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狐的一天
作品:《[综英美]你这穿越保真吗?》 98.
清晨,狐狸从它幻想中800平方米的天鹅绒大床上醒来,优雅地伸出爪子,摇响了床头的纯金铃铛。名为洛斯特的专属仆人立刻出现,身着精致的黑白女仆装,手持银盘,恭敬地弯腰……
“早安,狐sama~您今日是先更衣,还是先用膳?”
……
以上,皆为狐大爷宝贵的幻想时刻。
现实时间,早上七点整——
狐狸艰难地从我密不透风、堪比铁钳的怀抱中缓慢蠕动出来。它几乎快要被我压成一张真正的“狐饼”,但看在我好歹是它的“专属愚蠢两脚兽”的份上,它最终还是纵容了我的暴行。
它跳下床,迈着还有点发麻的小腿,溜达进衣帽间,跳到穿衣镜前。
“可恶的愚民!把本大爷威武的发型都压塌了!”它不满地嘟囔,然后举起两只爪子,使劲揉搓自己的脸颊,把睡歪的棉花和绒毛重新揉回圆鼓鼓、颇具标志性的“车座子”形状。
狐狸对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最后咧开嘴,露出一个无比自信的笑容。
“嗯!本大爷果然是天赐的完美造物!”
它心满意足地走出衣帽间,路过床边时,顺手用爪子勾起那大半截被我踢到地上的毛毯,胡乱地重新甩回我身上。然后它大摇大摆地走向房门,用身体顶开一条缝——门轴发出“嘎吱”一声轻响。
这动静让我在睡梦中忍不住皱了皱眉,像只被打扰的小猪似的哼哼了两声。
狐大爷的动作瞬间定格,耳朵警觉地竖起,待我呼吸重新平稳后,它才放轻了所有动作,凭借毛绒玩具般的天然优势,悄无声息地溜出了房间。
获得自由的狐狸目标明确。
它熟练地小跑到楼梯口,一个轻盈跳跃坐上光滑的木质扶手,“咻——”地一下畅快地滑到一楼,末了还来了个自认为非常帅气的落地翻滚。
随即,它迈着欢快的小碎步,径直朝着晨光微熹的花园冲去。
它一头扑进沾着晨露的玫瑰花丛里,胡乱地扒拉出一个窝的形状,慵懒地半眯起眼,望着逐渐变亮的天空。
“呵,这才是享受生活!”它愉快地想。
嗖嗖——!
就在这时,凌厉的破空声伴随着树枝被利落斩断的“咔嚓”声,无情地打断了它清晨的宁静。狐狸不满地皱起眉头(如果那地方能皱的话),直起身子望去——是达米安。
他正在庭院中挥舞着他的武士刀,将那些未经修剪的枝条当作假想敌,动作迅疾如风,精准如鹰隼扑击。
黎明的微光勾勒出他瘦小却肌肉线条分明的身影,空气中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声、拳脚的破风声以及利刃斩断目标的干净利落的声响。
他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窥视的视线,眼神如刀锋般精准地扫向狐狸的方向。
狐狸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一个大大的半月眼。达米安歪了歪头,停下了动作,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似乎传递出一个无声的疑问:“有事?”
狐大爷只是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然后像一道橙红色的闪电,轻巧地转身跑开了。
达米安站在原地,眼神莫名地追随着那团消失的背影,空着的那只手不自觉地虚空抓握了一下,仿佛在渴望某种毛茸茸的触感。
半晌,直到完全看不见狐狸了,他才收回目光,继续未完成的晨练。
狐狸溜达回大宅,轻车熟路地窜进厨房。
它愉快地看着那个忙碌的、背影一丝不苟的老人:“嘿,老管家!有什么需要本大爷帮忙的吗?”
“哦,多谢您,早上好,狐狸先生。”阿尔弗雷德正在将泡好的一壶红茶滤出茶汤,“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或许可以帮忙将这壶红茶带到餐桌上?”
“小菜一碟!看本大爷的!”
狐大爷象征性地撸了撸它并不存在的袖子,然后用两只前爪奋力捧起那壶对它而言颇具分量的红茶,在阿尔弗雷德略带担忧的注视下,摇摇晃晃、却又稳当地走了出去。
刚把红茶壶放在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上,它就听到了一声充满活力的问候:“早上好!”
