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意外时
作品:《半生守望》 他们在伯明翰取回租的车子,回程经过牛津的路上,徐清旖开始给他唱那首《天才白痴梦》。
“我后来学了好久,觉得自己果然是老了,以前学得多快啊。”她撇着嘴说:“那句话怎么说的?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这么文艺。”沈翌笑着说:“那你下次……”
下一秒,车辆前方传来“滋”的一声,汽车左偏撞上了马路一侧。
等到徐清旖回过神来,沈翌已经下车检查了一遍,然后站在窗户口,两手撑在腰侧,一脸无奈,“爆胎了。”
等待的间隙,有一辆贴着“救援”标志的车开了过来询问情况,交流过后才知道对方是刚好路过这个小镇的巡查队。
得知前因后果,他们在车的前后方分别放一块写着“Slow(慢)”的标志,然后又帮助沈翌和在伦敦的租车行联系,老板告诉沈翌修理工会在一个小时之内到达,让他先在车内稍作等待。
沈翌熟练的和对方沟通着之后的相关事宜,徐清旖站在他身边,忽然想起来读高中时有一次也是这样。
但那时的沈翌还很稚嫩,作为班长面对着前面节目的失误,仍旧滴水不漏的与文艺部的老师争取更多的表演时间。
对方朝他们挥了挥手离开,沈翌便回头问她:“就在这儿等着?还是找个餐厅吃饭?”
徐清旖不语,若有所指地看了眼周围,意思这附近大概难找餐厅。
经过这阵插曲,原本就只有一点点的困意也瞬间全无,她从后座上搬来零食和沈翌一边吃一边聊天。
“我们每次出门,是不是都会碰上在车里等着的时候?”
“能安静聊会儿。”沈翌把一瓶酸奶递给她,“没买牛奶?”
“你不是不喝吗?就只买了这个。”
沈翌自己拿了瓶打开,“没前几天格拉斯哥的那个好喝。”
“那能一样吗?”徐清旖笑了笑,“怎么在英国待了两年嘴还变挑了?”
“没办法啊,总要在国外找点存在感。”
沉默下来,徐清旖忽然说:“你还记得吗?那年在拉萨,我给你看手相,我说你爱情运很好,那是真的,你可以去追那个女孩。”
这里的天气又开始阴雨绵绵。
他说:“我不信那些。”
又说:“那是骗人的。”
他很喜欢聂鲁达的诗歌,在美国他读到英文译文的初版,沈翌很喜欢其中一首,也是世人所广为称赞的。
聂鲁达写:“在我这片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徐清旖曾经和他坐在长排楼的天台看书,读到这里的时候,她回过头和沈翌说:“好浪漫。”
于是沈翌不解风情地开始和她科普聂鲁达是谁、哪国人……
听得徐清旖直接打断他的话,“你怎么不和我讲玫瑰的种植方法呢?”
沈翌一愣,“你喜欢玫瑰?”
徐清旖板着脸,故意逗他,“对啊,我喜欢玫瑰,以后结婚的时候,你记得送给我玫瑰花。”
沈翌认真点头,“好。”
想到这里,他没忍住轻笑一声,发觉徐清旖正望着远处的小房子,那里有流浪的艺人,有滑滑板的年轻男孩。
毫无预兆,他听见她说:“沈翌,我要结婚了。”
-
李安只在伦敦待了三天就去中国找徐清旖了,他的继母向来不待见他,他也不愿意在那里多花费时间。
等到回国之后,才听肖珩说徐清旖打了电话要休年假,说是遇见了很重要的事。
李安又给母亲打电话,问她是否还在爱尔兰。
母亲却告诉他,那个女孩在他走后的第二天就启程去了伦敦,当时她还以为是去找李安。
他想到了沈翌,前段时间听说他也在伦敦。
他在徐老师那里要到了沈翌的联系电话,李安欺骗对面的人说他是沈翌的好友,现在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他。
于是那个人告诉他实情,说沈翌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里。
车祸是在去机场的路上发生的,一辆大型的卡车从侧面冲过来,为了保护徐清旖,沈翌在最后一瞬间作出反应,他打死方向盘,用驾驶座的这一侧抵了上去。
那一天伦敦城的乌云压得很低,绵密的小雨轻轻敲打着车窗,雨刷器擦拭着挡风玻璃上的雨水,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沈翌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的手肘微微弯曲抵在车门边,手指指节一下一下地按压太阳穴。
雨声变得急促起来,或许是飘过了一片更大的乌云。
徐清旖偏偏头,看了看沈翌的侧脸,他抿着唇,眉间微微蹙着。
她忽然想起来很久之前自己也曾这样看过他无数次,那时他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不过以前是面对难解的数学题,现在是面对雨中拥挤的伦敦交通。
“飞机可能会延误。”
徐清旖眨眨眼睛,移开视线,闷着嗓子,“没关系,还很早。”
沈翌收回支在窗边的手肘,轻轻搭在方向盘上。前面的车流还没有移动的迹象。
他往后靠,左手伸进椅背后的大衣口袋里摸了摸,最后又什么也没拿出来。
他叹了口气,问徐清旖:“延误的话,我们去吃顿饭吧?”
