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命中带福
作品:《天王撞巨星》 世界上大部分人发现有了喜欢的人后,要么呈现出一种普天同庆的欢喜,要么陷入没有来由的自卑里,可文巨星不同。
当他发现自己的确是喜欢上胡逢宴了,第一反应是:有贼子要篡取他的宇宙中心之位。
大学时的文一越在一所优秀的大学就读,理工科院校最不缺的就是男生,文一越不缺追求,他也试图去享受和别人暧昧的快感,但被人追求,哪有追一个死追不到的人有挑战?
中弹前,他以为终于懂得了自己,他根本也没多喜欢胡逢宴,他喜欢的,只是那个不肯服气的自己。
“胡逢宴,虽然我中弹了,但是我不后悔,因为如果我不来,这一颗子弹,会射中你。”
胡逢宴想,未必。
“你怎么找过去的?”
文一越把自己利用文二狗窃听他与李惟谈话的事一五一十地托出,怕胡逢宴骂自己,又小心翼翼加了一句:“打车过去花了我一百多块钱呢。”
一个没收入欠债三百五十万的人,斥一百多人民币巨资只为挨一颗子弹,胡逢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感动。
不笑都对不起文一越的处心积虑了!
“你还笑我?”
“等你死了,我肯定为你哭个三天三夜。”
文一越从没在别的地方受过如此大的委屈,他侥幸地想,还好自己平时对人刻薄,从不受委屈,所以这点儿委屈带来的杀伤力,还没这颗子弹厉害。
“文一越,以后别为任何人受伤,你还要留着身子替我挣钱,谁都不行。”
“胡逢宴,你说话真难听。”文一越傲娇地转过头,“不过,看在我是你第一个男人的份上,我允许你偶尔在我面前放肆。”
二十毫升麻药是打这小子脑子里去了吧?到底谁是谁的第一个男人?
“文一越...”
文一越打断他的话,“我中弹的事不能跟我家里说,说我去外面旅行了,你帮我把二狗送回去。”
胡逢宴叮嘱了他几句,让他嘴巴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他把文二狗送回文家,进厨房煮了一碗馄饨,装进保温杯带给文一越。
送到病房,馄饨还热着,透亮的馄饨皮上沾着饱满的芝麻,文一越恨不得一口一个。
“你不喂我?”
“文一越,你的手好像没事吧。”
“哼,我就是考验你,如果你趁机占我便宜,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胡逢宴宠溺地看着这个满嘴胡言的孩子,想什么呢,就算他手脚健全,占便宜也是分分钟的事儿。
趁着文一越吃馄饨,胡逢宴将孔三那笔枪支交易的下家信息发给李惟。
过了阵子李惟打来电话:“这是...”
“你以前帮过我不少,我能长这么大,多亏了你李警官的照顾,这回的枪支交易信息加上之前的极色□□内幕,就当是给你的报酬,以后我不欠你了。”
李惟立马把胡逢宴传来的信息转给警员,让他们核实。
他立即挂断胡逢宴的电话,一句道谢都没有。
冷清的路灯铺洒在胡逢宴肩头,他踱步片刻,拨通另一个电话。
“沈老师吗?我是胡逢宴,有一件关于你丈夫李惟的事,我出于对自己的道德要求,必须告诉您。”
沈立微握紧手机:“你说吧。”
“我小学就认识李惟了,初中时,我以为我喜欢他,所以向他表白过,他告诉我他有家庭了,但是在那之前,我很确定见过他和同性开房。”
沈立微克制着自己,冷静地说:“小胡,谢谢你对我坦诚,但是文一越已经告诉我了。”
文一越?这小子的执行力不是一般地厉害啊,难怪能考上统招全日制本科。
灯光像圣光一样照在胡逢宴的脸上,他的心从来没有这样踏实过,也从来没有这样不安过。
这一夜,台风将降临溪山的新闻铺天盖地,超市被抢售一空,胡逢宴趁超市被搬空前,给文家送去了抵挡台风的物资。
他离开溪山太久,都不记得台风是个什么东西了。胡逢宴从小就知道自己血厚,台风是刮不走他的,所以他从来没有正视过台风预警。
高二暑假台风预警,他靠着敏捷的速度提前抢购了一批货物,打算在市民哄抢超市时倒卖出去,可回到家,发现家里地上堆满泡面、水、熟食,还有许多小零食。
外公他老人家被零食包围,甚至无从落脚。
“胡天王,我姥姥让我给你们家送的,你别误会,绝对不是我的意思,我可没那么好心。”
他姥姥还管送零食的?
