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他这一提醒，许如霜才意识到方才沈云渊揽着她时，身上浸没的他的血还没有处理掉。现在，血液经过一段时间的凝固，变成有些湿黏的状态，站在她的皮肤上，确实不太舒服。正好现在在包厢里，以免出去再换引起其他人误会，还是先把衣服换了为好。


    于是许如霜答应下来，正要从储物戒里取出衣物，却发现自己带的衣服全都是天衡宗制服。在拍卖会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隐匿身份的情况下，穿上这身衣服无疑于向所有人表明自己的来历，不免引上更大麻烦。


    许如霜一时有些纠结。


    “霜霜，我给你带了衣服。”


    这时，一旁沈云渊像是看出她在考虑什么似的，将几套衣服从储物戒中拿出。


    “不知道，有没有你喜欢的款式……所以就买多了一些。”


    沈云渊其实不敢确定许如霜是否愿意穿他买的这些衣服。尺寸之类的他早已清楚，只是在修真界，他印象里的许如霜多是穿着宗门制服，并不能从中看出她喜欢的穿衣风格。他只能凭借以前在现代世界陪她玩的仙侠游戏里，她选择的衣物款式猜测，又按照她可能的喜好多买了几款。


    许如霜望着满满一摞不同风格，颜色，样式的法衣还有配件陷入了沉思。


    她跟踪沈云渊这么久，怎么不知道师弟这么有钱？这是要成为宗门一条街金牌重点客户的节奏啊……想必这不是穿回来前买的，就穿越回来这两天能买这么多衣服，谁是老板见了他都要眉开眼笑吧。


    她本来以为自己要帮他挑配饰已经很够意思了，没想到他背后还买了这么多。


    “没想到，你存款还不少？”许如霜调侃道，“诶呀呀，都是我的尺寸。想必你也用不上，我就都收下啦。”


    为了避免以后再穿某件衣服时有人能将她和伪装身份联系在一起，她从中挑了件相对朴素的换上。反正刚才已经和对方说明了他们以后也会产生脱不开的联系，许如霜就毫不客气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那个，霜霜，你能不能……”


    许如霜将原本衣服上的配饰去掉，正要将弟子令牌收回袖中，却不想，令牌竟然产生了波动。


    “诶？沈云渊你先等等，师父在找。”


    许如霜有些奇怪，怎么休沐的日子也找她？


    “徒儿，你在哪？”宗尚武的声音从中传来。


    “我？我在宗门附近那个拍卖行。”许如霜老实回答道。毕竟拍卖行也不是什么不能来的地方。


    “和谁一起？”


    许如霜注意到他的声音有些严肃。


    她谨慎答道：“和沈云渊，怎么了？”


    “……为师刚收到消息，这次拍卖不同以往。你们具体在哪个包厢，我马上到。”


    “啊？哦哦……好。”


    ……


    收起弟子令牌，许如霜抱歉地看向一脸落寞的沈云渊。


    “抱歉……下次再多陪陪你，怎么样？”


    沈云渊没有回答。他当然不想美好的二人世界被人打搅……可是师父在前，又与许如霜的情谊甚笃，沈云渊再怎么样都得敬他几分。


    “徒儿！”包厢的门几乎是没有预警地被撞开的。


    许如霜才刚说完地址还没一会，同样做了伪装的宗尚武就赶到了。


    “师父？”许如霜站起迎接他，沈云渊同样起立行礼，桌上早已备好第三杯茶水。


    “在外不必多礼。”宗尚武进入包厢，环视一周，视线现在自己大徒弟身上扫视一遍，又往沈云渊那边警告地瞪了一眼。


    糟糕！许如霜突然想起，方才匆匆忙忙，先将茶水擦干，又将凳椅摆好……没注意她那件沾血的衣服放去哪了！要是师父看到了该怎么解释？说她把沈云渊在包厢里打了一顿吗？


    当然，师父在时，她也不敢搞传音之类的小动作，只能请师父入座的转身片刻，装作不经意地扫一眼刚才换衣服的位置。


    好在，衣服没在原处，可能是她没注意时沈云渊帮忙收了起来……许如霜悄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徒儿们，”宗尚武坐定后，先咽了口茶，“此处没有太多人，为师便直说了。剑峰之中，为师最看重者，不外乎就是大徒弟。这次事发突然，为师赶来此处，正是为了这次拍卖。”


    “噢？莫非师父是听说了本次拍卖那位‘大师’的事？”许如霜接话道。


    许如霜只是随意搭了一句。这世上就算是大师也是数量众多的，她可不认为林言那边的马甲名气能大到把师父唬过来。


    “非也。至于你说的那个人，我略有耳闻，或许只是这次拍卖会转移视线的手段罢了，不必多虑。”


    不出许如霜所料，就算林言带来的真的是难得之物，拍卖行也不可能将一个刚认识的所谓“大师”奉为座上宾，而在拍卖会开场白便大肆宣传。不知是否是气运之子引发的连锁反应，这次拍卖会的重点应该另有其他。


