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算算时间，就算我拥有双倍于常人的复习时长，也依旧感觉日子像被人按了快进键，嗖嗖地往前狂奔。


    一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焦虑感开始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来，俗称：“考试综合症晚期”。


    这个不可抗拒的生理及心理状态，就这么伴随着滴答作响的时钟，蛮不讲理地入侵了我的生活。


    没错，就是这样。


    我，没招了。


    疲惫摊手.jpg


    105.


    但万幸的是，这段兵荒马乱的时间里，我并不只有一个人。


    我心底充满了对那群猝不及防闯入我生命里、色彩各异的人们的感激。


    ……


    106.


    这是一个考前难得的平静午后。


    在征得了阿尔弗雷德的同意后，我霸占了韦恩庄园客厅里阳光最好的那个角落，准备进行每日速写。


    桀桀桀，哪有空焦虑？！当然是趁灵感爆棚，赶紧给我那本秘密小漫画添砖加瓦啊！


    我愉快地找到一个完美角落窝好，全然无视狐大爷的抗议，直接把它捞过来当成一个恒温毛绒画板支架——谁让它昨天又偷吃了我特意留在最后的一块小甜饼！！！


    “可恶的愚民！！！竟敢如此亵渎本大爷！！”狐狸在我手下疯狂扭动，带着我的画板也开始剧烈摇晃。


    我试图在这种地狱难度下稳住线条，但手下那歪歪扭扭、仿佛帕金森患者画出来的东西彻底击败了我。


    “不——！！我的线稿啊——！”


    趁我对着画纸哀嚎的瞬间，狐大爷抓住机会，后腿在我大腿上猛地一蹬——


    我感觉像是被一颗毛茸茸的炮弹正中靶心，眼前一花，只见一道橙红色的身影“嗖”地掠过！


    “哈哈本大爷自由啦——！”


    “混蛋！！”我气急败坏，抄起手边的橡皮就朝那颗得意忘形的狐狸头扔去！


    狐狸轻巧地一个歪头躲过，甚至还有空回头冲我吐舌头做鬼脸：“略略略打不着——哎呀！”


    它嘚瑟的话音未落，就结结实实撞上了一堵突然出现的、肌肉结实的“人墙”。这下轮到我笑了。


    狐狸被撞得眼冒金星，晃晃脑袋还没开口，那堵“墙”倒是先发出了带着笑意的声音：


    “哇哦，这是什么新的欢迎仪式吗？”迪克嘴角大幅度上扬，湛蓝的眼睛里满是看热闹的愉悦，显然欣赏了我和狐狸全武行的全过程。


    还没等我解释，一道金色的旋风猛地从迪克身后卷出，直扑向正准备对迪克提出严正抗议的狐大爷！


    “哇——是活的狐狸！会动的那种！”


    “喂——！哪里来的金毛雌性！！愚民救驾！！救驾啊——！！”


    狐狸大惊失色，原地蹦起半米高，惊险躲过那双试图直接把它抱个满怀的手臂，一溜烟就想往我这边跑，却被另一只从旁伸出的、速度更快的手稳稳地拦腰抱住。


    抓住它的人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身上却散发着一种让狐狸瞬间僵住的、类似于小动物遇到顶级掠食者般的气息。


    狐狸立刻老实了，四肢僵硬，一动不动。


    “狐狸。”简短的话语里带着一丝纯粹的好奇。


    卡珊德拉举起狐狸，试图和它视线平齐。但狐狸的眼神滴溜溜乱转，看天花板看地毯看吊灯，就是不敢看她。


    她拿着僵直的狐狸走到我面前，递过来：“狐狸。”


    “谢…谢谢。”我赶紧接过这块狐狸形状的“冻肉”，下意识搓了搓它僵硬的大尾巴。


    这一搓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狐狸瞬间“活”了过来，哧溜一下钻进我的背后，只留一条大尾巴在外面瑟瑟发抖。


    “没礼貌。”我低声训斥了身后那团毛球一句，转过头努力扬起一个友好的微笑：“你好，我是洛斯特。”


    卡珊德拉沉默地点点头，用气音般的声音回道：“卡珊德拉。”


    说完，她又歪头看了一眼我身后那条暴露位置的狐狸尾巴，再次对我点了点头，像个完成了任务的忍者一样，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了。