果不其然——是精神焕发的迪克。
“早。”狐狸懒洋洋地回应了一声,迈着它标志性的小碎步,路过迪克身边,又嘚瑟地扭着屁股往回走,准备上楼完成它的终极使命。
迪克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他知道这只特别的狐狸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任务就是去把某只小懒虫从床上挖起来。
砰!
一声足以穿透三层梦境的重物落地声,粗暴地中断了我与周公私会的愉快时光。我不禁皱紧眉头,眯缝着眼,艰难地从枕头里抬起沉重的头颅,迷茫地望向声源——
然后就被一个颇有分量的毛团精准击中腹部!
“起床了!大懒虫!太阳晒屁股了!”狐狸在我肚子上欢快地蹦跶了两下。
“呃!”我被压得差点吐出一口老气,一只手胡乱地朝它抓去,另一只手则在被子深处拼命摸索着我那被遗弃的手机。
屏幕亮起,刺眼的光让我瞬间清醒了一点。“……才七点五十……”我带着浓重的睡意嘟囔着,顺势将行凶的狐大爷揽进怀里,把下巴搁在它柔软且被压塌的头顶上,无视它挥舞着短爪子的微弱抗议,习惯性地刷起了手机。
是的,没错!我的手机在这个世界竟然奇迹般地可以联网使用!虽然只能刷刷小说和老福特,曾经最爱的游戏全都显示“版本不符”或“无法连接服务器”而打不开。我对此表示……算了,有得用就不错了。
“别刷了!!要吃早饭了!!阿尔弗雷德准备了小甜饼!!”狐狸大爷奋力用它毛茸茸的身体挡住我的屏幕,试图用美食诱惑我。
我也顺势放下手机,双手将它举到面前,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整张脸埋进它温暖柔软的肚子里猛吸一大口!
“呜——!”
趁它还在愣神并即将爆发的前一秒,我飞速跳下床,抓起衣服冲进卫生间。
门外立刻传来它气急败坏、响彻走廊的跳脚声:
“喂——!!可恶的愚民!又来这招!!本大爷跟你没完!!!”
99.
上午9点——
冬日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暖洋洋地洒进室内。狐大爷懒洋洋地盘踞在它钦定的至尊王座——也就是我的头顶上,像一顶活着的、会呼吸的毛皮帽子。
它半眯着眼,享受着日光浴,偶尔才漫不经心地朝我面前的画板瞥上一眼。
画纸上已经用简洁的笔触和明朗的色彩铺出了韦恩庄园花园的一角。
当然,依照我一贯的“私心”,画面的前景处,一只神态傲娇的橙红色狐狸正栩栩如生地蹲在花丛边,仿佛在监督谁干活。
我正进行着每日的色彩练习。要问我为什么开始画场景?只能说那些瓶瓶罐罐的静物我早已画到想吐。
算算时间,原世界那边离联考只剩不到两天,紧绷了太久的弦,是时候稍微放松一下了。
我脸上挂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真正轻松的微笑,全然不去想“这边四天等于那边两天”,这种时间换算何尝不是一种自我欺骗式的放假。
嘻嘻,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就好。
就在我沉浸其中,笔尖几乎要完成最后一片叶子的点缀时——一抹快如闪电的黑影(大概率是只鸟)猛地从窗外掠过!影子投在画板上的瞬间吓了我一跳,手腕一抖——
那支饱蘸着翠绿色颜料的画笔脱手而出,像中了邪一样,在空中划出一道绝望的弧线,然后……精准地、狠狠地砸在了画纸的右下角!
不——!
在我无声的悲鸣中,一道突兀、狂野、完全不受控制的翠绿色笔触,像一道伤疤,斜斜地撕裂了我精心营造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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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美的画面啊——!
还没来得及为我的“遇难”作品进行三秒钟哀悼,头顶的重量早已消失无踪。
我愤怒地环视一周,果不其然捕捉到那个橙红色的背影正掂着脚尖,试图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向门口。
“死狐狸!是不是你搞的鬼?!哪里跑——!!”我怒吼一声,双手呈爪状扑了过去。
那罪魁祸首眼疾脚快,后腿一蹬敏捷地跳上沙发背,完美躲过我的抓捕。“喂喂喂——愚民!要对本大爷放尊重一点啊!关我什么事!!”
