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沈云渊？这样称呼应该没问题吧？”


    许如霜试探性地问道。


    说实在的，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呢，毕竟就算是同辈，她也时常会以“道友”这样客气的称谓来称呼，更别说师弟了。


    不过……如果是沈云渊的话，应该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吧？


    只要他不介意就好了。


    许如霜本该有些不习惯的，但奇怪的是，在犹豫片刻，过了心里那关后，“沈云渊”这个名字竟然意外地顺口，甚至像她喊过无数次一般。


    莫非这是对心上人的特殊反应？许如霜压下心里的异样。


    或许喜欢上人就是这样不一样的吧？


    “当然。师姐请便。”


    方才许如霜感受到的异样，在她将自己的名字念出口后，沈云渊也察觉到了。


    不过，或许是自己幻想过度也说不定呢？


    还是先庆幸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吧。


    许如霜有些奇怪：“诶，不过，我都喊你名字了，你还客气地叫我‘师姐’吗？”


    沈云渊轻轻笑了。


    他当然想叫啊，甚至于一些更亲密的称呼，他也不是没在心里偷偷叫过，但是真叫出来一定会令她感到奇怪的。


    “师姐呼我全名自是没有问题，只是因为我是小辈，还是需要客气一些。那我……有些时候，可以叫你许如霜吗？”霜霜。


    沈云渊悄悄在后面补充了一个没说出口的称呼。


    什么辈分问题当然是他胡扯的，不喊“师姐”怎么方便他装可怜呢。


    他似乎很善解人意：“在外人面前，我们再互称师姐师弟如何？”


    嗯，这句话中藏着“她不属于‘外人’”的私心。


    “好呀。”许如霜眼前一亮。


    这不就和师父教她的那一条对上了吗？


    是什么来着……哦对了，“可以和他创造独属于你们之间的小秘密”。


    没想到误打误撞就达成了呢！她就说嘛，她可真是个追求心上人的天才！


    许如霜的高兴根本没藏着掖着，眼睛亮亮地盯着沈云渊。


    沈云渊却感到心里一阵失落。


    她的意思是“你真懂事”吗？


    她不再客气一下吗？是他想错了太着急了？


    他们之间是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关系吗？他作为朋友很拿不出手吗？


    ……怎么可以，他本打算借机让那些觊觎她的人因为他知难而退。不过现在想来，还是徐徐图之为好。


    沈云渊当然不会表现出自己的失落。在他想伪装的时候，与他相处的人只会感到如沐春风。既然是他猜错了她的心思，那他自然不会强求。


    按他的计划，他想要的一点不会少，只是时间问题。


    “承蒙你关照这么多天，不如事情结束后，我们一起去逛逛吧？我有些东西想回赠给师姐。”沈云渊说着不忘卖一波惨，“初来乍到，我人生地不熟的，最熟悉的人，便是师姐你了。宗门太大了，可以带我去转转吗？无论是哪里都好……让师姐见笑了，我真的有些不适应新环境。”


    但是显然这一波惨卖得还是有些过了，连许如霜都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沈云渊真的是这种“不适应新环境”的人吗？她见他明明在秘境中的表现都是相当出彩的，要是“不适应新环境”哪来的第一呢？


    不过再结合他与其他弟子说话时那装模作样的状态……


    许如霜心里得出了答案。


    莫非，沈云渊是那种不喜欢社交的类型？


    许如霜越想越对，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不主动找人说话了。


    一个这样的人，因为把她当成朋友，所以才愿意敞开心扉邀请她一起逛宗门内外，这是多么的难得啊！


    许如霜不禁有些感动了。


    她还以为沈云渊只是像平时装模作样一样与她客气一下，原来他是真心把她当朋友的，这片真心，如何能辜负呢？


    “没问题！”


    ……


    在沈云渊的帮助下，剑峰宣讲会进行得很顺利。


    唯一不尽人意的，便是中途许如霜接到长老的跑腿任务，短暂离开了一段时间。导致她拜托其他同门撑了下场子，回来的时候，就遇见了显得不太高兴的沈云渊。


    不过她暂时还没心思安慰这位新朋友，因为还有活动的收尾工作和答疑需要她做。


    终于等到结束后，许如霜已经找不到他了。


    或许他是回去了？


    许如霜想着，拐了个弯朝沈云渊的住处走去。


    “师姐！师姐！”突然，有弟子叫住了她。


    “什么事？”


