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作品:《王爷被抢了

    “师叔,这……”


    凌岑高摆手:“无碍。”


    转过身,他抬手指尖落在原先放着舆图的地方。


    “可还记得断魂崖上的事情?”


    独孤冲点头:“记得。”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凌岑高指尖微不可察的用力按向墙面,只听“咔嗒”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栝响动,那看似平整的墙面竟缓缓向下凹陷,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暗格。


    暗格中并无他物,只静静躺着一个深紫色的紫檀木匣。木匣表面光滑如镜,在昏黄的烛光下流转着幽暗的沉光,没有任何雕饰。


    凌岑高伸出手极其郑重地将木匣取出。


    “敬之,”他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看向独孤冲,“此匣中所藏,便是我郭氏一族,历经数代守护,绝不外传的根基——也是楚琰不惜屠戮我满门,费尽心机也要得到的至宝。”


    说罢,他打开匣子,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昏黄摇曳的烛光下,匣中并非璀璨夺目的金银珠宝,也非寒光凛冽的神兵利器。


    只是一个漆黑的瓷瓶和一卷由不知名兽皮鞣制而成的、泛着陈旧暗黄色泽的卷轴,以及一本纸张早已泛黄、边缘甚至有些许虫蛀痕迹的薄薄书册。


    瓷瓶看起来普普通通,卷轴却是被一根暗红色的丝绦仔细束着,丝绦的颜色深沉得近乎发黑,透着一股隐隐的血气。


    卷轴表面没有任何文字标记,只有一种奇异的、仿佛天然生成的纹理,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而那本簿册的封皮更是奇特,非布非纸,上面用一种深褐色的、仿佛干涸血迹般的颜料,勾勒出一个极其简约、却又透着无尽玄奥的图腾。


    图腾形似一只半睁的竖瞳,又似某种古老部落的符文,仅仅是目光触及,便让独孤冲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


    “这……”独孤冲的目光死死锁在匣中之物上,饶是他见惯奇珍异宝、经历无数风浪,此刻也不由得瞳孔骤缩,呼吸微窒。


    凌岑高道:“卷轴之上,记载的并非武功招式,而是我郭氏先祖耗费数代心血,钻研天地至理,人体奥秘所得的一部……《生灭秘录》。其中包罗万象,医毒同源,生死逆转之道尽在其中。世人只知落芜奇毒,却不知落芜之解,乃至许多早已失传的秘药奇方,皆源于此录残篇。”


    他的手指移向那本簿册:“而这本《天工开物谱》,是我郭氏先祖集百工之巧、机关之精、药石之秘于大成的旷世奇书。其中所载,小可精研器用,大可窥探天地造化,甚至……能改易地脉,影响国运。这才是楚王室真正忌惮的。”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当年郭家手握此谱,门客如云,势力盘根错节,早已成了楚琰眼中必须拔除的钉子。那叛国罪名,不过是欲加之罪!”


    独孤冲的呼吸不易察觉地微微一滞。


    改易地脉,影响国运?


    这已远超他之前对“绝学”的想象。难怪楚王会如此疯狂!


    “师叔此刻将此秘宝示于敬之,是何用意?”


    凌岑高抬起眼,疲惫的双眼中陡然射出两道精光:“敬之,此行到楚国又是何用意?”


    得知独孤冲的真实身份后,他被追杀的事情就值得深究了。


    独孤冲没有立刻回答,书房内的空气几乎凝滞。烛火跳动,将两人对峙的身影投在墙上,拉扯得如同鬼魅。


    良久,独孤冲紧绷的唇线终于微微一动:“毁其根基,断其爪牙,取其……必得之物。”


    他没有点明“必得之物”具体为何,但那双紧锁在凌岑高脸上的眼睛,却清晰地映照着烛火,也映照着木匣中那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秘宝。


    “毁其根基,断其爪牙……”凌岑高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毁其根基,断其爪牙。楚琰欠我郭氏的血债,是时候清算了。”


    他猛地抬眼,死死盯着独孤冲:“敬之,我知你是一个聪明人。不过,有些事我必须挑明了和你说。”


    “师叔,请直言。”


    “我答应你合作的要求,甚至愿意将泗水城中上百人的性命交托到你的手上,但你须知道你将面对的会是些什么。”


    说罢,凌岑高取过桌上的黑色瓷瓶,小心地拔开瓶塞,一声刺耳的尖啸陡然响起,那声音尖锐的仿佛能刺穿耳膜。


    仅是一瞬的工夫,凌岑高又再次塞回瓶塞,那令人心悸的尖啸戛然而止,但余音仿佛还在书房冰冷的空气里震颤。


    独孤冲紧拧着眉,疑惑道:“师叔,这是什么?”


