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云栖城(完)

作品:《魔头修为尽失后

    “气息乱如奔马,你走火入魔了?”宿云汀见谢止蘅状态诡异,心头凛然,不敢托大,抓起外袍便要冲出门,“站着别动,我去找玄陵山长老!”


    刚至门边,腕骨一阵剧痛!一只滚烫的大手死死扣住他,那力道几乎要生生捏碎骨头。


    “这种时候了你还拉着我干什么,放手!”宿云汀反手猛挣,却没能挣脱。下一瞬,一股巨力将他向后掼去,天旋地转,后背重重撞上门板!


    “砰!”


    还没来得及反应,双手已被对方扣住,高高举过了头顶,随即,谢止蘅那高大而炽热的身躯便覆了上来。


    “谢止蘅?!你疯了不成!松开!”宿云汀又惊又怒,屈膝便想顶开对方,却被那双修长的腿强硬地挤入中间,死死压制动弹不得。


    两人鼻尖相抵,呼吸交缠,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宿云汀这才闻得真切,他心头遽然一沉:“不对……这味道……是合欢蛊!你中了情毒?”


    谢止蘅仿佛没有听见,只将头埋进他的颈窝,像只寻到安抚的小猫,用脸颊磨蹭着宿云汀的脖颈。


    滚烫的呼吸灼烧着颈侧皮肤,宿云汀头皮发麻,拼命扭动,言语间已带上了怒意与慌乱,“你清醒点,靠!”


    挣扎间,他的腿无意蹭过一处坚实炙热的所在,谢止蘅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赤红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身前人翕动的唇,里面翻滚着宿云汀看不懂的情绪。


    宿云汀心底顿时警铃大作,下意识想偏头躲闪,下颌却被对方的手指用力捏住,被迫抬起脸。


    一片柔软覆上,滚烫而粗暴。


    宿云汀脑子发出“嗡”声,霎时间空白,耳根肉眼可见烧得通红。


    在他失神的须臾,谢止蘅撬开他的齿关,疯狂地汲取着他口中的津液,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身上焚心蚀骨的燥热。


    “唔……”宿云汀发出模糊的呜咽,想推拒,却浑身发软。


    谢止蘅的气息无孔不入,合欢蛊的香混着他身上清冽的幽兰气息,透过唇齿蛮横地渡了过来。他紧握的拳终是无力松开,推拒的姿态,在不知不觉中化作了攀附。


    待混沌的神思寻回清明时,他已然仰面躺倒,鸦黑长发铺散在浅色被褥上,被谢止蘅整个压在身下。衣衫半解,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腰间被一只铁掌箍住,小腹处有灼热不断侵袭。


    宿云汀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谢止蘅撑在他上方,眼神晦暗不明,几缕垂落的发丝扫过他侧脸,又堆在颈间,带来微痒。


    “不……不可以……”宿云汀感受到那抵着自己的东西是什么,声音止不住地颤抖:“谢止蘅,你清醒一点……”


    他的手刚碰到谢止蘅的胸膛,就被对方捉住,十指相扣地按在了枕边。


    谢止蘅没有再亲下来,只是那么看着他,目光如笔,一寸寸地描摹着他的眉眼、鼻梁、嘴唇。


    而后另一只手轻轻一挥,宿云汀身上骤凉,他愕然出声:“谢止蘅!你敢!”


    唇被重新吻住,舌尖被吮得发麻,黏腻的水声让他尾椎都软了。


    月光透过窗棂,在光洁如玉的皮肤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床幔无风自动,缓缓垂落,遮住了满室旖旎。衣衫零落散在榻边,偶尔有风刮过树梢沙沙作响,却很快被压抑的喘息和零零碎碎的泣音所淹没。


    混乱间,宿云汀抓住一个空当,猛地推开谢止蘅,用尽全身力气,手脚并用地朝床榻边缘爬去,然而脚踝却在落地前被一只滚烫的大手牢牢攥住。


    (此处省略)


    时而如坠冰窟,时而如遭火焚,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几乎要将他的神魂撕裂,却又有一道蛮力强行将它们拼接回去。


    真是个疯子,在这种时候,竟还分出余力护着他的元神?