“文一越,你想看台风吗?”
台风过境前,胡逢宴用自行车载着文一越,比台风更早地赶到了溪山最高的酒店,趁员工不注意,从安全通道爬上最高层。
四十层的高楼窗户可以清楚地捕捉到台风的轨迹,塑料垃圾和冷雨一起飞舞,楼被吹得摇晃,像世界末日一样。
那是文一越初吻发生的季节,他信誓旦旦地向被他吻过的少年发誓——
“我只是好奇,你可别多想,我绝对不会对你有意思。”
胡逢宴回到病房,发现文一越睡着了,他把文一越眼前的碎发拨开,收起了保温杯。
二十六了,还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胡逢宴询问刘总回岚市的意象,刘总和他一拍即合,都决定在台风之前撤离溪山,也就是明天。
要处理的事太多了,胡逢宴身心俱疲,就算以前一个人照顾老年痴呆的外公,都没这么心累。
文家人不知道文一越中弹受伤,他的伤虽然不算重,但也绝对不轻,至少住院两个礼拜,虽说文一越二十六了,可胡逢宴还觉得他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
他开车去冯爱华表妹的别墅,冯爱华表妹刚刚和老公吵架,一边生着气,一边找着手机里的男模电话。
“小胡,你来得正好——”
“姐,我明天要走了,能帮我个忙么?”
“啊?这么快就走了?不多呆几天吗?台风过了,才是溪山最好的季节。”
爱华表妹扭了扭肩,真丝披肩滑落下来,露出肥美的臂膀,暗示的意味明显到不能再明显。
“姐,不瞒你说,如果我能喜欢女人的话,这辈子肯定会载你手上。”
这话说得爱华表妹心花怒放...等等!他说什么?什么叫如果能喜欢女人?她睁大圆溜溜的眼睛:“小胡总,你刚才说...”
“你知道么?我从小就想有个姐姐,如果有个能管我的姐姐,恐怕我也不会喜欢男人。姐,如果你不介意,我认你当干姐姐...”
“你装直男骗我?”
“可是你从没问过我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啊...”
哦说的也是,自两人在酒局上相谈甚欢以后,是她贪图这位小胡总的美色,主动约他喝酒的,早知道就多问一句了,谁能想到这纨绔子弟,竟然喜欢男人?
不,她不问,难道他不会主动告知吗?
爱华表妹越想越来气:“你这个张嘴,拿去骗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还差不多,骗我太嫩了些。你以为我不认识你姐姐?当年她来溪山,我还跟她一起喝过酒呢。”
胡逢宴怔了怔:“胡靖玉来过溪山?”
“对啊,当年和巨浪那帮人一起来的,但她正好来例假,一直躺在酒店,快结束了才跟我们吃了顿饭。”
胡承海的种遍布五湖四海,但被承认的嫡出只有胡建山、胡靖玉俩姐弟。胡逢宴脑袋嗡一想,内心大骂自己愚蠢。胡黄两家是世交,他受司念飞影响,一直以为巨浪黄文忠是通过胡建山的关系在股市获利,没想到竟然是胡靖玉。
“你刚说找我帮忙,帮什么忙?”
“我一个朋友,是个过气的小明星。他受了点伤住院里,您能时不时替我去看一眼他的死活吗?不用太频繁,一周两次就够了。”
胡逢宴太清楚爱华表妹了,此女一喜欢打探娱乐圈的事,二喜欢小男生,文一越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小胡总,你对姐真是绝情。”
胡逢宴耸耸肩:“我这是天生的,没办法,下辈子我肯定投胎到异性恋身上来找你。”
交代完最担心的事,胡逢宴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他回到医院,在车里过夜。电台播放着台风快讯,他想起那年台风过境时的那个吻。
如果当年他们身边还有其它同性恋,文一越会去亲另一个人么?