它还在嘴硬。
伴随着一阵鸡飞狗跳,以打翻了一个笔筒、撞歪了一个画架为代价,若干时间后,我终于气喘吁吁地拽着狐狸那条蓬松的大尾巴,把它从窗帘后面拖了出来。
狐大爷看上去有气无力,像块被用旧的抹布,“粗暴……你这是虐待珍稀保护动物……”
“哼。”我冷哼一声,无情地无视了它试图用湿漉漉眼神发动的卖萌攻击。
从此刻起,我就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冷酷画手。
伸手推推并不存在的墨镜.jpg
我最终还是想办法,勉强用刮刀蘸取厚厚的颜料,一层层的覆盖勉强填补了那一道突兀的翠绿色,草草给画面收了尾。
然后,我面无表情地抽出了一张全新的画纸。
“正好,我缺个模特。”我宣布,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你,过来,将功补过,当我的教具。”
意外的是,狐大爷只是耳朵耷拉了一下,非常小声地“切——”了一下,居然没怎么反抗,就乖乖地被我抱起来,摆在了铺着衬布的桌面上。
我特意给自己增加了难度,找阿尔弗雷德要来了一块半透明的白色薄纱,直接盖在了狐狸的脑袋和半个身子上,旁边摆上我的玻璃水杯,又精心挑选了两条色彩浓郁的丝绸丝巾作为搭配。
狐狸不耐烦地挠了挠头上的白纱,“喂——这玩意儿透不过气!”
我完全无视了它细微的抗议和扭动,直接开始起型构图。
生性热爱自由的狐大爷一开始极其不适应,在桌子上动来动去,浑身不自在。
但过了好一会儿,它似乎终于明白了今日在劫难逃的命运,认命般地瘫软下来,像一只真正的、没有生命的毛绒玩偶,一动不动地待在那里,只有偶尔转动的眼珠证明它还活着。
直到我落下最后一笔,开始收拾画笔,它才仿佛被解除了石化咒,猛地掀开头上的白纱,跳起来问:“结束了?本大爷的刑期满了?!”
“嗯,”我一边拧紧颜料盖,一边含糊地回答,“要去吃午饭了。”
“太好了!”它瞬间复活,蹿上我的肩膀,“本大爷今天不想吃西蓝花!”
“拒绝。不能挑食。”我挎起画具包,带着它往餐厅走。
“那……那本大爷可以帮你吃胡萝卜!”它退而求其次,开始讨价还价。
“……成交。”
100.
午后,阳光正好。享用完阿尔弗雷德准备的完美午餐后,我在走廊里看到了正静静凝视着墙上历代韦恩家族肖像画的老管家。
我拽着狐大爷的爪子,挪着小碎步蹭过去,在离他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有点紧张地绞着手指以及狐狸的毛。
狐大爷在我背后用爪子轻轻推我,无声地催促我上前。
“那个……阿弗,”我声音有点小,带着点犹豫,生怕打扰他或者被拒绝,“不知道你下午……有没有一点空闲的时间……”
阿尔弗雷德转过身,似乎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拘谨,他脸上立刻浮现出那种能让人安心无比的温和笑容:“请说,洛斯特小姐,我下午并无什么紧要的安排。”
狐狸的爪子又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我像是被注入了勇气,深吸一口气:“……我是想问问,您愿不愿意来当我的模特?我想为您画一张素描肖像。”
他看起来确实有些惊讶,灰蓝色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噢——为我画像?”随即,那惊讶化为了无比真诚的、受宠若惊的神情,
“哦,亲爱的洛斯特小姐,这真是我莫大的荣幸。虽然我不确定我这把老骨头是否有足够的内涵成为您画笔下的主角,但我非常乐意配合您。”
“您当然是值得的!您是最棒的!”我立刻说道,愉快地抿嘴笑了起来,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阿尔弗雷德微笑着,体贴地询问:“您是否已经选好了作画的地点?”
“还没有完全确定,不过我觉得书房的光线和氛围可能很合适,您觉得呢?”我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当然可以,一个绝佳的选择。请随我来。”阿尔弗雷德欣然应下,带着我走向书房。
进入书房后,他温和地问道:“您希望我坐在哪里?”