    我还在回味这极度精简的对话时，另一只活力四射的“大金毛”已经凑到了我面前，语速快得像加特林机枪：“嘿你好你好我是斯蒂芬妮·布朗你可以叫我斯蒂芙或者斯蒂菲！哇你的狐狸太酷了！它真的好毛茸茸！我可以摸摸它吗拜托了？！”


    这一长串毫无停顿的话砸得我晕头转向，幸好这段时间我的英语听力被蝙蝠家各位语速不一的大佬们磨练出来了。我大概理解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我侧过身，露出身后试图把自己缩成一团的狐狸。在它“你这个叛徒愚民竟敢出卖本大爷”的绝望眼神中，它被欢呼的斯蒂芬妮扑了个正着。


    “哇——！！真的好软！摸到了摸到了！！”


    “啊啊啊救命！！非礼啊！！你的手在摸哪里啊啊啊！！！本大爷不干净了！！！”


    狐狸的惨叫响彻整个客厅。


    107.


    可怜的狐大爷，愿主保佑你毛茸茸的灵魂。


    虽然它可能并不需要（ ）


    双手合十.jpg


    108.


    “洛斯特，向你介绍一位传奇。”


    迪克突然换上一种纪录片旁白般的低沉嗓音，表情严肃，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我立刻配合地屏住呼吸，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仿佛即将接收什么最高机密。


    然而这氛围只维持了两秒。


    迪克瞬间破功，恢复成往日那副阳光灿烂的笑脸，他非常自然地把胳膊搭在旁边芭芭拉的肩上，做出了一个“哥俩好”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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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晓一切，看透所有，一个键盘就能让哥谭的防火墙瑟瑟发抖……”他挥舞着另一只手，语气浮夸，“……当然，她也是唯一能修好布鲁斯在夜巡时弄坏的所有蝙蝠车车载电脑的人——这可是个长期大工程。”


    芭芭拉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她淡定地推了推眼镜，镜片上诡异地闪过一道看透一切的白光，从容不迫地接过了话头，语气平静无波：


    “而他，”芭芭拉用拇指指了指旁边的迪克，“也是唯一一个会因为试图在蝙蝠车引擎盖上烤芝士三明治，从而触发全车消防系统，最终泡坏了三块主板的人。”


    “很高兴认识你，洛斯特，我是芭芭拉·戈登。”她对我露出一个友善又带着一丝“你懂的”意味的微笑，“如果你想听更多关于迪克的‘英勇事迹’，我的数据库24小时开放支持关键词检索，‘愚蠢’或者‘格雷森’都可以。”


    109.


    我：？？？


    噗……对不起，我没忍住。


    110.


    “噗哈哈哈——哦，天哪，迪克！没想到你还有这种‘丰功伟绩’！”


    我笑得直接弯下腰，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狐狸在一旁一边嫌弃地戳我的胳膊，一边用尾巴卷了张纸巾递给我。


    “这有什么好笑的，愚民。”狐大爷嘟囔着，一边敏捷地甩着尾巴，躲开旁边斯蒂芬妮那只依旧试图偷袭它肚皮的“魔爪”。


    “嘿——！”迪克在我面前打了个响指，试图用他那“夜翼式不赞同”的目光止住我的狂笑，“你已经笑了整整一分钟了！冷静点！你要是知道我其他的黑历史，岂不是要笑到缺氧……”


    “哈哈哈……嗝！咳咳咳！”


    乐极生悲，我果然被自己的口水狠狠制裁，一阵猛烈的咳嗽终于打断了这似乎永无止境的笑声。


    卡珊德拉并没有加入我们拆台迪克的热闹话题。她的目光沉静，注意到了之前被打闹碰飞的橡皮，她弯腰将其拾起，顺着橡皮飞来的方向，看到了那个被我遗忘在墙角的速写本。


    她看着我笑够了之后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寻找的背影，默不作声地走过去，拿起我的速写本，然后安静地走到我身边，递了过来。


    “本子。”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清晰地传入我耳中。


    我看着失而复得的速写本，不由得小小欢呼一声，几乎是扑过去接住：“谢谢你卡珊德拉！你简直是天使！救了我一命！”


    卡珊德拉闻言，嘴角极其轻微地、几乎是量子波动般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双总能看透一切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笑意，她点了点头。


    我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个转瞬即逝的微笑，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眼睛微微睁大，心底涌上一股暖流，也不由自主地回以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