    这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闪过,随即被更猛烈的浪潮吞噬。他彻底失去思索的能力,只能攀附着身上唯一的浮木,在灭顶的快|感与痛苦中浮沉。


    直至最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谢止蘅停留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出来,方才还猩红的眼里此刻清明一片。


    他用灵力仔细探查完宿云汀的身体,确定没有大碍后,拉高锦被,将那片雪白肌肤上遍布的点点红痕尽数遮住。


    ……


    宿云汀是在一阵温热的水流包裹中恢复意识的。


    浑身上下都像被重物碾过似的酸疼不已,尤其是腰,仿佛断成了两截。他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慢慢聚焦。


    眼前是缭绕的白色水汽,鼻尖是熟悉的药草香气,他被人揽肩抱着,靠在一个温热结实的胸膛上。


    谢止蘅正用温水细致地为他清洗着身体,他身上的情毒似乎已经解了,眼底恢复了往日的沉静。


    宿云汀不舒服地哼唧,他垂眸瞥见自己的胸口,赫然留着一圈暧昧的齿痕,他眼前一黑,零碎的记忆倒灌回脑海。


    “……”宿云汀张了张嘴,想骂人,喉咙却干得像火烧过一样,干涩得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动了动,想从那个怀抱里挣脱,却引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痛得闷哼出声。


    “别动。”谢止蘅的声音也同样沙哑,但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你身上还有伤,沐浴完我给你上药。”


    宿云汀侧过头,狠狠地瞪着他,眼神如刀。


    好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谢止蘅……你就是条疯狗!”


    谢止蘅动作微顿,沉默地帮他擦拭完,才将他抱出汤池,用柔软的巾布裹住,放在了已换上干净被褥的玉榻上。


    他自己则随意披了件外袍,站在床边,垂眸看着宿云汀,“抱歉,昨晚之事……”


    宿云汀冷哼,目光不经意瞥见谢止蘅颈侧和外露的胸膛上,几道自己失控时抓出的血痕,他心头一跳,不自在地别开脸,拉过被子蒙住头,用后脑勺对着他,不说话了。


    被褥里,他的耳朵却悄悄红透了


    谢止蘅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言,只取了件干净的寝衣和一瓶上好的伤药放在枕边,便转身出去。


    殿门阖上瞬间,他强撑的镇定骤然瓦解,踉跄一步捂住心口,先前强压下的逆血再也抑制不住,闷咳着从嘴角溢出,溅落在青石地面上,触目惊心。


    “咳……咳咳……”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惨白。


    谢止蘅看着地上的血迹,眸色沉郁,指尖微动,血迹便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翻涌的血气,缓缓站直了身,朝后山洞府去了。


    *


    宿云汀在被褥里闷了半天,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窗外已是日暮。


    腹中空空,他下意识想喊饿,却发现丹田之中暖意融融,胃里并无半分饥饿之感,他心中一动,连忙凝神内视。


    这一探,不由得又惊又喜,只见原本滞涩不前的灵力,此刻竟如江河入海,在经脉中奔涌不息。


    这是……谢止蘅渡给他的灵力?


    合欢蛊霸道无比,解法唯有阴阳交合,灵气相融。谢止蘅在失控状态下,竟还分出心神助他修行?


    他脱口而出:“谢止蘅!”


    可喊出声才想起,这屋里早已没了那人的身影。


    宿云汀盘膝坐起,心绪复杂。他暗自思忖,谢止蘅那家伙,素来守身如玉,清冷得跟泠雪境的雪似的,如今竟在他这里破了戒,失了身,恐怕是心里又羞又愤,偏又碍着仙尊的脸面,不好发作。于是寻了个无人的角落,自己躲起来哭去了?