我环视了一下这个充满旧书和皮革香气的地方,最终选定了一张靠近窗台的皮质单人沙发。
我简单地将沙发调整了一下角度,又搬来一个小边几。阿尔弗雷德则从容地取来了一本厚厚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书。
他优雅地坐下,微微侧身,将书放在膝上,然后抬头看向我:“这个光线角度合适吗?”
我从画板后探出头,对他比了一个大大的“OK”手势。
他轻轻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姿态既端正又自然,目光轻柔地落在书页上,声音平和而安稳:“请不必着急,完全按照您的节奏来就好。如果您需要我调整姿势,请随时告诉我。”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没有再说一句话。书房里安静极了,只有铅笔尖划过素描纸发出的、令人安心的沙沙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细微鸟鸣。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他的目光时而落在书页上,时而望向不远处的书墙,仿佛陷入了某种平静的回忆。
我们谁也没有打破这份宁静。
当最后一笔线条落下,我轻轻呼出一口气,将铅笔放下,下意识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后退了一步,端详着整幅画。
毫不夸张地说,这张肖像是我穿越以来,不,甚至是这半年集训以来,画得最投入、最满意的一张。
我的视线轻轻从画板上抬起,恰好与一直安静坐在那里的阿尔弗雷德的目光相遇。
他似乎心有灵犀般地知道我完成了,轻轻将书合上放在一边,然后起身走到我身边,和我一同凝视着画中的他自己。
他看得非常仔细,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充满感慨的温和语气说:“您捕捉到的细节令人惊叹……尤其是眼神中的光。这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非常感谢您,洛斯特小姐,这不仅是一幅画,更是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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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珍贵的礼物。”
我被他如此郑重的感谢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略带局促地笑了笑:“不用谢,阿弗。能为您画画才是我的荣幸。”
阿尔弗雷德笑了笑,用一种独特的英式幽默轻轻化解了我的羞涩:“看来我这把老骨头在您的笔下,倒也显得有几分庄重了。希望没有让您的画笔感到太为难。”
我被他的话逗得笑出声来。
“请问,”他再次看向画,语气认真而珍重,“我是否能有幸保存这份作品?”
“当然!这本来就是送给您的礼物呀!”我赶紧说。
他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脸上露出了由衷的喜悦。他亲自在书房一旁的柜子里寻找,最终挑选了一个材质厚重、风格简约的黑色画框,极其小心地将画作装裱进去。
就在这时,狐狸蹦蹦跳跳地从书房门口溜了进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切。
“那么,就不多打扰您了,洛斯特小姐。请享受接下来的闲暇时光。”阿尔弗雷德拿着装裱好的画,对我们微微欠身,随后便离开了书房。
101.
布鲁斯难得在下午只有一个简短的线上会议,会议一结束,他便回到了庄园。
在确认今晚哥谭风平浪静,无需夜巡后,他端着一杯黑咖啡,习惯性地走向那座能让他彻底放松下来的堡垒——他的私人书房,准备处理一些积压的韦恩企业文件。
他推开厚重的橡木门,目光习惯性地扫过室内熟悉的陈设——红木书桌、高耸到天花板的书架、舒适的座椅……然后,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了壁炉上方。
那里,原本悬挂着一幅价值不菲的抽象派油画的地方,此刻却被一幅精心装裱在简约黑框里的黑白素描肖像所取代。
画中的阿尔弗雷德微微侧着身,坐在窗边的光影里。眼神温和而深邃,仿佛蕴藏着无数智慧与故事,嘴角噙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饱经风霜却依旧从容安详的微笑。
每一道铅笔的线条都清晰而充满耐心,细腻至极地捕捉到了他眼尾岁月刻下的皱纹、每一丝都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银发,以及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沉静而强大的内在气质。
光线处理得无比精妙,让他看起来既有着老派贵族的庄严,又充满了无可替代的温暖。
布鲁斯端着那杯早已忘了喝的咖啡,在原地静静地站了足有一分钟,只是默默地凝视着那幅画,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半晌,他转过身,几乎是径直就找到了正在厨房里一丝不苟地检查晚餐食材的阿尔弗雷德。
“阿弗。”布鲁斯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平稳低沉,但熟悉他每一个细微语调的阿尔弗雷德,能听出那之下隐藏的一丝不同寻常的柔和。
“是的,布鲁斯老爷?”阿尔弗雷德没有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只是微微侧过头,仿佛早有预料。
“书房壁炉上那幅画……”布鲁斯斟酌了一下用词,“是洛斯特的作品?”
