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正邪难量

作品:《欺负过太子殿下的都后悔了

    十几幅壁画一一走过,丰良钰再次在地底墓室现身。


    此时微尘纷飞,黑剑微微震颤,外面裹着的一层铁锈出现一丝裂纹,碎石簌簌而下,整个墓室都震荡起来,唯那女子端坐剑后,岿然不动。


    她猛然咳出一口鲜血,从阵术中脱离出来。


    神志清醒之后,她迅速起身连做几个动作来检查自己身体是否有恙。


    因为她方才在最后一幅画中被抽离了一块“阴骨”!


    之前所有场景她都或明或暗表露出自己的倾向,比如在第一幅画中为了自保她选择杀了假丰良钰;第二幅画中无论生死她都选择回头去追沈清;第三幅画中她选择抵御洪水……


    独独最后一幅画,单看壁画不知画意,可她切身经历之后才知那画是让她抉择如何杀人——杀一人救万人,抑或看着天下苍生覆灭。


    她并非什么良善之人,杀一人或者杀众生于她而言没什么区别,只是她不知事情原委,也将那场景单纯的认为是壁画的映射,做不做选择都无关痛痒。


    于是她以旁观者的身份,没有做出任何抉择,任由天灾降临人世。


    所以在那一刻天地倒转,日月无光,仿佛她已然成了那画中人,画中人成了旁观者,她为躲避天灾而挣扎、抵抗、奋力怒吼,为了逃离壁画而被迫留下了一块阴骨在其中!


    该死!


    阴骨是什么她不知道。


    但是拿走她身上本属于她的东西就罪该万死!


    她咳出的血珠向上漂浮,唤醒了尘封已久的黑剑。


    黑剑骤然出鞘,敛去锋芒,温顺地横陈在丰良钰身前。


    丰良钰颤颤巍巍伸手握住剑柄,黑色剑身如潮水般退去转而变成雪亮的银色,磅礴剑意在她掌心臣服,神识与神剑契合。


    此剑正邪难量,分阴阳两用。


    银色为渡生剑,可用来对付活人,伤之可,杀之亦可。


    黑色为斩魂剑,以主人气血喂养,专斩恶鬼魂魄!


    “恭喜你,后来者。”女子倏地开口说话,声音缥缈温和。


    丰良钰仰头,不知何因,怀中的箭脊又开始躁动起来。


    “既然神剑已做出选择,我也该离开了。”女子虽双眼失焦空洞,可嘴角却噙着一丝淡淡笑意。


    话音落,似乎完成了某种使命,她的身形渐渐消散。


    此时箭脊仿佛疯了似的在剧震,丰良钰蹙眉,闭上眼捂着胸口僵立地站在原地,但在须臾后,脑中的一阵刺痛,让她破了功,胸膛起伏,撑着膝盖剧烈喘息。


    赶在女子彻底消散之前,丰良钰弯腰拱手,向她行了一礼,“虽不知前辈名姓,但望前辈一路走好。”


    女子消散之后,这里的封印被解除了。


    地动山摇,乱石飞溅,仿若地龙翻滚。


    整座剑山都在剧烈震颤。


    ——


    符向文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无挽救之法,他脸上的笑容僵住,缓缓转身看着结界之内的剑山震动起来。


    起初,他只是有些震惊,接着瞳孔皱缩,眼中充满着不可思议。


    “什么鬼……”


    他低低呢喃,原本被他拉着唠嗑的四人也闭嘴不再说话,跟着齐齐看过去——


    剑山正在崩塌下沉,一寸两寸,一尺两尺,千丈高的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坍缩!


    “我靠!”剑山崩塌的瞬间,符向文撕心裂肺地大吼,用力锤着结界,想要冲进去,“王八羔子!小兔崽子!你都干了什么?!”


    沈清等人不说话,个个舌挢不下。


    可符向文根本就进不去,他被隔离在结界外,只能徒劳的嘶吼。


    直至最后剑山彻底塌了,高耸入云的山峰转瞬化成一指灰尘平铺方圆数里,像是被一股从天而降的巨力给夷为平地。


    废墟之上,丰良钰踉跄一下,可见腰间挂着已收服的佩剑,她拍拍衣角上的尘土,从容踱步走来。


    几人瞪大眼睛,震惊的无以复加,一座巨山就这么轻飘飘的从她们眼前消失了。


    “我的钱……我的钱啊!天杀的小兔崽子,你知道这剑山值多少钱吗?!你是要逼死我啊!”


