婶文氏和三婶柳氏显然不知情，那么程淑兰必然是背着老太太，最近祖母生病无暇顾及此事，倒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


    最后便是常远章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想来是上次嫉恨她，这次来寻仇了，娶不娶她不重要，隔应她才是主要的。


    江晚榆也没有退缩，事情到了这步，她反而落落大方上前行礼，还温声喊了句小公爷。


    谁人都挑不出错，连程淑兰对她都有些刮目相看，她本以为按江晚榆的性子，就算不大吵大闹也会冷面相对，谁成想是如今这般？


    前来相看的夫人们满意极了，常远章自己都有些迷糊，那双水杏秋眸淡淡一瞥，他的心就砰砰直跳，他本想看她出丑的，上次她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人，这个仇不报他都吃不下去饭。


    可少女盈盈一拜，素白衫裙衬得那张小脸愈发艳丽夺目，直击心灵的美貌，带着强大的攻击性，只要有她在的地方，所有人都失去了光彩，常远章觉得，娶过来之后她若是听话好好待她也不是不行。


    可这么美的脸那张小嘴像淬了毒。


    “小公爷最近可熟读礼义廉耻？”


    常远章瞬间拉回思绪，少女那双眸子虽是微笑却带着嘲讽蔑视，他岂能看不懂？


    还是个烈性美人。


    江明毓远远看见想过来凑热闹却被文氏拦住，文氏看了眼柳氏，两人心知肚明谁也不去掺和。


    虽说这珏哥儿在的时候经常护着五姑娘，可刚过了初一，珏哥儿就被圣上派去了宜州查盐税，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她们几个妇人有什么立场去管这些闲事？


    “明瑶姐姐，那人到底是谁？你认识他吗？”江明毓没见过常远章，但她看江明瑶盯的那么入神，直觉她应该认识。


    江明瑶也没隐瞒，“那位就是郑国公府的小公爷。”


    江明毓惊呼，“什么？我娘说…不是，我听说这小公爷可不是个良人，家里美妾如云还强抢官眷，为人十分嚣张。”


    文氏不止一次警告江明毓，在外无论说了什么都不许说从她这里听说的，她这个女儿就是嘴太快，脑子又跟不上，经常说的人尴尬到手足无措。


    “再说了，祖母不是没答应这事吗？怎么大伯母还让他们两人见面？”


    “咱们去赏灯会吧六妹妹。”江明瑶终止这场对话，江晚榆若是嫁的不好，才是最让她开心的事。


    灯会上人很多，稍不留神就会被人群淹没不知所踪，月芙每到这时候就格外上心，因为姑娘小时候有次失踪的先例，那时候大家都快急疯了，还是二少爷把人给抱回来的。


    只不过现在身边有个更讨厌的人。


    “姑娘，这人要跟咱们到何时啊？我还想去猜灯谜呢！”


    “你耐心等等，过了桥，夫人看不到咱们就可以把他甩了。”江晚榆安抚好月芙的情绪再回头看常远章时，突然发现他身边多了几名侍卫，看样子功夫应该不错。


    过了桥，江晚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常小公爷，你我的心思咱们心知肚明，你们国公府我们高攀不起，还请你不要纠缠。”


    “你说高攀不起就行了？上次你让老子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这事怎么算？”


    江晚榆略一思索道：“上次小公爷不是说都是误会么？”


    说实话，常远章人生的并不丑，但也算不上风流倜傥，他长得不高，比寻常女子高不了几寸，而江晚榆又比普通女子高上那么点，所以两人说话时，她几乎可以平视常远章。


    他笑的得意，“我现在反悔了，娶你我觉得也不错，我倒要看看把你娶回家，你的嘴还是不是这么硬。”


    这人不是断袖吗？什么时候对女子有兴趣了？从他的语气中不难听出有隐忍的怒意，看来常远章还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娶她恐怕不是真，折辱才是。


    她也毫不客气，此刻没了长辈她就没必要给人好脸色，“小公爷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只要祖母不同意，你就动不了这个心思，再说来我平阳侯府提亲的哪个不是身高七尺的俊俏儿郎，就你，怕是连我家兄长的鼻子下巴都看不到。”


    这话说的相当侮辱人，江晚榆要的就是两人彻底撕破脸，但她说兄长的那刻，脑子里竟然不由自主想的是裴长璟，看来时常在你眼前晃也是有效果的，比如现在，她都没第一时间想到江慕珏。


    常远章不怒反笑，“你怕是还不知晓吧？你母亲已经同意国公府的婚事了，咱们两人聘书已经下了，我母亲又托人合了生辰八字，简直是天作之合，我祖父已经上报给了太后，不日这赐婚的圣旨就下来了。”


