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我是你啊

作品:《欺负过太子殿下的都后悔了

    意识朦胧间,我睁开眼,入目是无尽的黑,我缩在狭窄的空间里,四肢无法伸展,正大口穿着粗气,汲取着有限的空气。


    “救、救命……”


    我口中发出嘶哑的声音,唇瓣机械般的翕动着,仿佛将这声“救命”说了无数遍。


    我抬起手,看到指缝间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指甲已经脱落露出猩红的血肉。


    恐惧之下,我用力捶着上方木板,散发着腥臭的泥土簌簌滚下来,掉在我的脸上、眼窝中、耳朵里,我崩溃大喊,“放我出去!”


    周遭回荡着我的喘息声,心跳在此刻放大了无数倍。


    这时,我终于意识到,我被钉在棺材里活埋了。


    一瞬间,过往记忆汹涌而来,无数人把我挤在角落里,他们凶神恶煞,对我拳打脚踢,我蜷缩身子抱着头抵挡密密麻麻的拳雨。


    “怪物!祸害!灾星!”


    “滚出村子!有德叔就是被你害死的!”


    “你为什么不死?该死的是你才对!”


    我咬着牙不说话,身上断了好多骨头,透过指缝看着那些村民,他们面红耳赤,唾沫星子喷溅在我身上。


    坚持住,等他们消了气就好了——我这样想着,喉咙溢出一股腥甜。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两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他们还没有住手。


    “我有这么可恨吗?”我皱着眉想,鼻腔里猛地喷溅出大量的血。


    ……再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村民以为我死了,把我活埋了。


    “我、我不想死!”


    我嘶声怒吼,一下一下用力捶在棺材上。


    我指尖血肉剥落,剩下森森白骨。


    不知过了多久,我逃出来了。


    可我却高兴不起来。


    只是独自坐在棺材旁,静静望着无尽天穹。


    风声拂过耳边,带来阵阵花香。


    身后在此时响起脚步声,我没有回身去看,瞳孔却渐渐聚焦,嘴角也僵硬地勾起弧度。


    她来了。


    我又可以重新回到村子里了。


    ——


    丰良钰稳住心神,压制剧烈跳动的心脏,咬牙脱离了幻阵。


    幻阵很低级,只会让人感到一瞬的恍惚,设阵的人似乎并不想借此为难外来者。


    山峰静静伫立,野花摆动的幅度也变得正常。


    “咚、咚、咚”的声音却依旧存在,从地底传来,但不再那么强烈。


    丰良钰凝神听了一会儿,确定大概方位后,迈步朝前走去。


    她不敢随意踩折这里的野花,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这座山上巨型磐石很多,遮挡着她的视线,让她必须绕过磐石才能看到前面的情况。


    在绕了七八块巨石后,“咚咚”声消失了,紧接着指甲剐蹭泥土的刺耳声响,须臾,急促的喘息骤然出现,像是溺水的人刚刚爬上岸边。


    丰良钰蹙眉,停下脚步,待喘息声平稳后,才抬起脚步继续向前走。


    走了十余步,拐了个弯,她看到一个高高的土堆旁坐着一个衣衫破烂的人。


    那人的呼吸似乎在丰良钰看到她的瞬间停止了,顿了足足三十息才吸了一口气,而后转过头冲丰良钰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


    “你终于来了。”


    “我……”丰良钰瞳孔震颤,喉咙滚动了下。


    那人竟与丰良钰长着一样的脸,除了夸张的笑容,眉眼间的神态举止与她一模一样。


    ——


    假丰良钰很热情,站起身拉着丰良钰的手,往山下跑。


    山下有一座小村子,民风淳朴,村民们都很热情。


    他们以纺织、耕种为生,家家户户都有织布机,村子周围开垦了大片大片的农田。


    村民拿出好酒好菜招待她们,没有任何一个人因为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而感到奇怪。


    丰良钰也只好继续陪着她出演这场戏。


    饭菜热腾腾地端上来,碗里的白米饭冒了尖,新出锅的羊肉汤里飘着一层香菜,各色香味儿夹杂在一起飘进鼻腔。


    假丰良钰似乎很久都没有吃饱过了,菜才上到一半,她已经吃干净两碗米饭,又自来熟地去米锅里给自己盛了一碗。


    炒菜的大娘看到她,一只手翻炒着油锅里的猪肉,一边同她说话,“阿丰,你有德叔过两天真能回来吗?”


    假丰良钰扒拉着米饭,言辞笃定,“能,张姨你就放心吧。”


    恰好此时屋门外又进来几人,手中拎着肉食,有说有笑地,迎面碰上正在扒饭的假丰良钰,静了片刻后,嘈杂声骤然增大。


    “阿丰!真的是你!”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哪能哪能!”假丰良钰嘴角咧起,又露出那种夸张的笑容,“你叫王东,我还记得你!那天就是你用脚踹断了我的七八根肋骨,现在还没长好呢!”


    王东羞涩地挠挠头,支支吾吾地说:“都、都过去了……咱不提了不提了,你还活着就成!”


    假丰良钰却没听见似的,诡笑着看着他们。


    “你打断了我的鼻梁,差点把我眼珠子都打出来!”


    “你踢我的肚子,像要把我的肠子捣碎在胃里!”


    “你踩折了我的手和脚,让我跑都跑不了,只能等死啦!”