    他哭的伤心欲绝,声声凄厉,四人默默退后,离他远了一些。


    “你赔我的钱!啊……啊!!!”


    灰尘漫天,像是起了雾,丰良钰看不清外面的景象,歪头扣了扣耳朵里的尘土。


    没想到这个动作像是一根刺,刺激了符向文的神经,他哭的声音又高了起来,声震苍穹。


    “你这个挨千刀的兔崽子!原来这一遭你是冲我来的,混账啊……我死还不行吗!你把我的剑山我的钱都还回来!”


    他滑跪下去,像个泼夫一样躺在地上撒泼打滚,“我的钱……我的钱!!没了钱你让我怎么活啊?!”


    丰良钰来到近前,结界开始消融。


    她用看傻子的眼神低头看了符向文一眼,符向文仰头与她对视,而后立刻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死死抱住丰良钰的腿,狞笑着说些癫言癫语,“小兔崽子,我抓住你了!别想跑!让梅含山带着钱过来赎你,不然休想离开白羽洲!”


    丰良钰顿住,嘴角僵硬,扯出一个苦涩的笑,不语,然后转身就走。


    符向文抱着她的腿被拖行,又开始痛彻心扉哭起来,“兔崽子,你杀了我吧!我不活了!活着干嘛?剑山没了,我活着也没意思!”


    “……”


    他叽叽喳喳哭个不停,丰良钰被吵得脑仁疼,刚要哄骗他几句,只听一道女声悠悠传来,“师父,放手,别丢人现眼。”


    符向文闻言,不情不愿地松开手,仰躺着扭动身躯,“我不,我就不,不给我钱我就不起来!我一头撞死在那小犊子眼前!”


    随后,一名女子踏风而来,扶正躺在地上的符向文,“师父,快起来,有话好好说,您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


    “金岳啊,剑山没了,我后半辈子可怎么活呀!”符向文哭哭啼啼地向女子控诉,“要不你杀了我吧,我一点活下去的念头都没有了……”


    金岳无言,用力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而后冲丰良钰等人点头致意,“见笑了。贵客先去休息,相关事宜稍后详谈。”


    ——


    丰良钰被人领着去主峰也就是引青消失的那座山峰上入住休息。


    白羽洲不缺钱,处处透着纸迷金醉的铜臭味儿,建筑雕梁画栋,装饰豪奢,即便是皇家宫殿也不过如此了。


    丰良钰进屋落座后,从怀里摸出冷冰冰的箭脊。


    箭脊被她放在桌子上,一动不动,静静的像是一块再寻常不过的铁器。


    她摸了摸鼻子,不知为何,总觉得华义生气了。


    在地底墓室的女子消失之时,箭脊巨震,极端反常,丰良钰猜测是华义想出来,于是她回想着灵力冲进神识的感觉,要将她放出来,但让神器认主耗费了她过多精神力,且当时墓中有若隐若现的力量压制着她的神识,让她无法激活契约释放华义。


    也就没有机会让华义再见上那女子一面,虽然有很大概率女子不会对她做出回应,但至少努力过也是好的。


    此时丰良钰凝聚灵力冲上神识。


    “咻”的一声,华义灵体紧闭着双目,出现在丰良钰眼前。


    “当时收服佩剑,情况特殊,不是我不放你出来。”丰良钰开口解释。


    华义仿若老僧入定,阖眼不语。


    丰良钰抿嘴,“你说句话呗?”


    华义依旧无言。


    丰良钰又道:“那名女子你认识?”


    过了许久,华义终于肯开金口,“无可奉告。”


    “她长得真漂亮,像不可亵渎的神,”丰良钰挑眉邪笑,“那么,她是你旧友还是……情人?”


    华义唰地睁开眼,眼含警告,“你在说什么?!你不要以为我现在杀不了你。”


    丰良钰耸肩,“我不问了,你别生气了可以吗。”


    “该死,你方才不是在亵渎她?”华义一拍桌子,怒冲冲地瞪着她,良久才道:“……是、是旧友。”


    丰良钰笑嘻嘻点头,暗道这也太巧了,前脚刚遇到华义,后脚就碰见她相识旧友?


