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知府的末路

作品:《觉醒顶级乌鸦嘴!全京城求我别开口

    钱文博的“神作”,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水榭内所有的喧嚣。


    众人不敢再议论,只偷偷在心里骂一句“疯子”。


    日头逐渐西沉,隔着水榭的纱窗,洋洋洒洒进来一片橘红色的霞光,冷飕飕地照着很不舒服。


    到了晚宴结束时,苏州府的官员们殷勤相送。


    告辞的告辞,回府的回府,未过多久便安静得不行。


    陆夭夭一动不动,依旧在品着那杯早已凉透的雨前龙井。燕惊鸿过来看了一眼,又摇着脑袋走了。


    她想得忘我,竟不知什么时候宾客尽散的水榭忽然只剩下她一人,她面前的桌案上投下一道长长身影。


    来人露出了半片玄色飞鱼服的一角。


    陆夭夭一怔,缓缓站了起来。


    面前的是燕惊鸿的贴身亲卫,玄七。


    其不苟言笑,面目冷峻,看起来来者不善。


    陆夭夭悄悄瞥过去,小心从玄七身上略过去,打量他身后的动静。她与春喜交换着眼色,表情里全是询问和警惕。


    玄七看了她一眼:“县主,大人有请。”


    陆夭夭眼睫轻颤,闷闷地咳嗽了几声。


    “是。”


    秦岚冲上前来,急忙问道:“不知燕大人宣召有何要事?夭夭今日受了惊吓,身子不适,还望玄七统领在大人面前多多美言。”


    玄七八风不动:“如何处置,自有大人定夺,属下只是个亲卫,管不了那么多,也不想管。”


    他冷峻地抱了抱拳,一甩披风:“县主,走罢。”


    秦岚还欲上前,陆夭夭单薄的身子挡在她面前。


    少女侧过身子,温声向她道谢,然后便随着那玄七离去。


    她一步步往前走,好像一叶孤舟飘进了跌宕起伏、汹涌冰冷的海潮之中。


    秦岚凝望着她,好像在此时觑见了、陆夭夭本人波谲云诡的命运。


    苏州府衙,书房。


    烛火通明,气氛却比冰窖还要冷。


    钱谦益披头散发,形容枯槁,被两个靖灵卫死死地按在地上,早已没了半分知府大人的威严。


    他的面前,散落着一地触目惊心的信件。


    燕惊鸿面沉如水地坐在主位上,手里把玩着那柄从不离身的绣春刀。


    “钱大人。”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这些,你可认得?”


    钱谦益看着那些自己写给倭寇首领的亲笔信,只觉得浑身冰冷,手脚发软。


    他知道,自己完了。


    “燕……燕大人……下官……下官冤枉啊!”


    他哭喊着求饶,声音嘶哑。


    “都是……都是他们逼我的!是那些倭寇!他们用我全家老小的性命威胁我!我若不从,他们就要……”


    “是吗?”


    燕惊鸿冷笑一声,打断了他。


    他将一沓更厚的账册,扔在了钱谦益的面前。


    “那这些呢?”


    “你与盐运司勾结,私吞赈灾粮款,倒卖官粮,中饱私囊,这也是……倭寇逼你的?”


    钱谦益看着那本熟悉的账册,最后一丝血色也从脸上褪去。


    他瘫倒在地,面如死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陆夭夭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并无半分波澜。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来人。”


    燕惊鸿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将钱谦益,打入死牢,听候圣上发落。”


    “苏州府上下,凡涉案者,一律严惩不贷!”


    “是!”


    两个靖灵卫将那个已经彻底放弃抵抗的钱谦益,如同拖死狗一般,拖了出去。


    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燕惊鸿站起身,走到陆夭夭的面前。


    “此事,你当记首功。”


    陆夭夭摇了摇头。


    “我只是动了动嘴皮子而已。”


    “真正办事的,是大人您。”


    燕惊鸿看着她那张在烛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的小脸,那双深邃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明日一早,我会将此案的所有卷宗,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江南之事,也该了结了。”


    陆夭夭点了点头,心中却并无半分轻松。


    她知道,扳倒一个苏州知府,不过是开始。


    真正的风暴,还远未到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


    一个狱卒,神色慌张地找到了正在府衙里用早膳的陆夭夭。


    “县……县主。”


    那狱卒的声音都在发抖。


    “死……死囚钱谦益,说……说有一样东西,必须亲手交给您。”


    陆夭夭的心,猛地“咯噔”一下。


    她跟着狱卒,来到了那座阴暗潮湿的天牢。


    钱谦益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二十岁。


    他看到陆夭夭,那双本已涣散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了一道奇异的光。


    他挣扎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册子,从牢门的缝隙里,递了出去。


    “县主……求求您……”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鬼魅。


    “我知道,我罪该万死。”


    “只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他是无辜的。”


    “这本账册,是我这些年,偷偷记录下的,江南盐运司私自铸造劣质官盐,贩卖私盐的所有罪证。”


    “为首的,便是那个盐运司主事,和他背后的太子太傅。”


    “我把它交给您,不求您能饶我一命。”


    “只求您,能看在这份功劳上,保我儿一条活路。”


    说完,他便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都磕出了血。


    陆夭夭看着手中那本沉甸甸的账册,又看了看牢里那个已经彻底绝望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那本账册,收回了袖中。


    然后,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座人间地狱。


    从天牢出来,天光大亮。


    陆夭夭捏着那本沉甸甸的黑账,只觉得掌心滚烫。


    太子太傅。


    这四个字,像一座无形的大山,重重地压在她的心头。


    她知道,自己手上这本薄薄的册子,足以在京城的朝堂之上,再次掀起一场滔天巨浪。


    春喜在一旁,小脸上满是担忧。


    “小姐,这……这东西,我们要交给燕大人吗?”


    陆夭夭摇了摇头。


    “不。”


    “燕惊鸿是陛下的刀,他只忠于陛下。”


    “这本账册若是交给他,最终的结果,不过是成为陛下与太子之间,互相制衡的又一枚棋子。”


    “而那些被劣质官盐坑害的百姓,和被盐运司打压得喘不过气的盐商,却未必能得到真正的公道。”


    她看着苏州城那繁华的街景,眼神渐渐变冷。


    “这江南的毒瘤,既然已经烂到了根子里。”


    “那便由我,亲手将它,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