    “……”


    丰良钰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她没动过的羊肉汤里出现一点血丝,随着假丰良钰的描述,血丝越来越多,浓郁的血腥气甚至掩盖了羊肉汤的香味儿。


    而根据假丰良钰的话语推断,她很有可能是被他们施暴虐待致死的。


    唯一不明确的是,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在如今他们闹哄哄地聚在一起谈论假丰良钰之死,语气平淡的像是在唠家常。


    丰良钰静坐沉思,正于此时,假丰良钰倏然从她背后搭上她的肩膀,俯身含笑问她,“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丰良钰喉咙滚动,仰头与她对视。


    桌子上蒸笼里的肉包还冒着热气,肉馅浸透蓬松的面皮,肉香四溢。


    假丰良钰拿起一个肉包递到她嘴边,“尝尝。”


    静了须臾,丰良钰道:“我不饿。”


    假丰良钰挑眉,咬了一口肉包,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丰良钰视线随之而动,她看到被咬开的肉包里藏了半截血淋淋的手指头。


    吃完饭后,假丰良钰又跟王东他们出了门,不知要去做什么。


    丰良钰无事便在村子里随意溜达,临近傍晚,她漫步经过一条泥巷,两侧都是黄泥和草垒的土墙,散发着一股陈朽之气。


    “呃啊啊……”


    巷中传来压抑的呻吟声,勾起丰良钰的兴趣,她向前走了两步,看到巷子里的假丰良钰和王东。


    王东此时蜷缩在地上,口鼻漫出鲜血,身体痉挛着一阵阵发抖。


    假丰良钰嘴角挂着笑,像是踢蹴鞠似的,不知疲倦地一脚一脚踢在他胸骨上。


    直到王东奄奄一息,连最后一口气都彻底吐出来,她才善罢甘休。


    而后她喘着粗气,精准地捕捉到巷子外偷看的丰良钰,咧起嘴角夸张地笑了笑。


    ——


    接连几天,丰良钰都能看到假丰良钰在隐秘的角落虐杀村民。


    而被她杀死的那些村民隔四五日便会重新出现在村子里,像木偶似的不会说不会笑,却只听从假丰良钰的命令。


    假丰良钰让他们笑,他们便笑,让他们哭,他们便哭,让他们生气,他们便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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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壁画第九日。


    丰良钰已经吃了村民的食物,喝了井中的水。


    是夜,月上中天。


    她一人静静躺在榻上,无法入眠。


    变成木偶的村民越来越多,她总觉得马上就要轮到她了。


    若神器有意认主,第一幅壁画应不会很难。


    弄一个假丰良钰出来,被虐杀后又去虐杀别人是想传达什么?


    天道好轮回,善恶终有报?


    恰于此时,紧闭的木窗传来一声轻响,有人的手指在窗棂轻轻敲了一下,丰良钰察觉后立刻闭上眼。


    随后,那人撬动窗户的声音窸窸窣窣,像是老鼠在啃食木板。


    丰良钰心跳如擂鼓。


    过得片刻,那人推开窗,悄悄摸进来,蹑手蹑脚地走到丰良钰床前。


    脚步声在榻前消失后便静止不动。


    丰良钰手心出了冷汗,等了半炷香的时间那人依旧没有动作。


    已经走了?


    可她没听到离开的脚步声。


    丰良钰眼睫微颤,缓缓睁开眼,便看到假丰良钰在榻前俯下身,与她几乎鼻尖贴着鼻尖,双眼圆睁,诡异地笑着!


    “!”丰良钰头皮发麻,不敢妄动。


    好似她方才的紧张与怀疑都瞒不过假丰良钰这么近距离的观察!


    像她第一次见她那样,假丰良钰完全没有了呼吸,所以她没有感觉到有人靠近,只是疑惑为什么突然没了丝毫声响。


    五息之后,假丰良钰胸口终于有了起伏,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丰良钰脸上,“你在装睡吗?”


    丰良钰不辩解亦不反驳。


    下一息,假丰良钰神色癫狂地用力掐住她的脖子,“你不睡那就去死吧!”


    丰良钰早有防备,伸手作掌卡在假丰良钰的手掌和她的脖颈处,堪堪留有一丝缝隙,让她不能窒息。


    而后慢慢从榻上坐起后,费了十成十的力才艰难地破开她的钳制!


    假丰良钰死死瞪着双眸,还欲上前掐死她。


    丰良钰却迅速摸出藏在被子里的短匕,一刀洞穿了她的胸口!


    假丰良钰踉跄后退,倒在地上,脸色扭曲,猛地呕出一大口鲜血!


    “你是谁?”丰良钰披衣从床榻上下来,走到她面前质问她。


    假丰良钰仰首与她对视,忽然狂笑不止,“太可怜了!太可怜了……”


    “你不知道吗?”假丰良钰怜悯地看着丰良钰,“我是你啊,你杀了你自己……你杀了你自己啊!”


    “杀了我,从今往后你只能享受无边的痛苦。”


    丰良钰蹙眉,假丰良钰在她眼前慢慢消失,只剩下一滩血水。


    她推开门走出去,那些被假丰良钰杀死的人竟僵硬地站在屋门外,全部变成了点上眼睛的纸扎人。


    “又是纸人。”丰良钰心跳的很快,她莫名有些难过,“是你吗?”


    是原主吗?


    丰良钰又忽然有些愤怒。


    既然把她拘魂而来,又为什么阴魂不散的缠着她!


    我说了会回帝都!会杀青王!会帮你报仇!


    我说过的都会做到!


    可你为什么还要让我不得安宁!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茫茫天际,此时当空一道闷雷劈下来,紧接着急促的大雨哗哗而至,打湿了门前数十个纸人。


    丰良钰闭上眼,忽觉脖颈处一阵轻微刺痛,冰冷的剑身划过,片刻后又移开,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别让我再看见你。”


    丰良钰睁眼,便见沈清愤恨地拂袖离去,越走越远。


    第二幅壁画开始了。


    她要走遍所有壁画才能从这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