    他说着就要上前拉扯江晚榆，反正迟早要娶她，不如现在就尝尝美人滋味。


    在听到自己要被赐婚的那刻，她心里升起浓浓的厌恶感，甚至对程淑兰和江源慎这对夫妇都觉得万分恶心，常远章是个什么品行，江源慎不可能不知道。


    原来今生无论走哪条路都是荆棘丛生。


    她本以为只要不嫁给陆怀辞，这辈子就能顺遂美满，她想过逃离平阳侯府，可一旦圣旨落下来，不嫁就是抗旨，整个侯府都会被连累甚至不得善终，其他人她可以不在乎，可祖母不行，祖母年岁大了，正是颐养天年儿孙绕膝的时候。


    这一刻，她深刻地理解了孙成锦的无奈和痛苦，要是常远章突然消失就好了。


    她被自己这个念头惊到了，不过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首先她就算比普通女子有力气些，也绝对比不过一个成年男子，其次，常远章身边高手如云没几个能真正伤害得了他。


    元宵佳节热闹非凡，人来人往间，江晚榆和月芙就被人群冲散了，她能听到月芙的呼喊声，只不过往别的方向去了。


    能看到她的只有常远章，“江姑娘，你迟早是我的人，早点晚点有什么关系？”他借用侍卫开路很快就站到江晚榆身侧，没想到常远章一下子攥紧她的手腕，幽幽道：“你以为我今日来是吃素的？你也太小瞧我了，你可知我等这天忍了多久吗？一想到你那张高傲的脸要在我身下扭曲，我就兴奋极了。”


    这人当真是不要脸之极！


    她挣脱不开，手腕被攥得通红，她肌肤本就娇嫩，只不过面上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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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冷的，常远章觉得一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挣脱不开他，心里瞬间有了几分成就感，他就说，这天下女子还没他抢不到手的。


    江晚榆看了身侧，她带着莫名的笑意看向常远章，直看的人心里不爽，果然下一刻，她抬腿直接向他双腿中间撞过去，说实话，用了大概七成力，不死也废了，废了正好，以为她会乖乖嫁人就太小瞧她了。


    手腕被松开的瞬间，少女一溜烟钻进人群就不见了，整排侍卫面面相觑，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官家姑娘，前一秒还端庄优雅，下一秒就踹人老命。


    常远章吃痛大喊，面目狰狞说不出话，额头上汗水层层落下，捂着受伤处在地上打滚，侍卫去扶自家主子，被常远章一手挥开，“把这个…把这个贱人给我抓回来。”


    “是！”


    侍卫到处巡视，把侯府女眷的马车都搜了一遍还找不到人，程淑兰皱眉忙询问怎么回事。


    领头的侍卫厉声道：“五姑娘伤了我们家小公爷。”


    “什么？？？”程淑兰吓得差点站不住，江明瑶赶紧扶着她。


    文氏和柳氏也闻言过来关心，文氏是真的关心不过也存着打听八卦的心思，柳氏就不得而知了，她扶着肚子眼睛斜斜略过。


    “大嫂，这是怎么回事？”


    “这五姑娘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还和小公爷掺和到一起了呢？”


    程淑兰哪里敢说，她心惊胆战怕的不行，本来是一桩美事，才子佳人元宵佳节吟诗作对，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侍卫找不到人，也不再停留，只说了句让整个侯府后怕的话，“我们小公爷若是有事，你们侯府都脱不开罪！”


    江明瑶默默关心，眼角却带着几分笑意，她急切安慰，“母亲，五妹妹肯定没事的。”


    有没有事都和她没关系，她一个待嫁女，嫁出去后和娘家还能有几分关系，这小公爷目前只有江晚榆一个目标，就算到时候出事了，父亲也不会包庇她的，对于这个冷漠自私虚伪的父亲，她可太了解了。


    江晚榆庆幸小时候自己太调皮，经常被人追着骂，所以体力是真的好，借着地理优势又有人群遮掩，那些侍卫的抓捕行动属实困难。


    她不能跑回去，可又能去哪儿呢。


    常远章一瘸一拐地在后面追，仿佛恨极了她，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实在不行她都想好了，偷偷跑回阿娘那里先躲着，毕竟盛京还有裴长璟，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他总能帮忙周旋一二？上次在程家，她发现这常远章倒是很怕裴长璟。


    但她毕竟是女子，脚程没有男子快。


    常远章很快发现了她，不得已她只能往人群多的方向跑，哪里人多她往哪里跑，直到身边有好心人提醒，“姑娘，不能再往前跑了，前方冰面刚结冰，承受不住！”


    她只顾着跑，哪里听到别人说什么。


    等江晚榆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行到冰面上了，如今仍然在腊月，寒风刺骨，她忍不住打个哆嗦，再想回去发现常远章一行人在岸边安静地注视着她。


    “我看你还往哪里跑，你怎么不跑了呢？等我抓到你，你就完了！”常远章身上某处还疼的厉害，不过被抓江晚榆的兴奋感麻木了神经，等回过神，郑国公能不能抱上重孙子还另当别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