    念及此,他紧绷的唇角竟不自觉地上扬。复又觉得,罢了,昨夜他毕竟是中了毒,神志不清。而自己……自己到最后,似乎也得了乐趣,说到底,也怪不着谁。


    这般一想,心里那点别扭和羞愤便散去了大半,他蹬上白靴,理了理衣袍,决定出门去找那个不知躲在何处自怨自艾的可怜虫。


    推门而出,一夜之间,天地都换了新颜,远处的山峦褪去了皑皑白雪,露出青黛色的山脊,如一幅泼墨山水。近处的屋檐下,冰棱融化,滴滴答答地敲打着石阶。


    宿云汀深吸了口清冽的空气,胸中郁结之气一扫而空。他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只想快点找到谢止蘅,然后……然后该怎么办,他还没想好。


    但至少,他现在就想见他。


    他放出只灵蝶在前边引路,加快了脚步。


    春光正好,寻人亦要趁早。


    *


    后山冷泉洞府内,寒气逼人。宿云汀找到谢止蘅时,他正盘膝打坐,双目紧闭,唇上毫无血色,他身前的石地上,有一滩尚未干涸的暗色血迹。


    宿云汀呼吸一滞,脚步下意识放轻,连声音都压低几分:“喂,你怎么样?”


    谢止蘅闻声睁眼,唤他:“阿云?”


    宿云汀的耳廓瞬间烧透,“阿什么云?谁是阿云?谢止蘅你再乱叫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我们已是道侣。”谢止蘅凝视着他,“称呼亲近些,本就理所应当。”


    宿云汀正怒:“谁跟你是道侣?昨晚是你中了毒神志不清,我是为了救你!此事就此揭过,谁也别再提!”他别扭地从芥子囊里翻出丹药瓶,倒出两粒硬塞进谢止蘅嘴里,又探上他脉搏,低头神色认真。


    他诊得专注,却没听见谢止蘅那声低喃——


    “可我从始至终,都很清醒。”


    宿云汀诊完脉,松口气抬头,“在你伤好之前,我暂且照顾你,算是还你渡我灵力的人情,伤好之后,你我两清,再无瓜葛!”


    谢止蘅没再反驳,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眸中漾开笑意,看得宿云汀心里头发毛。


    这天午后,春阳暖融。谢止蘅在榻上运功调息,宿云汀则搬了张椅子,坐在不远处的窗边百无聊赖地翻着剑谱。几天没见的小猫不知从哪回来了,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在宿云汀怀里,用脑袋去蹭他的下巴。


    宿云汀愣了下,随即指尖漫不经心搔刮着小猫柔软的下颌。


    “这几天你跑哪去了?雪团子,你一点也不乖了。”他低声咕哝。


    怀里的小猫舒服地“咕噜”着。


    宿云汀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不远处。阳光透过窗棂,给谢止蘅的侧脸镀上柔和金边,长睫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平日清冷的轮廓,此刻显得有几分温和。


    他的心跳,没来由地快了几拍。


    就在这时,榻上的谢止蘅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宿云汀如遭火灼,匆忙移开视线,心脏“咚咚”狂跳,脸颊被晒得发烫。他手下骤然慌乱,力道失了准,把小猫揉得“喵呜”一声,挣脱他怀抱窜了出去


    谢止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半晌,一声极轻的笑,在安静的殿内响起。


    宿云汀的动作一僵,猛地转头瞪过去。


    只见谢止蘅靠坐在榻上,唇边噙着清浅笑意,那那双清潭般的眼眸,此刻却化作春日暖流,温柔得能将人溺毙。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伤好了就赶紧滚去上课!”他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殿内,谢止蘅看着那扇被用力关上的门,唇边的笑意藏不住。他俯身,将在地上茫然舔爪的小猫抱进怀里,修长的手指顺着它炸起的白毛。


    “别怕,”他轻声说,“他只是害羞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