    “此乃‘牵机引’,先祖于《生灭秘录》中结合南疆的蛊术秘法所制的一种奇引。”


    凌岑高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其声如鬼哭,能引动特定血脉或身中‘子蛊’者体内潜藏的异变。只要‘母引’在手,无论相隔多远,都能循声定位,甚至……能在极近的距离内,引发‘子蛊’爆发,瞬间夺命,或使其生不如死,沦为受引者操控的行尸走肉。”


    独孤冲的瞳孔骤然收缩,回想起断魂崖上的诡谲一幕:“师叔,是说断魂崖上的那些……”


    “不错,那些人体内皆被种下了‘牵机引’的子蛊,成了受制于人的傀儡!消灭他们的方式就是砍其头颅,将其火烧。”


    闻言,独孤冲心头凛然,这才明白那日断魂崖上为何会火光冲天。


    “那蓝色的火焰?”他脱口问道。


    凌岑高颔首:“子蛊一旦经由火烧便会爆发出幽蓝火焰,此火遇水不熄,甚至还能蛊惑人心,心智稍弱者,极易被其迷幻,自投火海。”


    “郭家即已覆灭,那断魂崖上的牵机引又是从何而来?”


    凌岑高眼中掠过一丝恨意,声音冷得更像冬日里最深的寒冰:“郭家是覆灭了,但郭家的旁支还在,总有几个出挑的,甘愿成为楚琰的走狗。”


    一声冷哼,他继续说道:“不过也就是这点本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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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说来,这支傀儡大军不日也会杀来泗水城?”


    独孤冲终于明白凌岑高找他来的用意了。


    凌岑高点头:“此事敬之倒是不必忧心。我自有应对之法。承远他们已经在着手准备,只是.......”


    “只是什么,师叔不妨直说。”


    凌岑高的目光转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只是三娘大抵已落入他们手中,怕是会成为变数。”


    独孤冲的心猛地一沉:“师叔的意思……他们会对三娘用‘牵机引’?”


    “他们倒是敢!”凌岑高厉喝一声,“楚琰那老匹夫若敢伤她一根汗毛,我凌岑高便是拼尽这最后一滴血,也要让他尝尝《生灭秘录》里那些比‘牵机引’更歹毒百倍的手段!让他整个楚国宗室……鸡犬不留!”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被这刻骨的杀意冻结了,烛火在他怒极而扭曲的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如同地狱中爬出的复仇恶鬼。


    接着,凌岑高又是一声冷笑:“三娘的性命倒是不必担忧。只要楚琰想要的东西还在我手里,那三娘就必能安然无恙!”


    “楚王.......楚琰他要的是什么?”


    “敬之想要的是何物,楚琰想要的就是何物。”


    独孤冲的呼吸猛地一窒,没有说话。


    凌岑高看出了他的谨慎,嘴角一勾。


    “敬之不必如此戒备。”他缓缓道,“你所求之物,我甘愿成全你。但我也有一愿!”


    “何愿?师叔但说无妨。敬之能办到的,定为师叔……办到!”


    “我要楚琰老贼死,他楚琰老贼欠我郭家三百七十二条人命,我就要他楚王室宗族上下三百余口,尽数覆灭!我要他楚国的宗庙倾颓,王座染血,将他引以为傲的一切,都付之一炬!”


    凌岑高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地狱中刮出的寒风,每一个字都淬着刻骨的恨意。这盘亘在心头二十载的血海深仇,终要血债血还。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那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冲破屋宇,但随即被他强行压下,那扭曲的面容重归一种令人胆寒的冷硬。


    “是,敬之甘愿为师叔效劳。”


    斩杀楚王宗族算什么,他要的是荡平楚国,让楚国对秦国俯首称臣。


    两人算是一拍即合,而凌岑高给他看的这些东西还真是意外之喜。


    “可是,三娘她.......”独孤冲仍是忧心。


    凌岑高抬手打断他:“三娘之事,若是松言所为那就还有一线生机。更何况楚琰若想用她来要挟我,那便大错特错了。我凌岑高的女儿,岂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敬之,你且放宽心。我已命承远带人去寻三娘下落。左右不过就是这点地方,他们想要藏匿三娘不容易。更何况,即便我不去寻,他们也会带着三娘自动送上门的。”


    独孤冲微微颔首,心中也有自己的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