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你是不是不舒服？”在从饭店回去的路上，严修远是最先发现周皎皎神色不对的，她双眉紧锁、薄唇紧抿，右手食指指背还时不时敲击大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周皎皎表面心不在焉地摇摇头，实则思绪如波涛汹涌的大海起起伏伏，就在刚刚，“好好生活”APP离开了她。这本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大喜事，可是太突然了，搞得她甚至还有一点失落。


    APP没有解释它为什么会来，只是告诉她，因为检测到她内心破除了和妈妈、哥哥之间的隔阂，愿意努力去接受他们，它的任务便已经完成，所以离开。


    难道说，这个APP是专门帮封砚和姚琦和她相认的？发现她改变了之前的想法，愿意发自内心地同他们相处，APP便静悄悄离开。可饶是封家有再大的能力，也设计不出来这种逆天的APP，这已经超出现今的科技水平一大截了。而且章信德怎么解释？他可是和封家没有丝毫的关系。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周皎皎索性不再想了，不过，她好像抓到了一点眉目，APP的离开和她对姚琦和封砚的态度转变有关。也许这可以给章信德一点启发，让他也如愿摆脱“好好生活”APP。这期综艺今天晚上结束，她明天正好约章信德谈谈。


    *


    晨光熹微，周皎皎轻手轻脚推着行李走出了宿舍，她走到楼底，严修远已经在这里等她了。导演看着严修远走过去自然地接过周皎皎行李箱，并推上他的私家车，露出姨母笑来，他们俩绝对有情况！


    周皎皎今天约了章信德，她便把行李箱放回家中以后便匆匆出门，前往约好的奶茶店——这还是周皎皎提出来的，并保证请他喝奶茶、决不A钱。据说，章信德现在也已经解锁了“家居系统”模块，但由于屡屡完不成任务，全身上上下下仅余不到两百块钱。


    周皎皎九点准时抵达奶茶店，章信德早就到了，正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羽绒服站在奶茶店门口，伸着头向里面张望着。


    周皎皎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走啦。”她走到点单处，对服务员说：“我要一杯拿铁，章信德，你要什么？”


    “和你一样，一杯拿铁。”


    服务员手脚麻利地打好单子，对章信德道：“好嘞，两杯拿铁，我扫您。”


    章信德脸不红心不跳，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周皎皎道：“她付钱。”


    “对对对，我付，扫我的码。”周皎皎打开了她的付款二维码，等“滴”声落下才把手机拿回去。


    二人走到休息处坐了下来，周皎皎率先开口道：“你认不认识严修远？”


    章信德以为周皎皎约他只是因为“好好生活”APP的事情，没想到竟然还和严修远有关。严修远，是他那不检点爹的私生子。只是他从未在周皎皎面前暴露过他是豪门章家人，也没泄露过严修远和渣爹的关系，周皎皎是怎么知道的？


    正巧两杯拿铁被端了过来，周皎皎笑着将其中一杯递给了章信德，“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就是听到了些流言，诈你一诈。不过你的反应却在告诉我，你是真的认识他。”


    章信德拿过咖啡来猛吸了几口，“也不是什么秘密，看在咱俩都被‘好好生活’APP坑了的份上，我就都和你说了吧。”


    “章念至是我爹，亲爹。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我们仨一母同胞。另外，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章念至在外面胡来，他还有一名私生子，私生子跟了小三姓严，叫严修远。”


    说到这里，章信德自嘲笑笑，“很诧异是不是？我现在穷困潦倒的，喝杯咖啡都要你来请，竟然还是个富二代呢。”


    周皎皎确实好奇，“你是怎么落到这一步呢？”


    “还能怎么回事，家里人要我学金融，配合哥哥姐姐管理公司。我忤逆了他们，就被断了经济来源，从家里赶出来喽。”


    “那你妈妈呢？也不管你吗？”


    “她？”章信德冷笑一声，“当年我才一岁，她就不管不顾和章念至闹离婚，分了一大笔钱后一个人潇洒快活去了。我找她干什么？让她看笑话吗？”


    章信德像是为了掩饰心里的难过一样猛灌了一大口咖啡，又继续和周皎皎说了下去：“我们兄妹三人都被判给了章念至，严燕则仗着生了个章家的孩子，屡屡去找章念至要钱。她让人觉得精明市侩又尖酸刻薄，章念至应该对她也没什么感情，只是看在严修远的份上会从手指缝中漏点钱给她。至于严修远，我了解得不多，应该和他妈妈不是同类人，听说他自己创业，目前发展还不错。”