时隔多年,他还记得他的嘴唇,真他妈该死地柔软。
胡逢宴忍住冲进病房欺负伤员的冲动,在逐渐降低的气压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带着肯德基买的早点去探望文一越,到了病房,文一越手端着漱口杯,从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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蹦出来。
一看到胡逢宴,文一越的脸色瞬间垮了下去。
“你来干什么?”
“告别。”
“哦。”
文一越接过他手里的早餐,跳回床上,牛奶,爱喝,帕尼尼,爱吃。
“文一越,你好好养腿,处理好你的合约后,我会通知你。注资黄彻的工作室,也需要一段时间,等我正式成了黄彻的大股东,会带着合同来找你,届时请文巨星赏个脸,不要拒绝我。”
“胡天王,你是不是想包养我呢?”
真敢想。
胡逢宴在对面病床上坐下,一脚跨到文一越的拖鞋边,“这事儿要是能成,以后我就是你老板,你给我保护好嗓子乖乖挣钱!别成天想着招惹我,听懂没。”
文一越把刚打开的帕尼尼包装又合上,挺起脊椎,仰着脸问胡逢宴:“你介意我已婚么?”
他这人心胸豁达,也没有多介意,这事对他来说,差不多就像吃了苍蝇那样吧。
“介意,但如果我签你的话,会把你打造成音乐人,而不是出卖美色的偶像明星。”
“你是说我比不过那些偶像明星?”
“你见过哪个没有背景的偶像明星被发现隐婚生子还有机会露面的?”
“...胡逢宴,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赶紧说。”
“孩子不是我的。”
!!!
胡逢宴脑子要爆炸了,这货不但隐婚,还被绿了?他一时不知道是该同情还是该嘲笑,只能克制自己的感情流露。
文一越本想继续说下去,告诉胡天王老婆也是个便宜老婆,可是他并没有从胡逢宴眼里看到对自己的期待,他事不关己的目光,伤透了文一越的心。
“不过老婆是我的。如果你能接受我已婚已育,我可以和你签约。”
“哦...那我们...下半年见。”
胡逢宴直到回到岚市,依然没消化文一越替别人养孩子的震撼,不过,这也像是文一越能做出来的事,难怪不让他家人知道...
一回岚市,胡逢宴就被拉去了公司。连轴转了一周后,他终于有时间处理文一越合约的事了。
不论是盛世的大老板,还是司念飞的表哥黄彻,都是一个圈子里的熟人,胡逢宴索性把他们凑到同一张桌子上,一边威逼一边利诱,终于要来了文一越的合约。
这两人都是娱乐圈的资深资本,听到小胡公子宣布进军娱乐圈,四目相对,百般不解。
被发配到农业板块的著名浪子要进军娱乐圈?不知道哪家姑娘不幸要遭殃了。
司念飞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他欣慰地想:文一越的才华终于要发光了。纵观文一越的境遇,谁能说这小子遇到胡天王,不是命里带福!
然而,文某人接到李晶晶温声细语的和平解约通知,却并没有预想中的高兴。
因为,比起别人人面兽心的李晶晶告诉他这个消息,他更想另一个人亲口告诉自己。
不过失落感并未持续太久,它化作一段旋律,当文一越把它写出来的时候,心里的那点儿不悦也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期待。
会失落说明了什么?
不正说明了他有期待么?!
文一越收起录音笔,轻轻一笑,来日方长,只要他不死他活着,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当他沉浸在自己的期待感中时,沈立微带着鲜花来看他了。
“沈老师?您怎么突然过来了?我要是提前知道,就下去接您了。”
“别别别,你先好好养伤。”沈立微把花放在床头,自己坐下来,“我是突然决定过来的,刚才我送女儿去舞蹈班,看到外面等待的父母,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所以就不告而来了。”
文一越知道一定是关于陆弥的事。他关闭掉自己的期待,瞬间切换至另一种状态。
这是一种通过追溯过往去探索死亡的状态,它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明明你已经告诉了自己,穿越它,就能释放被藏囚禁的光芒,可向它迈进,却需要直面死亡勇气。
每个人都会有突然间坠入黑洞的时刻,可对天生就比别人更加敏感的文一越来说,恐惧是成百上千倍的。
他深呼吸一口气,隐藏自己的恐惧,用一种温和礼貌甚至有些冷漠的口吻说:“沈老师,您请讲。”