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榻床事件
作品:《天王撞巨星》 在爱华表妹的殷勤探望下,文一越的病房纷彩异呈,就连窗台都被各种小摆件霸占了。
可文一越的心已经失去了被这些外物治愈的能力,只要陆弥死亡之谜一日不解,他永远走不出内心的黑洞。
应了那句老话,沈立微这辈子见过的人,比文一越吃过的米还多,她洞穿了文一越的内心。
“小文,为什么你如此执迷于调查陆弥的死因?”
“我不知道,可能因为,我们是朋友,也可能因为,当年是我邀请她一起参赛的,是我把她送向了这样的结局。”
“我虽然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心理学知识,但是通过这么多年的采访调查经验,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们对待他人最深的执念,其实都是一种自我投射。你对陆弥死因的探索,它反映了你的善良,但你的执着,已经超过了正常关怀的范围。”
文一越没想到沈立微如此尖锐,他用喝水掩饰自己被看穿的窘迫,平静地说:“因为我母亲未婚先孕,在我的童年,经历过很多流言蜚语。我似乎天生就拥有更强的感知力,为了对抗那些流言蜚语带来的伤害,我便把自己封闭了起来。这些被压抑的情绪,随着青春期的到来,向山洪海啸一样爆发,我知道自己需要外部力量介入,帮我纾解这些情绪。在那个时侯,我没有做出善良的选择。”
文一越清楚地记得,他之所以选择靠近陆弥,是看中了她的善良。
看着一个善良的人下坠,能让他有一种变态般的满足感。
“可她比我认识的所有人都仗义、勇敢,也更珍惜她自己。在她身上,我学到正确与自己相处的方式,我始终无法相信,那么爱护自己的人,会选择自杀。”
文一越的回忆拉回到高考结束后的那个雨夜。
他和陆弥在同一个考场,考场离家很远,还没考完最后一门,台风来了,公交停摆,文书记让文一越和陆弥找个宾馆过夜,等道路能同车了,再让舅舅去接他们。
文一越提出找个便宜点的旅馆,剩下的钱给陆弥。
他知道陆弥想要逃离她的家庭,她最需要的就是钱,只需要花点小钱,就能让陆弥对他忠心不二。
“文一越,你姐姐我是瞧你缺心眼,才跟你当朋友的,可不是图你这一毛半分的。”
晚上躺在旅馆的架子床上,文一越还在想着胡逢宴没来参加高考这件事,他不高考,是打算直接去混社会么?那些没家庭的小混混的结局,电影里演的还不少吗?
自恋者往往伴随这一种自毁心态,越是下坠的东西,越能激起文一越的兴趣。
他不切实际地想,未来,他要一遍踩着胡逢宴下坠的身体,一边走向自己的人生巅峰。就这样想着想着,手机响了。
“文巨星,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文一越知道自己想得到的一定会得到,但是心想事成毕竟是种魔法,自己还没灵到这种地步吧——
他快速报出自己的地点,担心胡逢宴找不到,于是带着伞下楼,去旅店门口等待。
等了一个多小时,一个满身是伤的身影出现在大雨滂沱里。
“你去打架了?”
胡逢宴默认了,他拖着文一越的胳膊,“有吃的吗?”
“我书包里还有小面包,还有饼干。”
文一越一直以为,是自己用小面包和饼干把胡逢宴骗到手的。
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只有一张破到不能再破的小床,狭窄的窗外是暴雨倾城,这一切都满足了文一越对堕落的幻想。
他们别无他选地睡在了同一张床上,又顺理成章地弄塌了床。
第二天早晨陆弥来找他吃早饭,和半裸着躺在沙发上的胡逢宴,以及被消耗殆尽的计生用品,简直要疯了。
文一越主动站出来:“是我自愿的。”
“文一越,你疯了是不是?你就不怕他脏——”
陆弥经常在班里女生那里听到胡逢宴的传言,说什么的都有,一言以蔽之,就是他很混乱。
这正是胡逢宴想要的效果,他从不解释。
胡逢宴的本就摇摇欲坠的肋骨被文一越的肩胛撞散了,他就想躺在这不见天日的小旅馆里,静静等死。
虽然似乎没那么喜欢他,但临死前至少是干到了一个,这辈子不算白来。
“啊啊啊啊啊!”
弄塌床的是他们两个,满地抓狂的却是陆弥。
“你们知不知道这里住了多少咱们学校的同学?”
如果是两个默默无闻的学生,倒也罢了,但偏偏是文一越和胡天王这两位名人——一个以目中无人出名,一个以私生活混乱出名。
文一越说:“那又怎样呢,看到就看到。”
文一越一出生就伴随着流言蜚语,对他来说,别人的眼光最是不值一提。
胡逢宴也是如此,他的高考毁了,前途毁了,外公也不在了,外面尽是想要弄死他的人,他的人生,永远走不出这间不见天日的破旅馆了。
“文一越,你先走。胡天王,今天我俩一起行动。”
文一越不明白陆弥的意图,但胡逢宴看出来了,他戏谑道,“你们怎么一个个赶着跟老子上床呢?”