    章信德又喝了一大口咖啡，目光炯炯地望向周皎皎道：“你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问严修远的事情？”


    周皎皎大大方方承认：“他是我男朋友，我们正在谈恋爱。”


    啊哈？！章信德眼珠瞪得老大，盯着周皎皎看了半晌，见她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才相信她不是在开玩笑。


    “周皎皎，看在咱俩同病相怜的份上，我再给你一个忠告：赶紧分手，能跑多远跑多远。严修远虽然人挺好的，可他妈不是省油的灯！”


    周皎皎笑笑，严燕固然不是省油的灯，可严修远已经和她彻底决裂，她以后是翻不出什么风浪的。于是周皎皎岔开话题问章信德，“你有没有想过，‘好好生活’APP为啥找上咱俩？”


    “为啥，咱俩背呗。”章信德嗤笑，“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很多事情本来就是，毫无道理的发生了。”


    周皎皎把自己的手机递给章信德，“看看。”


    “看什么？”章信德虽然不解，还是接过她的手机来仔细看了看。5秒钟后，奶茶店里传出了章信德不敢置信的声音，“APP消失了？”


    见奶茶店的两名店员都好奇地朝这边看过来，章信德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失态，他压低声音，急不可耐地问周皎皎：“你怎么做到的？是下了什么杀毒软件还是找人修了手机？重装了系统？”


    “都不是。”周皎皎把系统离开前留下的话给章信德说了，章信德陷入了沉思，半晌后才道：“因为你决定给亲人一个相处的机会，这个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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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就自己离开了？扯得吧？”章信德一脸“你在玩我”的表情，他又把周皎皎的手机里里外外翻了个遍，APP真的不见了。


    章信德陷入沉思，其实这段时间生母也在试图和他修补关系，还屡屡朝他示好。可他觉得她心思不纯一定是另有目的，所以对她避如蛇蝎。是不是有种可能，APP离开的关键和他妈妈有关系？


    见章信德陷入沉思，周皎皎今天约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便同他告别先行回家，她下午还要给封砚上课呢。


    *


    “师兄，我来啦！”


    周皎皎一进门就中气十足地冲师兄吴永喊了一嗓子，惊得吴永手里的瓜子都散落一地。坐在他身边陪他一起嗑瓜子的封砚没忍住咧嘴笑了笑，忽略了周皎皎投向他的怜悯目光。


    周皎皎换好了衣服，朝封砚狡黠一笑，“封先生，我们准备上课喽！”


    封砚心潮澎湃地点了点头，妹妹亲自给他上课呢！


    “先热热身，300个仰卧起坐，300个高抬腿，300个俯卧撑，300个卷腹。”


    封砚：“……”


    见封砚被她一席话惊得目瞪口呆，周皎皎心里诡异地升起一股恶作剧得逞的快感，只是面上不显，依然板着脸催促道：“封先生，快开始吧！”


    “好。”


    封砚从小就四体不勤，上学时最怕上的就是体育课，跑个1000米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样。仰卧起坐两个顶天，三个超长发挥，四个是梦里都做不到。更别提高抬腿了，他从小做的都是别人眼中的0.1倍慢动作回放。


    封砚咬牙做了5个仰卧起坐，然后彻底瘫在地上不能动弹，他尽力了。


    “做不动了？封先生你有点虚啊！”


    封砚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是的，我体质不太好，周教练有没有温和一点的热身？”


    “封先生是商界传奇，怎么可以因为区区一点体能训练就打退堂鼓呢？对了，封先生是怎么想到来练跆拳道的呢？”


    封砚从地上坐起身来，喘着粗气道：“当然是为了增强体质，强身健体。”


    周皎皎耸了耸肩，眼神无声控诉：“可是你连最最基础的体能训练都坚持不了，又谈何增强体质？”


    若干年后，封砚还会时不时回忆起妹妹第一次给他上课的情景，她憋着坏，故意让他做强度很大的体能训练，又一副“我如此看好你，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的眼神看着他，让他愣是把她之前说的仰卧起坐、高抬腿和卷腹都完成了。虽然动作一点都不标准，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潦草。


    “好，下面我们开始练习下叉。”


    封砚：“？”


    他瘫在地上，眼神空洞、神情麻木。刚刚的高抬腿卷腹和仰卧起坐，让他差点累晕过去，故而此刻声音软绵绵的：“周老师，我需要休息。”


    周皎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封总啊封总，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身为本市最出色的企业家，当下最重要的，是得有一副强健的体魄。你说是不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