    华义胸腔起伏着,又闭上双眼道:“放、我、回、去。”


    “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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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嘛。”丰良钰温和的笑,“在壁画中我被人抽掉了一块阴骨。我不懂,所以我想请教一下将军,阴骨是什么?抽离阴骨对我有没有什么弊端?”


    华义又睁眼,垂眸沉思须臾,剜她一眼后,竟耐心给她解释起来,“世间遵守天道法则,分阴阳两极,普通修士的修行被称为‘正法’,若走火入魔其修行则被称‘邪法’。阴骨与邪法类似,你能吸纳邪煞之气也与此有关,唯一不同的是有阴骨在身可保证你体魄不被阴邪反噬。”


    她看了丰良钰一眼,“考虑到如今你也修习正派宗门术法,抽离一块阴骨对你来说可能也不是什么坏事。”


    丰良钰了然,虚心拱手道谢,笑道:“受教了不愧是将军。既如此,那将军好好休息。”


    华义冷哼一声,灵体又被收回箭脊。


    ——


    宗信收到传音符的时候,正在池塘里逗灵鱼,他听见季淮之的声音眉目舒展,爽朗开口,“淮之,你们还顺利吗?清清还好吗?有没有受伤啊?”


    季淮之道:“目前还好,师姐也好。就是……师兄,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下,我们这一路的开销,师父最多能报多少啊?”


    宗信闻言,大手一挥,“怎么啦?还担心起钱来了?没有上限,吃好住好,该用什么该买什么,买最好的最贵的,不要委屈自己!是不是临走前带的银票不够?需要多少?我再派只灵兽给你们送去。”


    “不是,路上吃穿用度倒是够了。”季淮之犹豫着,斟酌措辞,“师兄,那你知不知道师父跟白羽洲比……谁更有钱?”


    “什么?”宗信一脸不解,“这我还真不知道。两者没有什么可比性,符老那边剑山值钱,一柄剑就价值连城,我们就主要是灵石、宝物什么的嘛。怎么啦?问这个干什么?”


    季淮之支支吾吾,“师兄,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把符老的剑山不小心夷平了,所有剑都没了,我们能赔得起吗?”


    宗信默了一瞬。


    季淮之:“师兄?”


    宗信:“等等,你再说一遍,我没太听清。什么玩意儿没了?”


    季淮之提高音量,“我说,我们不小心把符老的剑山弄没了,咱能赔得起吗?”


    宗信;“……”


    季淮之真诚发问,“这回听清了吗师兄?”


    宗信:“……”


    “不是!怎么弄的?”


    “谁这么大本事?”


    “淮之,你不是在逗我吧?”


    宗信反问三连,听得一头雾水,此时沈清插嘴大致讲了一下事情原委。


    然后气氛又寂静了。


    季淮之小心翼翼,“师兄?”


    那边久不说话,季淮之等人有些心慌,林铮凑到传音符前,委屈巴巴地说,“师兄,你一定要救我们狗命啊。”


    宗信合上惊掉的下巴,故作镇静地轻咳两声,“啊?额,那个,那什么,你们还没到陈留对吧?就是,路上慢点啊,多在外面玩玩逛逛,有什么感兴趣的就去看看,好不容易下山一趟,就……先别着急回来,知道吧?”


    季淮之:“?”


    大家欲哭无泪,“师兄!”


    宗信哆嗦一下,假装信号不好,“喂、喂?能听清吗?怎么不说话了?清清?淮之?铮儿?小陆?都不说是吧?那我这里还有事,我先挂了啊!”


    几人顿时一阵鬼哭狼嚎,七嘴八舌的乱叫,什么“师兄别抛弃我”、“师兄你行行好”、“师兄我不想英年早逝”乱糟糟一通胡讲。


    但宗信全部无视他们的嚎叫。


    传音符霎时消失,符纸残留的灵光静悄悄的浮在空中。


    “……”


    众人面面相觑。


    这下是真完蛋了。


    那厢宗信捏碎符咒,后背沁出一身冷汗,盯着空荡荡的手掌,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低头去望池中灵鱼,有一瞬想把自己变成灵鱼的冲动。


    白羽洲剑山塌了?!


    这该怎么跟师父开口?


    就算把他卖了也赔不起啊!


    他沉思着,在想是短时间内把钱赚够了的可能性大还是他被逐出师门的可能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