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连续两次受到威胁，许如霜不留情面的行为无疑击碎了这名弟子最后的心理防线。


    这人似乎吓傻了，只是用见了鬼似的眼神瞪着许如霜，连发冠被剑气震裂，头发四散下来也不甚在意。


    他的眼神令沈云渊很是不快，趁许如霜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抚时，反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用警告的眼神扫过那名弟子。


    要是他敢因为这件事对许如霜的声名造成影响，别怪沈云渊没有让他见到明天的太阳。


    一直拉着她走出许久，到达沈云渊的住处附近，沈云渊还是没舍得松开自己的手。


    嗯，她不问，他不说。假装没注意到。


    此处僻静无人，只有竹叶被傍晚的凉风吹起的沙沙响声。


    又行了几步路，许如霜正想开口，却见前面的沈云渊停下脚步，像是突然发觉一般松开了手。


    “师姐，冒犯了。”沈云渊抱歉道。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来回摩挲了两下，像是在怀念那即将消散的她带来的温度。


    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怎么办？


    沈云渊不禁又在心里回味了几遍方才的触感。


    还好……她也喜欢他。


    一想到这里，沈云渊的心里像过了电一般，一股酥麻窜了上来。


    沈云渊快速压住这样的想法，避免自己失控。


    许如霜有些惊奇。


    莫非平常人的感情进展都是如此飞快的吗？她竟然和心上人牵手一起走了这么久诶。


    虽然是自己单方面被人拉着，但许如霜觉得既然两只手拉在一起了就是牵手。


    不枉她辛苦了这么几天，这简直是他们关系的突破性进展。


    “没事……就是……”


    就是你手上练剑磨出的茧磨得人有些难受……


    这个念头冒出来后，许如霜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有一种她抱怨过这一点的既视感，而且后来某人为了避免这点还带上了手套？


    这到底是幻想还是梦境复现？难道她因为和心上人牵手了片刻就想入非非了吗？


    见许如霜皱着眉头，似乎有些难受的样子，沈云渊紧张起来。


    她不喜欢肢体接触吗？还是刚才那个人让她不舒服了？他该问吗？


    “就是？”


    “……现在有些晚了，本想带着你在宗门里转转，不过想了想，还是一起去山下逛夜市吧。不知师弟……嗯，你是否感兴趣？”


    许如霜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回先前答应他的事上。


    毕竟谁能跟心上人说出刚才无意间牵手时她在悄悄感受触感这种话啊！肯定会被当作奇怪的人吧？沈云渊只是无意间把她拉走了而已。


    见她不愿意说，沈云渊眸色一暗。


    还是把他当外人吗？明明她对待朋友时就不是这样。


    “……这本就是我的邀约，应当由我说出口才是，我当然愿意。只是，我希望师姐可以将想说的话直接说予我听。要是师姐都因为一些莫须有的忧虑对我有所保留，我也会伤心的。我们之间即是朋友，便不必太过拘谨。”


    包括他最想听到的，她和“朋友”说的那句。


    在她开口之前，沈云渊补充道：“而且，先前你答应过，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可以不必叫我‘师弟’……莫非，师姐是不愿意要我了？”


    没想到沈云渊说的这么直白。许如霜抬眼，直撞进了对方那包含委屈的眼神里，刚编好的话又被打乱了。


    “沈云渊，其实……”


    其实我喜欢你，所以想和你牵手？不对不对，不能这样说。许如霜赶走自己脑袋里因为紧张生出的一堆乱七八糟的念头。


    “其实，朋友之间应该也可以拉手的。所以，你不必因为这个就跟我道歉。”


    她在说什么啊啊啊啊——


    许如霜心里再清楚不过自己一个紧张之下又把编好的几句话混在一起说了，感觉自己的情商遭遇了人生滑铁卢。


    为什么每次都是在沈云渊面前这样啊……


    许如霜眼神涣散，仿佛已经在心上人面前经历了社会性死亡，先短暂装死一会。


    沈云渊笑了。


    被气笑的。


    她经常和别的朋友牵手吗？她还想和哪个朋友牵手？真想把她的手都捆住……只能任由自己牵着走才对。


    至于现在嘛……他顺势拉起许如霜的手。


    “好啊——”双手交握，沈云渊慢慢转动她的两只手，灵巧地从她僵硬的手中寻找破绽，两者的手因此紧贴在一起。


    “和朋友一起吗？我不是很懂，师姐看看，是这样？”