陆弥抄起他的衣服,摔倒他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上,“你他妈闭嘴!要死还是要发烂,自己找个地方悄悄的去死,别毁了文一越。”
他们很难向陆弥解释,昨天晚上榻床那事儿,不是某一个方的责任。
“文一越——”
陆弥见胡逢宴半死不活的,便从文一越身上下手了。
文一越被她拖进卫生间:“你知道你和胡逢宴一起出去,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
“我看你就是过得太幸福了,你知道在咱们这种地方,流言蜚语的杀伤力,比真刀子还要可怕吗?你可以不在乎,但你妈妈、你姥姥姥爷,会一辈子被人戳肺管子。你忍心么?”
“我...”
“我告诉你,我就是个被谣言重伤的例子!我陆弥没你聪明,也不爱学习,但你知道我为什么拼死也要考到二中吗?初二那年,我因为出疹子,大热的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你知道别人怎么说我么?他们都说我被□□了,得了脏病!连我爸妈也这样认为,我妈嫌我脏,不让我亲弟弟靠近我,他们一家现在都觉得我是瘟疫!”
“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以为我愿意跟你这种自恋狂当朋友?我只是在你身上,看到了被家庭呵护长大的例子,我想要学着你家人对你的方式,好好对待我自己。”
文一越知道自己不算正常,所以他对正常人是什么样的,心里有个大概的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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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这个人人光鲜体面的社会,仍有欺凌、暴力、诽谤等恶意事件发生,不正说明了,这个社会的病人远比看起来的多么?大部分人选择将自己的病掩藏在衣着之下,可是再体面的衣服,也救不了他们心里的疾病。
唯一能治愈那些疾病的,是脱掉衣服,将创伤暴露在阳光之下。
当陆弥在他面前,脱掉那层保护她的衣服后,文一越内心深处对这个世界的失落,也得到了救赎。
他希望陆弥能赢,赢取掌声,赢取注目,让那些虚伪的光鲜成为败家之犬。
“沈老师,我们这些自恋患者,无法真正关心某一个体。如你所说,你也好,陆弥也好,你们都是我对自己人生的投射,我甚至不是追逐正义,而是想证明,我是对的。”
沈立微轻轻摇头,“我以前调查过不少慈善机构,都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可尽管如此,为了竖立公众形象,他们仍然会有一小部分资金流入受资助对象,这部分资金看起来不多,但足矣改变一个普通贫困家庭的处境,我们能因此责怪这些慈善机构虚假宣传吗?如果他们倒下了,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就连这点儿资助都失去了。和我本人经历相关,我见过太多的世间百态,非黑即白,所以对于这个世界,我有一个唯一原则,叫作君子论迹不论心。”
她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文一越,你不执着,陆弥的故事会被永远掩埋。作为前新闻从业者,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陆弥背后的故事,蕴含远超娱乐价值的力量,她会撕开娱乐行业,乃至整个社会的遮羞布。”
“沈老师,谢谢你愿意跟我说这些。”
沈立微从包里拿出一份移动硬盘:“这是当年采访陆弥的录像悲愤,我之前被人恶意调换过母带,所以在工作里有个习惯,不论多长的内容,都会在第一时间亲自备份,包括当年被台里压下来的稿子,也放进去了,希望这些能帮到你。不过——”
沈立微话音一转,“我今天来,不只是为了给你移动硬盘。今天送我女儿去上舞蹈课,看到一个母亲对女儿百般满足,可女儿一进教室,她就跟朋友微信吐槽起了她女儿,我突发奇想,关心并不一定是出自爱,也有可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控制欲。这个画面让我回忆到陆弥和她助理的相处模式,我突然有了一个强烈的念头,陆弥...可能被她助理监视了。你也在娱乐行业,不知道你能否找到陆弥的助理?”
“像陆弥那种级别的艺人,身边的助理一定是公司分配的,他们确实有帮公司监视艺人的任务。我也翻阅过陆弥所有的公开照片和采访,您是唯一提到她助理的人。”文一越很快有了主意,“我知道该怎么找到她了。”
沈立微又说:“我对你们圈子有所了解,越往高处走,越是杀人不吐骨头。你一定要小心,不要打草惊蛇。”
文一越没有正面回应沈立微,他看向窗户,窗台上,爱华表妹带来的丑萌玩偶正在露出阳光明媚的笑。
“沈老师,台风走了吗?”
沈立微点点头:“台风走了。”
“只有自然灾难,才能让城市进程中的弊病暴露出来。”
那些被大风挂断的断枝、被暴雨冲塌的堤坝、倒下的房屋、遍地的垃圾...满世界的狼狈,都是台风犯罪的线索。
“我要去接孩子了。”沈立微起身:“文一越...一定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