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知旧往
作品:《暴君害我高考失利》 齐盼可不想太早交底,听着门外动静,她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劝万璲道:“贵妃闹这么大,你还是出去看看吧。”
万璲不依:“要说起来,这事还是你惹出来的。”言下之意,你也得去。
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齐盼暗道。
可再往前追究,要不是万璲大早上地拉自己起来,她也不至于饿到需要胡吃海塞的地步;要不是到了这种地步,她也不至于在人前被饭噎住;她不被饭噎住,也不会被人借题发挥,最后还得靠装晕躲过一劫。但说到底,要是没来到这就好了。她开始怪起最当初的那只流浪猫了。
不过想归想,她的双脚却已经诚实地套进了鞋子里。
她懒得弯腰穿鞋,于是一边拖着走,一边顺带这将脚塞进去。但等她把鞋都穿好了,也没听到身后的动静,遂不解地扭头对仍坐在凳子上的人招呼道:“你不走吗?”
万璲见她看过来,这才慢条斯理地指了指床榻上的帕子:“你把朕的东西丢了。”
齐盼险些就要脱口而出一句“真麻烦”。好在这回脑子转得快,毕竟这帕子也是人好心给她用的,她总不能恩将仇报。于是她忙连声道谢,一边又捏起帕子的边沿,一边将之飞快地甩进万璲的怀里:“手......手滑了。”
她实在是太怕被猫碰过的东西了。也因而适才擦手于她,也并不是真的在消除恐惧,而是在让恐惧转移。
“你现在倒是不怕我了。”又是被冲着发脾气,又是被丢帕子的,万璲也奇自己竟丝毫没有恼意。
齐盼答道:“因为我们现在是各取所需的双方。交易面前,人人平等嘛。”
“今早还说朕是天龙,现在就把朕当人看了。看来朕还得谢谢你这一张嘴就让人化形的本事。”万璲说着一甩袖子,站了起来。
齐盼识趣地替他让开路,跟在他身后。
只见他脚步一顿,微微侧过头,那眼睫半垂,眼神却直直地落在齐盼身上:“还说人人平等,现下又不愿意跟朕一起走了?”
“走就走......”齐盼硬着头皮跟上。
明明距离门口的路并不远,可两人的衣摆却正起劲地想蹭着。
齐盼不由心道,有些人还真是天生用来读书的料。
彼时,天近黄昏,天上的云因被染上了橘黄、殷红的颜色而瞬间像是有了重量,沉沉的,厚厚的,但也兴许是今天的云更执拗些,竟是叫风如何都吹不动,只停在房顶上,执意要看人间的热闹。
万璲由蒋德才替自己披上衣裳,冷眼看着底下一脸不服的孟玉荣道:“你不服?”
“是。”孟玉荣挺着腰杆子回答得掷地有声。
“因何不服?”
“臣妾无罪。”
“哪里无罪?”
“后妃以下犯上,臣妾有权惩处。”
“谁给你的权?”
“圣祖。”
万璲冷哼:“皇太太太爷爷早就死了百八十年都不止。怎么?他托梦给你了?”
“没有。”便是否定,孟玉荣也是一副理直气壮的姿态。
“那就是你无中生有了。”万璲道,“你都无中生有了,难道这都不足以朕治罪于你?”
孟玉荣朝前走了一步:“看来皇上是要置老祖宗定下的礼义廉耻于不顾。既如此,你莫不是想要那些才人、宝林的都受臣妾的礼?”她歪眼向斜上看去,后摆正了脑袋,由那鸟雀样式的额饰一晃再晃,似是同在叫嚣一般,“但她们,受得起吗?”
“受不起受不起。”齐盼眼见着终于有了唱红脸的机会,可不得紧紧抓住。
她冷不丁地冲到孟玉荣跟前:“姐姐别气别气,我们怎么可能敢的呀。”
察觉到身侧一空,尤其是那胳膊骤然一冷,万璲蹙眉沉声:“回来。”
哪知齐盼转头时,两眼竟又变得泪水汪汪。
“皇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齐盼吸着鼻子啜泣道,“要是我不饿晕过去,姐姐就不会被我吓到了。”
但这话落到孟玉荣耳中却显得尤为刺耳,她嫌弃地抿唇甩袖:“装什么梨花带雨,难道本宫还要谢谢你不成?”
“饿晕?”万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是被人耍了,不禁扯起唇角,“齐昭仪,谁给你的胆子?”
齐盼将头低下去,弱声道:“是您啊。”
眼见着面前停了双靴子,男人的声音自头顶压下:“朕给你的胆子是要你这么用的?”竟然连撒谎都敢当面撒了。
“莫不是那桌上的饭菜是老祖宗们吃的?”
“不够吃……”齐盼说着抬起眼来,在万璲的身上停留一瞬,又缓缓垂下,拿袖子盖住了双眼,这回连带着肩膀都耸动起来了,“皇上,您就放过姐姐这一次吧。”
“抬头。”
齐盼忙拿袖子一擦,省得万璲能看出她其实早就哭不出来了,随即扬脸。
万璲果真细致,只是说出来的话总让人别扭:“哭得眼泪都干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多姐妹情深呢?”
“谁要和她姐妹情深。”孟玉荣翻了白眼,嘟囔道。
“孟玉荣,”万璲斜眼朝她睨去,“朕警告你别再得寸进尺。”
被人这么连名带姓地叫唤,孟玉荣微微红了脸也不再作声,但两只交叠着的手却握紧了。
“既然齐昭仪这么说,朕就免了你禁足。但这半年内的国宴家宴你就别来了,什么时候学会修身养性了什么时候再说。”
“说得像我有多稀罕似的,不就是东国矮子来了吗?”孟玉荣也是气急,经这病秧子在人前一嘲弄,她哪还能端住。
但万璲已经冷下了脸,这件事全朝上下也只有几个人知道,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告诉的她:“下次朕要同你父亲说什么,不若你代为转告吧?”
