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出关
作品:《科举:开局官府发妻,卷成状元》 北墉关沉重的城门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缓缓开启,发出沉闷的摩擦声,如同巨兽苏醒的喘息。
关外凛冽的寒风立刻倒灌进来,吹得火把明灭不定,也吹动了城外一万将士的衣甲和旗帜。
魏王身披大氅,站在城门楼上,亲自为出征的将士送行。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肃立的军队,最终落在队伍侧翼那队略显单薄的人马上。
苏墨的一千部卒与其他营士兵相比,他们身上的皮甲大多陈旧,甚至有些破损,武器也参差不齐。
但那一千双眼睛在黑暗中却亮得惊人,站姿如松,沉默中透着一股与其他部队迥异的精悍气息。
“将士们!”
魏王的声音在寒风中传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北蛮屡犯我境,掠我子民,此战,关乎国体,关乎北境安危!”
“尔等此番出关,务必要牵制北蛮铁骑南下的速度,拖到朝廷增援感到,等你们凯旋后,本王在关内,备下庆功酒,待尔等凯旋!”
“万胜!万胜!”
一万将士齐声高呼,声浪震天,惊起了远处山林间的宿鸟。
但其中大多数人都很清楚,这一去,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总兵官陆山河在马上对魏王抱拳一礼,随即拨转马头,沉声下令:
“出发!”
大军如同一条沉默的长龙,开始蠕动,依次通过城门,融入关外无边的黑暗与未知。
送行的人群中,黄景程、舒松德等将领看着队伍远去,脸上露出各异的神色。
黄景程碰了碰舒松德的胳膊,压低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舒兄,你看那苏墨,还真敢去。带着一群叫花子兵,当真是给北蛮子送人头去了。”
舒松德阴恻恻的一笑,声音尖细:
“黄将军慎言,苏千户可是文武双全,说不定能创造奇迹呢?”
他特意加重了文武双全四个字,语气里的讥讽任谁都听得出来。
“奇迹?”旁边一个将领嗤笑,“我看是送死还差不多。陆总兵那边都打过招呼了吧?”
舒松德微微点头,眼神冰冷:
“放心,陆山河知道轻重。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书生,死了也就死了,正好清净。”
他们的议论声不大,却清晰地飘进了尚未离开的魏王耳中。
魏王眉头紧锁,望着苏墨部队消失的方向,心中忧虑更甚。
他之所以最终同意苏墨出征,一方面是苏墨自己的坚持,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存了一丝看看苏墨到底能走到哪一步的心思?
只是这第一步,就踏入了最凶险的棋局。
行军路上。
出关不到十里,大军短暂休整。
陆山河召集各部将领议事。
苏墨带着黄老三赶到中军时,发现其他几个营的指挥使、千户已经到了,正围在陆山河身边。
看到他过来,原本的谈笑声戛然而止,几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排斥。
陆山河甚至没抬头看苏墨,只是盯着地上的简易地图,沉声道:
“人都到齐了。此次出兵,目的非是与北蛮主力决战,而是袭扰、牵制,延缓其南下速度,为关内布防争取时间。我军将分作三路。”
他在地图上划出三条线。
“我自领中军四千,据守落雁坡主阵地。左路由赵指挥使率三千人,沿黑水河布防,右路由钱指挥使率三千人,扼守鹰嘴崖。”
他顿了顿,终于抬眼瞥了苏墨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件碍事的杂物:
“苏千户,你部新成,装备不全,就随中军行动,负责……押运粮草辎重,护卫侧翼吧。”
这安排,明显是将苏墨部当成了后勤和预备队,几乎是明着说他们是累赘。
旁边一个满脸横肉的赵指挥使立刻嗤笑出声:
“陆总兵安排得妥当!苏千户是读书人,舞文弄墨在行,这打打杀杀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这些粗人吧。”
“押运粮草好啊,安全。”
他特意把最后的两个字咬得很重,引来几声压抑的低笑。
钱指挥使也阴阳怪气的附和:
“是啊,苏千户可是状元之才,万一磕着碰着,我们可担待不起。跟在后面看看就好,学学咱们怎么打仗。”
黄老三气得脸色通红,拳头攥得咯咯响,想要开口争辩,却被苏墨用眼神制止了。
苏墨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平静地对陆山河道:
“陆总兵,末将领命。”
苏墨没有多看那些嘲讽他的将领一眼。
因为他很清楚,现在魏王麾下的这些将领,除了一部分亲兵,全都是不服魏王的。
更多的将领,都是暗中拜了首辅码头的,现在自己被这些人排挤,一些小军头,将领,自然而然也就对自己避而远之。
议事结束,众人散去。
苏墨带着黄老三往回走,路上恰好遇到几个其他营的士兵在取水。
看到他们,那几个士兵互相使了个眼色,故意提高了嗓门。
“嘿,看见没?那就是苏状元带的兵?啧啧,这甲破的,跟叫花子似的。”
“听说他们千户立了规矩,不准抢百姓,不准赌钱,每天还练到半夜?图啥啊?”
“还能图啥,穷讲究呗!读书人就是事儿多,上了战场,还得靠咱们真刀真枪。”
“就是,跟着他们,我都觉得丢人,离远点,别沾了穷气。”
黄老三额头青筋暴起,几乎要冲上去理论。
苏墨却拉住了他,淡淡道:
“狗对你吠,你难道还要吠回去?走吧,口水淹不死人。”
“人家是嫡系,咱们是后娘养的,气还得自己挣回来。”
回到自己的队伍,士兵们显然也感受到了来自其他部队的歧视和孤立,一个个脸色都不太好看,士气有些低落。
他们这三个月流了那么多汗,吃了那么多苦,自认不比其他老兵差,却被人如此看轻。
阿茹娜牵马过来,低声道:
“主人,他们……”
苏墨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多说。他走到队伍前方,目光扫过一张张愤懑又带着些许委屈的脸。
自从出了关,和其他营的兵走一块,苏墨手下的兵,自然而然就是要受欺负的。
苏墨看着自己的兵,忽然笑了:
“怎么?被人说几句,就受不了了?”
士兵们沉默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