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不必如此客气。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朋友就是要这样的……换做是你，不也在那人面前护着我吗？”


    话说一半，沈云渊故作懊恼。


    “只可惜，我学艺不精，没有完全吓退他，是我的不好。还是多亏了师姐那一剑，不然……我……”


    沈云渊低下头去，声音里包含了委屈之意，似乎不忍继续说下去。


    空气中莫名散发着茶叶的清香。


    他这是在撒娇吗？


    许如霜觉得自己的心在这套攻势下变得软软的，本来还想问他怎么宣讲会后自顾自走掉了，现在都不忍再问了。


    面对无助的貌美破碎感师弟，她绝不说出狠心的话。


    “不必担心，本就是那人冒犯在先，应该是我不好，没有立即甩掉他，让你也卷进来了。”


    “怎么会？”沈云渊有些着急，借势拉住许如霜的手，认真道，“师姐，你怎么会不好？你哪里都好。”


    这番热情倒是让许如霜有些慌张了：“这个，师……沈云渊，你也不要把我想的太好啦，我也是人呀，这样会让我有压力的。”


    沈云渊又是一阵懊恼，眸光羞赧地瞥向别处，掩住其中的得意。


    “有压力”这样的话，应该是霜霜跟朋友才会开的玩笑，她是在慢慢向他敞开心扉吗？


    “对不起，师姐……你不要有压力。都是我不好，让师姐不好意思了。”


    “不要总是道歉呀，这是开玩笑的。”许如霜见他委屈巴巴的，不免觉得可爱，忙哄道，“我的意思是，朋友之间就是无论优缺点都可以互相了解的，我也不是完全是优点，不是吗？”


    “嗯嗯。”沈云渊坏心眼地顺着她的话说，“我想要多了解师姐一点呢……不知道，师姐愿不愿意多了解我一些？”


    许如霜觉得这话有些怪，但说不上哪里怪。


    结合上下文来看，沈云渊这应该是想继续和她做朋友的意思吧？


    于是她点点头：“好呀，毕竟我们是朋友嘛。”


    “朋友”吗？


    沈云渊觉得她真是有趣。


    明明她很喜欢他的吧？为什么要做朋友呢？


    “朋友”……这不过是和她身边那一-大堆人同样的笼统称呼罢了，他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许如霜的手与他拉在一起，她像是鼓励似的轻轻摁了摁他。


    他摩挲着，感受着手上的触感。


    温润，柔软，放松……真想不到平时她用这双手，用那柄剑斩尽了多少妖邪。


    这是她在喜欢的人，嗯，也就是他自己面前展现出的独有的可爱的一面。其他那些人，不过是泛泛之辈，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论？沈云渊没忍住忮忌地想。


    ……不过目前来说，当可以牵手的朋友也很是不错。


    至于“朋友”和“伴侣”的区别，还是让他亲自慢慢教会她好了。


    ……


    两人带着易容用的帷帽，来到了夜市里。


    许如霜平时惯用白色帷帽，这次却带了一顶黑色的。是沈云渊给她的，说是什么用一对帷帽这样方便看清对方的神情。


    许如霜觉得这样很好。毕竟她也对可能不方便看清沈云渊的脸感到可惜，这下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她很是新奇。这帷帽似乎并不只有隐匿身份的效果，带上后，仿佛视野被过滤一般变得清晰许多，连夜市辉煌的灯火都没那么晃眼了。


    “师姐，喜欢吗？”沈云渊紧紧牵着她的手，两人的手指交缠在一起，就连血管脉搏的跳动都格外清晰。


    她这幅四下看看的可爱模样自然不会被沈云渊错过，他近乎贪-婪地注视着她，将这幅美丽的场景尽数收近眼里。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只有他可以看到的霜霜……只可以看见他的霜霜……


    粉红泡泡充斥着沈云渊的脑海，看着街上人来人往，那些情侣依偎在一起，他不禁幻想着与身边人更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看呀，他们的手就像一对真正的情侣一样，这样紧密地连接在一起。


    这个认知让他变得更加兴奋。沈云渊嘴边的笑容扩大了。


    可惜他们只能暂时隐匿身份……不然他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看到。


    “喜欢呀。”


    也喜欢你。许如霜在心里悄悄补充道。


    “这顶帽子很讲究呢，很好看，纱帘的质感……也很不一样。”


    许如霜有些好奇，用空出来的另一边手摸了摸纱帘，感受它的材质。


    突然，她抬起手扶住帽檐，轻轻往下一压，偏过头向沈云渊一笑。


    “看，是不是挺酷的？”


    好近，好近。


    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


    太可爱了可爱可爱可爱再近些再近些再近些可爱再近些再近些可爱再近些——


    沈云渊怔怔地看着，呼吸一滞，他感觉自己眼前有烟花在放，心跳仿佛跟着漏了一拍。


    “嗯……”


