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满仓园生长季十二
作品:《在赛博世界里拍恐怖片后爆红了》 “安夏。”
是熟悉的、清澈又温和的声音。
——
是她离开地球,来到光怪陆离的赛博世界后,于暴风雪中找到的机械花。
其实,安夏想的很简单。
既然怪物一直都想诱导她违背规则,那是不是只要她像小时候那样咬着牙爬过一座座山,熬过这几近碾碎脑干的痛苦,它就没办法真正杀死自己。
而骊执早晚会发现她的状态不对劲,她早晚都会等来自己的队长。
安夏迟疑地松开自己的手臂,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有滚烫的温度正擦向眼角。
某种植物的深绿色溶液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迟钝地意识到那是自己额头的位置,正从皮肤里渗透出植物的汁液。
黏糊糊的。
她迟钝地用袖口擦了擦,隐约感觉到那汁液不仅仅糊在了额头上,还糊在了她的大脑皮层上,像某种长在人血肉里的种子发了芽,钻不透脑壳,只得在昏暗的大脑内部长出一片湿漉漉的根茎。
“安夏,现在安全吗?不能说话就在心底回复我,我可以听到。”
“我——”
安夏迟疑地张了张嘴,喉间滚落一个短促的气音。
她依然呆滞地低着头,看向自己的双腿。总觉得宽大校服下站着的不再是她的身体,而是脑袋里那个诡异植物吸食她的血液后发出的气根。
安夏再次抬起胳膊。
骊执来了。
她的队长来接她了。
她想把额头上的脏东西擦干净,想干干净净地回去见她。
现在这幅样子要是被她看到……
指不定——
脑袋里像被塞进去卡顿的齿轮,她想了半天才接上话。
指不定,该怎么被她笑话呢。
喜悦一点点漫上锈蚀的心脏,安夏想要回答骊执,潜意识里的警惕心却让她的舌头却打了个弯,硬生生止住了话头。
先等等。
她按下鼓噪的心跳:“我需要,先验证你的身份。”
她一字一顿道:““我遇到了伪装成你样子的人,所以我要验证你是不是真的队长。”
“嗯,好。我知道了。”
明明是冷冰冰的外壳,明明是金属做的骨骼。
“辛苦了。”
属于仿生人导演的每一句话却都有力量,每个字都有温度。
她没有等来被质疑的恼怒,没有等来“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的责骂。
骊执似乎是在思考让自己相信她的办法。
“是有怪物模仿了我的外表吗?”
“骊执,它用你的声音给我说话,还非要我抬起头。”
“它还……它还让我的脑袋变得很沉很痛。”
安夏慢慢蹲下身子,趴在凳子上嘟嘟囔囔,活像一个被欺负了等着家长来撑腰的小孩。
孤独驻守在边境的人熬过了寒冬,等来了她的机械向阳花。
地球直播间里,传来和安夏同样激动的欢呼:
【
“安夏:队长,就是它欺负我!”
“呜呜呜可怜宝宝,从来没这么狼狈过……呜呜呜终于等到队长了”
“骊执导演终于来了!打死那个死树头人!让它欺负我们安夏!”
“队长一来我就安心了……”
】
“它要我违背规则,要我不听你的话。”
骊执安静地听着她喋喋不休,适时打断道:“好,我来教训它。它是模仿了我们曾经的相处方式?”
“对!就是这样!”
被骊执一提醒,脑子里的思维模块像是重新启动,拧上了一圈发条:“就像是窃取了我曾经的记忆。骊执,如果你是我,该怎么验证你是真实的?”
话一出口,安夏才发现自己的问题是多么无厘头,居然试图向需要辨别真伪的存在提问,自己该如何认出她。
对面的仿生人却只是停顿了一下,温和而稳定的机械音再度回应了她的希冀:“既然它复制了你的曾经,那我们就再创造出一些新的记忆,用来辅助你做出判断。”
“安夏,我的名字是骊执。”
“我喜欢看科幻小说,喜欢出去跑步,喜欢一切勇敢的、努力的、上进的,面对一个用最恶毒的手段攻击你的怪物,还咬着牙不放弃的人类。”
安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句子,一个在副本最初,她向失忆的导演伸出手时,问出的句子。
“请问,你可以和我做朋友吗?”