    许如霜没应话，点点头表示明白，宗尚武继续说了下去。


    “这次拍卖会，会出售一份秘境藏宝图……从消息上看，应当是货真价实的珍品。但是，我们并不能确定是哪个秘境，只能凭借宗门长老的推测来赌一把。最可能关联的，便是百年来才开启一次的鸩露秘境。”


    “什么露秘境？”这名字着实有些拗口。


    “鸩鸟的鸩。”宗尚武解释道，“就像它的名字一般，秘境其中埋藏的不仅仅是宝藏，更是凶险万分。前面交代过你的事……罢了，这个一会再说。你们后面不是有一次外出历练吗？队伍都组好了？”


    “嗯。师父突然提起这个，意思是将这次历练安排在其中？可是……队伍里尚有资历尚浅的师弟师妹，带他们去这么凶险的地方，合适吗？”


    “这便是那份藏宝图的关键所在，如果我们能成功拿下这张藏宝图，并且它恰巧是关于鸩露秘境的，它便可以作为你们的地图，在秘境中规避很多凶险。如果你担心他们，自行前去即可。对了，沈云渊，你先出去看看情况，顺便堤防隔墙有耳。”


    这是接下来的话沈云渊不方便听的意思了。他向师父行礼，便出了去。


    “徒儿，你方才与他在做什么？”沈云渊关上门后，宗尚武话锋一转。


    “这……产生了一些小误会，后来我便用灵力为他治伤。”师父肯定是看出来什么才这样问，许如霜不好说谎，只能挑着一些好解释的说。


    “你不想说也罢。得亏你没事，不然我饶不了那臭小子！”宗尚武愤愤道。


    “这个……怎么了？”许如霜硬着头皮问。


    看来今天是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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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掉一番问责了。


    “你说怎么了？今日我一观弟子魂灯，却不想你的魂灯上竟围绕着些许契约之力。为师一把年纪，都快被你吓死了！”


    “这个，呃，其实，这个是我们做的一个试验罢了，我们在……磨合，嗯，磨合。”


    “你和他有什么好磨合的？不会真想与那个臭小子结为道侣吧？”


    “师父，他与我都是您手下的弟子，怎么就不能多增进一些默契呢？”


    宗尚武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显然不想听这些不爱听的。


    许如霜总不能把他们俩一同穿回来的事再与师父说一遍吧……需要解释半天不说，以师父私下对沈云渊这态度，说出来他们俩都讨不着好。


    于是她只好曲线救国，说出自己的计划：“师父无需太过担心。我有分寸……您难道还想您和师母那本双人剑法失传嘛？咱们这样多相处一下，难道不是个好兆头吗？”


    说到剑法，宗尚武终于愿意听了。他别过头来，上下打量徒弟，像是在确认这话是否当真。


    “……你接近那个臭小子，就是为了与他一同继承剑法？”宗尚武思索片刻，点点头确认到，“剑术方面来说，他确实是个好苗子……”


    包厢内，师徒二人就剑术一块相谈甚欢，可是在门外，偷听的沈云渊听到此处，心早已凉了个彻底。


    原来剑峰那一本久久无人继承的绝学，竟是一份双人剑法么？


    听他们的对话，她似乎对此早有打算……那么许如霜从前对他的喜欢与追求……全都是假的吗？


    他天真地以为，自己是幸运的那一个。就算换了个世界，许如霜也还是会选他。原来，只是因为他有剑道的天赋……是像以前一样，她假意落入他的陷阱，与他在一起，都是为了哄他吗？


    所以说，宗门长得好看的弟子千千万，为什么剑峰高高在上的大师姐偏偏看上他……


    就算是肤浅的喜欢他的脸和身体也好，就算只是喜欢他某一面的性格也好，就算是不耐烦他的纠缠答应他也好……他都甘之如饴。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因为他剑术的天分呢？


    沈云渊崩溃地想，偏偏只有这一点，并不是完全“独属于他”……要是换个人有这方面的成就，有这方面的天分，她肯定会换个人追求……完全不会考虑他……他的性格的确说不上好，她被他这样纠缠着，除了烦恼，除了好奇，和那些算计，到底是否有感受过一丝愉悦？


    他逐渐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房间里许如霜淡定的交谈声，一字一句，仿佛都在为他下最后的宣判。


    许如霜，从以前，到现在，她从来不懂什么是“喜欢”。只是他一直都……太过自作多情。


    ……


    一直到藏宝图经过些许波折顺利落入同门之手，拍卖会结束，沈云渊都没有回来。


    许如霜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总不能师父把他凶跑了吧？这下师父差不多也走了，她可不认为沈云渊会是放过这种贴上来的机会的人。况且，她今天出门可不就是为了陪他吗？他怎么自己消失了，不会出事了吧？


    师父掩护藏宝图离开了。纠结许久，许如霜用弟子令牌向沈云渊传递消息。


    “沈云渊？”


    可是，出乎她的意料，那边久久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