徐清旖牵着嘴角笑了笑,点点头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你不是还要去上班?”
她的视线落在沈翌穿的西服上,熨烫得十分整齐,俨然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
“没事。”
沈翌摇摇头,“我太久没吃过中餐了,机场那边新开了一家中餐店,据说很正宗,你陪我去试一试吧。”
车流好不容易动了动,沈翌跟了上去。
机场路并不在市区,但或许是下雨的原因,平时只要半小时的车程,现在已经过去了快四十分钟。
“婚礼的时候,记得通知我,我会回来。”
沈翌目不斜视,眼神专注地盯着前面的道路。
徐清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如果太麻烦的话……”
“不会。”沈翌打断她。
快到目的地时,雨点更密地砸下来。
沈翌在餐馆门口找了一处停车位,走到桌前看了一眼手表,“还来得及。”
邻桌有两个英国男人气愤地讨论着飞机延误,徐清旖朝他笑了笑,“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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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猜对了。”
这家小餐馆人流量并不大,沈翌其实没有听谁说过这里的味道很正宗。
他的同事都是英国人,也根本没有吃过正宗的中国菜,只是忽然想起来以前送一个客户,碰巧知道了这里新上了东方菜系。
他想要和徐清旖多待一会儿,最后一次。
“我记得你很喜欢吃这个。”徐清旖说:“鱼香茄子,还有煎土豆。”
胡编的正宗中国餐馆没有筷子,徐清旖捏着叉子给他选了一块土豆。
“尝尝,和我妈做的有什么差别?”
很咸。
沈翌没回答,问她:“要换一家店吗?”
徐清旖收起笑容,“这附近也没别的店了,就吃这个吧。”
放多了盐的土豆,被过分酸的茄子裹着放进嘴里。
没有米饭,两人一人点了一份意大利面,沈翌食不知味,嚼着嚼着笑出了声。
徐清旖也被他感染,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邻桌两个英国人频频看向他们,沈翌擦了一下嘴角和他们说抱歉,然后捂住前额无声地笑。
“我没想过是这个味道。”
“你那位说这里味道不错的同事,口味挺重。”徐清旖说。
沈翌笑出了眼泪。
两人随便吃了几口面之后就准备离开,看见沈翌将刚放好的钥匙重新拿出来,徐清旖问他:“还要开车吗?”
“嗯,有点距离,雨下挺大的。”
从小餐馆开车至机场还有一段路,路上徐清旖和他搭话,“你还会自己做饭吗?”
沈翌愣了愣,听见她解释道:“忽然想起来上一次在阿伯丁吃饭,你握筷子的方式不像是在国外生活了近五年的人。”
徐清旖指了指他的右手,沈翌点点头,“不太习惯这边的饮食,只要有时间就会自己做。”
“真好。”徐清旖笑着说:“我还是学不会做饭。”
沈翌看了她一眼,他的瞳色黝黑,像是沉着一潭平静的水。
“喜欢就学,不喜欢就算了。”
徐清旖时常觉得,她和沈翌的人生就像是一张破洞百出的网。
在外界的风雨中飘摇欲坠,却又始终靠着一根残破的丝线紧紧相连。
“沈翌,对自己好一点。”
沈翌绷着嘴角,没有看她,自言自语一般地问了一句:“什么是好一点?”
“你一个人在英国,照顾好自己。”
徐清旖说:“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总是加班,累了就休息,难过了就找人说说话。”
“找人说说话。”沈翌声音很轻地重复。
“可以找我。”她说:“如果你愿意的话。”
“清旖。”沈翌叫她的名字,“其实……”
他的声音忽然被截断,一辆大货车歪着车身向他们冲过来,杂乱的喇叭声尖锐又慌张地划破了雨幕下的伦敦郊区。
沈翌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方向盘向一侧打死,在最紧急的时候,调转方向避免了大面积的冲撞。
一瞬间发生了太多事,雨声和刺耳的喇叭声交织在一起,徐清旖甚至还来不及作出反应,意识就已经陷入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