“皇上……”孟玉荣心知自己这是闯了祸。
只听万璲道:“只要你肯安安稳稳的,不生事端,朕看你父亲的面上,还可保住你。但你要是一再挑事,朕大可让你做你孟家的罪人,让你受祖祖辈辈的唾弃。孟家的两条路,你自己选。。”
似曾相识的威胁……齐盼在旁听着倒是信了大半他将才在屋里说过的话。
他好像,确实只会这些。
翌日。
齐盼还没跟着郑尤雁学多少,就又拉着他坐下了。
郑尤雁嘴上虽恨铁不成钢,但动作却很诚实,像是知道他们定会偷懒一般,还拿来了两个厚厚的垫子。
“我学生要是个个都跟你这样,我肯定三天两头地给他们爸妈打电话。”
齐盼摆摆手:“得了吧,现在的家长哪有我们那个时候听老师的话。”
“你也带过学生?”
想起自己摸爬滚打的那十年,齐盼可是太有话说了。
“那当然。而且我什么年龄段的都带过。”齐盼掰着指头算起来,“有要艺考的,有上小学的,有幼儿园的,也有初高中的。甚至还有成人。”
“你教的跳舞?”
“我要是能跳舞,也不至于在广播体操比赛的时候被班主任特地拎到后面去。但我画画很好,正儿八经美院毕业的。”齐盼继续说着,“之前就有个妈妈听说我是美院毕业的,就把她才上大班的小孩送到我这里,让我好好培养一下。要不是她给得多,我才不会答应。你知道吗?才上了一节课,甚至没到一个小时,这小孩坐不住就算了,还把我做的那些陶瓷玩偶打碎了好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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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是客人的订单啊!我要是交不上货,到时候赔钱的就是我了。”
“这怎么能忍?”郑尤雁义愤填膺道。
齐盼咬牙切齿:“我那天无比客气地给她家小孩指了条明路。我说 ,‘您家孩子,应该出门右拐去隔壁体校看看。’,另外请她把我的赔偿款结一下。她倒好,劈头盖脸对我一顿骂,说我教得差就算了,竟然说我专业不行。真的是把个废铁当块宝,莫名其妙的。”
“你学的什么专业?”
“捏泥巴。”说起这个,齐盼的脑袋几乎都要垂在了地上,“我本来能学设计的,要不是因为差了一分,又不想复读,这才去学的雕塑。烦得很,都怪他……”
“他?你……为情所困?”
齐盼无奈:“我才没那么拎不清。他啊,就是万璲。”
“万璲?”
齐盼仍然耿耿于怀:“谁知道历史最后一道题会考到他啊。”
“什么题目?”
“给了一堆材料,问北朝废除殉葬令的人是谁,还有意义。结果我把灵帝和武帝搞错了。”
郑尤雁道:“你写成了灵帝?”
齐盼叹了口气:“亏我还自作聪明了。我那个时候其实没记起来是谁。要不是看材料里面一堆庆和年间的事,我也不会想当然地蒙一个灵帝。然后一问错,问问错,分就全都扣在那里了。”
“但说到底,也是我活该吧。以为北朝去年考了就不会再考了,所以考前也没怎么准备。”齐盼终于承认,“说起来也听逗的,其实是我自己没复习到位,但这些年我逢人就说是万璲害的我高考失利,人生失意。谁知道现在还能被我见到个活的。”想到万璲昨天慌乱无措的样子,齐盼不由笑出了声,“而且他昨天竟然还跟我道歉了。”
“然后你就原谅了?”
齐盼摆手:“那是两码事。我只是觉得他和网上说的好像不大一样。虽然他这张嘴说话是难听,但他这人吧,好像……还挺笨的。”
郑尤雁正要接话,却听齐盼又问起:“对了,你昨天说他想废除殉葬令,可惜有心无力。但他是皇帝啊,就算被人压着,不是只要下道圣旨就可以了吗?我看电视里都这样。”
“因为……”郑尤雁抬起头。他来这以后,时常喜欢看天上太阳,尤其喜欢那高悬在天上且周遭干净的只剩蓝天的太阳,这样的太阳虽刺目,但胜在直接。“其实‘后妃无所出,待帝崩后随葬’只是殉葬令中的一条。它不止会在一朝后宫之中施行,还下至地方贵族,甚至是平民。”
“可这有什么意义?为什么他们死了还非得让女人陪着死。”
“男人殉葬……”郑尤雁“嘶”了声,摇摇头,“这我还真没有听过。不过一个男人要是追随一个女人而死,不管那个女人愿不愿意,他这样往往会被人叫做殉情。”
齐盼愤愤不平:“怎么什么好处都让他们占了。”
“北朝人讲究‘天下阴阳,男女合树’。男生根,女生果,才能生生不息。后来就演变成了根断了,果也活不成了。我记得应该是在百年前,刘皇后起兵失败以后,哀帝虽没立即处斩,但却被他以‘无后’为由,死后带进了皇陵。再那以后全国便开始推行起了殉葬令。”
齐盼拧紧了眉毛:“不就是怕果子里有种子吗?”
“但就是怕的人太多了。”郑尤雁道,“所以万璲才难办,像这种政令的推行势必要层层渗入。但他在第一层就已经被人堵死了。只能曲线救国,由他先稳住局势,再等齐王回来。”
齐盼不懂,只觉得复杂得很,可她不知为何又想弄明白,哪怕自己说出的话可能傻极了。
“照你这话的意思,难道万璲他一个皇帝还不如一个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