    许如霜有些焦虑，神色也没以往那样从容。


    毕竟她先答应沈云渊要陪他在前，连宣讲活动也是她喊他去的，中途却这样离开了，怎么说都感觉有些不妥。


    “没想到现在还能遇见师姐！我还以为，赶不上了呢……”这名弟子神色匆匆，说话间还连连喘了几口气，“我正好被长老喊过去，回到来时，宣讲会已经结束了，我，我是特意来看师姐的！”


    许如霜回以一个感谢的笑：“好呀，你也对剑，对剑峰感兴趣的话，现在了解也来得及！当然，也可以去大家常去的山头观剑，有很多剑修或对剑术感兴趣的弟子都会在那边训练呢，相信可以弥补你的遗憾。”


    许如霜刻意避开了类似“特意来看她”这样难以应付的话题。许如霜不希望，也不愿意听见有人口中所谓的“为了师姐才加入剑峰”这样的话，这样让她无端背负了他们的因果，更有甚者，哪天练剑吃了什么苦还反怪到她头上。练剑，应该是出于自身对于剑的热爱，如果将修行之路寄托在她身上，她也不认为这样的人能在这大道上取得什么成就。


    这名弟子好像没有听进去：“啊，好，师姐也会在那练剑吗？今天没来宣讲会，师姐是不是还在会上展示宗门的剑法了？好遗憾啊……”


    弟子故作遗憾，掩盖住内心的算计。他盘算着，师姐这么心软的人，在听到这里的时候应该会透露更多她的信息，说出接下来她练剑的地点安排了吧？到时候再去看也不迟啊，而且，这还是他私下里问的，到时候再不经意透露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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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如霜不是没脾气的。在她工作的时候出于对她的喜爱问问题，她当然欢迎，并乐意解答，她的答案要是只是能满足新生小小的好奇心，就算是没什么价值的问题当然也可以。但是像这样占用她的私人时间，又在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继续下去的话……她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并没有。”她的笑意中蕴含-着警告的意味，并且还特意表现得很明显，就看这名弟子是不是瞎了眼没看出来了。


    “宣讲会上做剑术展示的，是……诶？”


    “是我。”


    一点寒芒掠过，那弟子没看清有剑，却有耳侧的发丝簇簇落下，提醒他剑刚从身边擦过。这要是在战场上……恐怕他早已被一剑封喉。


    一片被削做两半的叶片从眼前飞过，许如霜的身侧多了一名男子。


    那名弟子方才如梦初醒。刚刚入宗，哪里见过什么大场面，更何况这已经危及了他的性命。


    弟子的腿不住地颤-抖，像是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因为过度恐惧，像噎住一般上不来气。连嘴唇和牙齿也不听自己的使唤，惊慌地打颤。


    “呃呃你……”


    他都认不得自己的声音了。


    “怎么？很惊讶？你没见过我？是因为在新生表彰会上坐的太靠后了吗？还是说……开会时你甚至还没出秘境？”


    沈云渊显然没打算说两句就放过此人。


    “也是……宗里虽然有盲眼的前辈与道友，但蠢材总是认不出人的。”


    那人似乎被吓傻了。久久没有动作。


    “说话，刚才不是很能说吗？不是想看剑吗？我已经展示完毕了……还是说，你没看清，想再看一遍？”


    那人没想到中途冒出来个又凶又不讲理的，害怕之下，只好看向一边皱着眉的许如霜。


    他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师姐！对啊，有师姐在这里，他还有什么怕的？


    这人再怎么厉害，还敢在师姐面前作威吗？师姐这么心软的人，一定看不下去这种宗内斗殴行为，一定会帮他的！


    “师姐！师姐……你！”


    那人瞪大的眼从狂喜转变为惊恐，像是看到了超出他认知的不可思议的事一般。


    一阵罡风霸道地横扫而过，那人身后的山石轰然崩塌。


    山石的切面，是一块完美无比的光洁平面，像是平静无风的湖面：山石崩裂的碎块，不同于石头给人带来以往的坚固感受，而像是豆腐从高台摔落一般，四分五裂，化作齑粉。


    做完这一切，许如霜还是保持着微笑，并且笑容还更甚了。


    她拍拍沈云渊的手，像是关怀受伤的小动物一般，用最柔软的语气说道：“师弟，不必那么介意。这位小友可能是想看我展示一遍罢了，这种小小的愿望，何必不能满足呢？”


    说完，她转头看向那名弟子。


    “这位道友，你说，方才我展示的够清楚了吗？”


    沈云渊看着她，片刻恍惚后，脑子里冒出第一个想法。


    她刚才怎么不叫他的名字？现在不算私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