    许如霜感觉到他一直紧紧牵着的手放松了，以为他是牵累了，手指善解人意地在为数不多的缝隙间动动，晃了晃他。


    这一晃，沈云渊像突然回过神来，猛地又拉紧了她。


    “……好看。你喜欢便好，留着它吧。”


    “诶，但是这个和你那个不是配套的嘛？这样会不会不太方便？”


    霜霜很呆，就是因为这个才把它给你呀。沈云渊心想。


    “怎么会？”他的声音又变得委屈巴巴的，“难道，师姐的意思是……以后不愿与我一同出门了吗？”


    “怎么会？！”这下轮到许如霜说出这句话了。


    她的双眸睁得圆圆的，手也跟着牵紧了，仿佛这样能证明自己的心意似的。


    不过刚发展不久就收到心上人的回礼，她可真是厉害呀。许如霜不忘对自己的追人技术表示认可。


    “那我就不客气啦。”


    许如霜喜滋滋的，拉着他走向夜市中去。


    许如霜兴致勃勃地带着沈云渊左看看右看看，她也是难得逛夜市，这下带着沈云渊一起逛更高兴了。


    突然，她走到熟悉的位置，碰到了熟悉的身影。


    “小云！小云——”


    许如霜跟朋友打招呼，向小云解开遮掩面容的限制走上前去，没注意到一边沈云渊放松牵着的手慢慢收紧了。


    “你怎么夜市也在！我才知道！云老板是嗅到什么商机了是不是？”


    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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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霜与朋友寒暄起来。


    沈云渊在一边盯着，她与朋友聊得火热，而他一句也接不上他们的话……仿佛她与他是两个世界一般。


    也是，他们不过是可以牵手的朋友罢了……甚至是不能公开身份的那种。他多想炫耀一番，却做不到——他不可能罔顾她的想法去做那些事。


    虽然他们的手还牵着，但是这个冰冷的现实又将他从幻梦中残忍地叫醒过来。


    他只能紧紧握着她的手，却不敢过于用力，怕她发觉到他们的手还牵着，然后让他松开手来。


    想用力又不能用力，忍耐之下，沈云渊的手轻轻颤-抖起来。


    他费劲心思和手段才换来这样美好的一段时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朋友又将她的心从自己身边带离了，多么轻而易举啊。


    这边许如霜和小云已经一个话题结束，小云这会被乐得不行，正下意识想拍着许如霜的肩膀大笑。却在发觉旁边还站着个人时一下收回了手。


    ——我的老天这人谁啊站旁边悄无声息跟个鬼似的他没事吧不觉得自己和他们和这整个夜市的气氛格格不入吗他站这干嘛呢吓死了——


    小云本想拍朋友肩膀的手收回后自然变为拍着胸脯给自己顺气。


    ——真的吓死她了。


    她收收心，从上至下大量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却发现了一个更惊悚的事实。


    ——这个人的手，怎么和许如霜是牵着的？！！！！


    小云气一下没顺上来，捂着胸口不可思议地倒退一步，用见了鬼一般的眼神死死盯着两人牵着的那只手。


    ——好家伙，还是十指相扣！


    诶？刚才不还聊得好好的，她怎么突然这样？


    许如霜顺着小云的目光看过去。


    噢，只是震惊他们在牵手而已。


    ——不对怎么忘了他们还在牵手啊啊啊啊！！


    许如霜完全是牵一路给牵习惯了没反应过来。


    她晃晃沈云渊的手。


    没动静，好像还抓得更紧了。


    许如霜又抬头看沈云渊的脸。


    无措，无辜，委屈。


    许如霜给这个简单明了的表情下了定义。


    她看向小云。


    小云正瞪着她。


    震惊，怀疑，气愤。


    “这是我朋友。”许如霜干巴巴解释道。


    小云反应了几秒，勉强接话：“哦。你，你好……”


    然后许如霜的脑子里传来小云尖叫似的传音：“许如霜你怎么这样啊啊啊啊你就跟他是朋友你良心过得去吗有这样可以牵手的朋友吗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心思你不是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怎么还有空发展这么个人啊你是不是被骗了还是你骗别人了你好歹给他个名分吧——”


    “你好。”沈云渊回道。


    不过他没解开帷帽的限制。在没得到许如霜的允许前，他不会擅自表明身份。


    她没甩开他……那是不是意味着……


    沈云渊的心里又燃起一小簇希望的火花。


    有帷帽的限制，小云看不清他的脸。


    小云这才震惊地意识到——天杀的，这哪里是朋友，谁家朋友一起戴的情侣款帷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