“是的,老爷。”阿尔弗雷德这才转过身,用搭在手臂上的白毛巾擦了擦手,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平静,“是洛斯特小姐今天下午的一份习作,她坚持要送我一份礼物,我深感荣幸。”
“它不应该放在储藏室,或者仅仅放在你的房间里。”布鲁斯的声音很肯定,他用的是不容置疑的陈述句。
阿尔弗雷德微微挑眉,露出了一个极其细微的、“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故意说道:“我假设您的意思是,它挂在那里不太合适?我很抱歉,布鲁斯老爷,我立刻就去把它取下来……”
“不。”布鲁斯打断了他,语气带着一种蝙蝠侠式的、不容置疑的决断,“我的意思是,它挂在那里非常合适。但它不应该只是你的私人收藏。”
他顿了顿,目光下意识地望向书房的方向,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罕见的神情。
“它应该在那里。”布鲁斯最终说道,语气变得不容商量,“那是整座庄园里,我最常待的、真正属于‘我’的空间。那幅画……它让那个空间感觉更完整了,更像‘家’了。”
阿尔弗雷德看着他的老爷,眼神温和得像在看一个终于开口讨要心爱玩具的孩子。
他当然明白布鲁斯没说出口的话:那幅画捕捉到的,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支柱,是“父亲”的形象。布鲁斯希望每天都能看到它。
老管家优雅地微微欠身,眼中带着了然与欣慰:“如您所愿,老爷。它能够挂在您觉得舒适的地方,是这幅画的荣幸,当然,也是我的。”
于是,那幅素描就正式地、永久地占据了布鲁斯·韦恩私人书房壁炉上方的绝对C位。
102.
后来,当我偶然被布鲁斯叫去书房谈话,关于我“创造物”的日常观察报告,第一次看到那幅画被如此郑重其事地、像展示珍宝一样悬挂在最显眼、最核心的位置时,我整个人都呆住了,脸颊瞬间变得滚烫,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呃……布鲁斯先生……那个……我画得其实还很粗糙……有很多不足……”我下意识地就开始自我检讨和否定,声音越来越小。
布鲁斯从厚厚的文件上抬起头,顺着我飘忽的目光看向那幅画,他的目光在画上停留了好几秒,变得非常非常柔和。
然后他看向我,用了一种极其平淡、却足以让我铭记很久很久的语气说:
“不,它很好。它应该在这里。”
说完,他就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低下头看他手中的文件了,平淡得就像只是评论了一句“今天咖啡不错”。
但我分明看见了他嘴角那一闪而过的、几乎不存在却真实浮现的柔和弧度。
狐大爷当时正趴在我脚边打盹,闻言懒洋洋地用大尾巴扫了扫我的小腿肚,心灵感应般地吐槽道:‘看吧,愚蠢的两脚兽,你得到了蝙蝠侠认证体系下的最高荣誉,偷着乐吧你。’
我站在原地,看着画中微笑的阿弗,又看看眼前假装全神贯注工作的布鲁斯,感觉心里某个地方被塞得满满当当,温暖踏实得不像话。
103.
“喂——愚民——该就寝了——”狐狸拖着长长的、慵懒的腔调,视线落在还趴在书桌前,借着台灯光晕画着小漫画的我身上,“你今天已经抓着笔折腾一整天了——说好的放松休息呢?言而无信!”
狐狸在我柔软的大床上滚来滚去,故意把自己和我的毛毯彻底纠缠在一起,弄成一团巨大的毛球障碍物。
“马上,马上……就最后几格……”我回答得心不在焉,手下飞快地勾勒着线条,匆匆为笔下的小故事收尾,又草草写下明天续画的情节要点,这才终于舍得放下笔。
我站起身,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关节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眯着眼摸索着走向床边。
狐狸见状,熟练地咕噜噜滚到一边,替我腾出位置。
我胡乱地把拖鞋踢到床下,一把扯过被它卷走的毛毯盖到脖子下面,然后伸出右手,准确无误地将那团暖烘烘的橙红色毛球捞进怀里。
“晚安,狐大爷。”我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浓浓的睡意。
狐狸在我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哼哼了两声,也闭上了眼睛。
“晚安,愚蠢的两脚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