    沈云渊轻轻挠着她的掌心，许如霜的手轻轻颤着，慢慢放松下来。


    “还是这样？”沈云渊慢慢靠近，像是安慰一般抚弄她的指尖，然后趁她不注意将手指挤进她手指的缝隙中。


    两人十指相扣。


    沈云渊笑意盈盈又带着无辜与可怜的漂亮的脸映在许如霜的目光里。


    她不是第一次意识到他表面的温和无害是伪装出来的，但是他展现自己攻击性的一面时，她还是一时没做好应对的准备。此时，许如霜手部轻颤，试图从对方的掌中抽回来，却因为十指相扣的紧密姿势没有抽-动分毫。


    “那个，师弟……”


    “‘师弟’是谁？这是私下里啊，霜霜……你应该叫我什么？”


    他的嗓音带着蛊惑的意味，像是终于看见猎物落入陷阱一般，猎人展现出他贪-婪的本性。


    “沈云渊，朋友之间……有很多，不是这样拉手的。”


    许如霜仅剩的一点点思考能力提醒着她，虽然她也很想告诉他，是的我们是朋友以后就这么牵手吧，但她不可以用虚伪的答案哄骗师弟。


    所以，她就事论事地勉强回答了。


    但显然沈云渊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他质问道：“很多？那剩下那些，师姐都跟他们这样拉过手吗？是谁？师姐？告诉我是谁，好吗？”


    沈云渊还在笑着，但他没注意到自己的笑容已经有些可怖了。


    “这个……”许如霜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只能用仅剩的一点思考能力努力想着，猜测要回答到什么程度对方才会满意。


    首先是面前这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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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么可以蒙混过关的问题。


    “没有啊，哈哈哈。”为了活跃气氛，许如霜干笑两下，“就只和师，咳沈云渊这样牵，拉过手……还真是没试过呢，好新奇，原来和朋友也可以这样，啊哈哈，你说是不是很新奇……”


    许如霜的声音越说越低。


    这完全是胡扯吧。哪有这样新奇的。


    “是呢，师姐……是不是想和其他人也这样试试？”


    沈云渊意识到自己越来越用力了，甚至她的手不可避免地被抓得泛白。这让他找回了一丝理智，不再用力，反倒换了一种方式，用手将她的手全部包裹在内。


    沈云渊愧疚的同时感到好委屈。


    她怎么可以这么随便……他也是她随便的一部分吗？她也和其他朋友牵过手，他是不是来晚了？


    许如霜像是捕捉到关键，无论为了以前还是以后，在心上人面前肯定不能说自己到处找人牵手吧？


    她连忙道：“怎么会？无论怎么样，这样牵，咳拉的人只有你。除了你，我也不想和别人这样拉手了。而且，平常朋友是不能这样的。”


    “只有你”这几个字无疑将沈云渊心里的委屈给抚平了大半。


    “那，师姐的意思是我不是‘平常朋友’了？”


    “嗯嗯，当然！”这下许如霜点头倒是快。


    终于有她能听懂的问题了。


    他当然不是什么“平常朋友”啦，他可是她喜欢的人呢！许如霜在心里悄悄补充道。


    “我也感觉这样对于其他人来说有些不妥……不过师姐愿意的话，我们可以经常这样一起走。”沈云渊的声音带着惊喜，也没忘膈应一下其他人。


    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十指相扣的样子，只是这次他的力度轻了许多。


    沈云渊又恢复了那一副无害的样子，仿佛刚才他表现出来的危险性都是错觉。


    诶？


    许如霜两眼微微睁大。


    什么？她怎么就可以和心上人一起牵手走了？


    她或许真的是追求心上人这方面隐藏的天才，只是之前没有喜欢的人才没变发掘出这方面的潜力。


    许如霜对自己表示认可。


    “那师姐，我们也这样一起去逛你刚才说的夜市吧？正好人很多的话，这样就不会走丢了呢。”沈云渊的声音像浸了蜜一般。


    不过这次许如霜的理智上线了：“沈云渊，我们逛夜市的话，也许需要先打扮一番，以免引起人群的小小骚动呢……毕竟今天的宣讲会，你也发现了，会有一些人跟着我们的……啊！忘了说，你站出来帮我出气的事，我很高兴，谢谢你。”


    糟了糟了，劈开山石后就被他拉手拉走了，紧张得根本想不起来要答谢的事。


    现在道谢还来得及吧？


    其实沈云渊不希望她因此道谢，但他猜到她会这样做，便没特意提起这件事。


    他希望她可以理所当然地把他当作自己人，所以要是这样频频道谢，反而会显得他们二者之间的关系彼此疏远了。


    而且……沈云渊有些不好意思地想。


    她护着他那一剑，都把他迷的神魂颠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