“扑通。”
心跳声再度响起。
但心脏这次没有沉底,它被一只温暖的、会自己调节温度的机械手捧起,发出浮出水面的声响。
机械是生硬的,算法是冰冷的。
但她用最宝贵的运算资源,模拟出的最低效的情感表达,是真的。
“安夏,它就在你的右前方,两点钟方向。”
骊执冷冷地看向视觉传感器接收到的,嗫嚅着发出无意义音节,树叶吓得哗啦作响的树头人。
“开枪。”
骊执睁开眼睛,瞳孔深处的金色数据流再次沉寂下来。
她用手指揉了揉眉心,掩饰着观察门口的动作。
刚刚意识到安夏保持一个姿势太久后,她意识到了不对劲,第一反应就是安夏和之前的宋如雨一样,某种存在污染了她,让她拥有了机械属性,由此被拉入纸条空间。
她立刻动用一号异能交互协议,试图定位到她的坐标进行骇入,但不管是她调用数据流,还是骊镜伪造通信协议,她都没办法直接链接到安夏所处的空间,找到了房屋却拿不到钥匙。
就在在她决定直接离开座位,确定安夏状态为第一要务的下一秒,骊镜终于探查到了漏洞。
“出现原因不明的空间裂缝……怀疑是里面的人触发了空间的逻辑矛盾。”
“但裂缝只能承受声波层面的数据流,意识体直接进入还是不行。”
骊镜斟酌地回答:“倒不像是这个空间在拒绝我们……更像是检测到你身上有某种标识符,直接跳过了吸收你进入空间的步骤。”
骊执没有多余的选项,她闭上眼将自己的声音数据导入裂缝,开始跟陷入幻境的安夏对话。
在回答问题的间歇,属于她的数据流开始一点点篡改、瓦解这个存在的空间。
在安夏终于确定她身份的刹那,第二条逻辑谬误:“空间里存在怪物伪装的骊执和骊执本人两个相同身份的存在”,加大了矛盾的烈度,让守在外面的骊镜趁机嵌入木马窃取权限,终于将安夏拉了出来。
现在骊执也只来得及确定安夏已经睁开眼在恢复状态,因为门外站着的女老师,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创造者,人数变了。”
骊镜压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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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播报,“第二次开门,门外站的是高跟鞋女老师,牵着一个学生。”
少了两个学生。
那两个学生去了哪里?
骊执看向自己藏在掌心的字条。
她在宋如雨的空间里遇到过女老师一次,安夏刚刚又提到过,威胁自己的怪物是一个长着树头的人。
所以其实骊执已经跟三位新同学打了招呼,且直接或间接造成了两次空间的破碎。
根据怪物在空间破碎前的惊恐程度,骊执并不认为,这种程度的受损对他们是没什么影响的。
甚至可能造成很大的伤害。
如果猜测可靠,那其中两名树头人大概率已经因为她不能参加这次的课堂,她要因此迎接剩下的两个人的怒火。
“……”
怎么看起来比死亡触发型NPC还凄惨了。
“同学们好。”
讲台上站起一个笑容满面的亲和老师——如果忽略她旁边站着的是沉默背着书包的树头人的话。
女老师脸上挂着过分热情的笑容,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露出内里密密麻麻的、如同细碎锯齿般的牙齿。
骊执的座位就在她的旁边,她正端坐在课桌前,隐约感受到女老师的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像是要要把她烫出两个窟窿。
她身旁站着的树头人则低垂着“头颅”——一棵深绿色的树,枝叶正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原本流淌着黑血与绿汁的脖颈连接处,此刻像是被什么东西粗暴地灼烧过,留下了焦黑的疤痕,只有少量粘稠液体缓慢渗出。
除了参赛者四人,剩下的同学似乎已经对此场景见怪不怪,毫不介意地看向女老师和树头人。
离讲台最近的前排同学甚至面不改色地给自己的课本垫上了卫生纸,下一秒,树头人猛地咳嗽起来,脖颈相接处张开了嘴,呕出一滩绿色的黏液,正巧有几滴溅到白色的纸巾上,留下烧灼的焦痕。
教室里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泥土腥气和植物腐烂的甜腻味道。
宋如雨在女老师目光扫过的瞬间猛地一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的身体开始不自觉颤抖,连带着桌面上那盆重新出现的绿植也跟着瑟瑟发抖,叶片被震得蜷缩起来。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骊执的方向,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恐惧,仿佛在无声地求救。
骊执没有回头,但她放在桌下的手,几不可查地轻轻敲击了两下桌面。节奏稳定而清晰。
同时,一道平静又熟悉的声音,精准地接入宋如雨和安夏的大脑,带着安抚的意味,如同无声的支撑:“和刚刚碰到的是同一种。但现在她们受伤了。”
安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目光从树头人脖颈那可怖的伤痕上移开,重新聚焦在眼前的课本上,只是脊背挺得更加笔直。
女老师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脸上的笑容扭曲了一瞬,声音却愈发甜美,像过度发酵的酒液:“看来同学们都有些……紧张?别担心,老师今天带来了一位‘优秀’的标兵学生,他可是上次展览的头号明星!他将带着大家深入学习一下,如何在课堂上做一个积极上进的同学。”
她拍了拍身旁树头人的“肩膀”,那棵树的枝叶泛起一阵不自然的抖动。
“现在,让我们开始检查……各位的上课状态。”她的目光如同藤蔓,缓缓缠绕过每一个学生,最终,落在了骊执和她身旁那盆漆黑的金属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